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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那中年男人扔下了手里的小刀,张佑走了过去,轻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说道:“我说老兄,我们都饿了,你家里可有什么吃的没有?”
说着话,张佑从口袋里拿出钱包,从钱包中抽出几张大钞,塞到了中年男人的手中,接着说道:“这钱你拿着,就当是我们吃饭的钱了。麻烦你去帮我们准备一下。”
中年男子手里紧紧捏着那几张钞票,茫然地看着张佑,看了一会儿,才从地上爬了起来,慢慢地走进房间中。
“首长,你跟夫人,还是先进屋。我在这里看着。”张佑目送那个中年男人走进了房中,转头对殷天说道。
“这个院子虽然不大,但也不小,四下里缝隙也多,你一个人看着怎么看得过来,我还是跟你一起守着这里。”殷天摇了摇头,对葳葳说道:“你自己进去休息一下。过一会吃饭的时候,你吃完了饭再来替换我们。”
不等葳葳回话,张佑连连摆手,说道:“有我的活土,这个院子,已经==不会再有什么缝隙了。只需要防范那东西从墙头上爬过来就可以了。我一个人足够,你们都进去,吃完了饭再来换我。”
张佑向殷天所站的方向走了几步,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虽然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我总觉得这个人有点奇怪,他这房子,也透着古怪。你跟夫人进去。最好能多提防着他一点。再套套他的话,看还能打听点什么出来不,这条街道太古怪了,说什么演习?难道,他们这个镇长还是神仙不成?”
“也好。”殷天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那我就下进去,这里,就交给你了。”
……
殷天陪着葳葳一起走进了房间,刚跨进房间的时候。他还回头看了张佑一眼,他看见张佑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一根烟,叼在嘴上,沿着院墙根。慢慢地巡视着,这才放下了心,想房间的深处走去。
房间不大,四面的墙,已有些泛黄发黑,屋里的光线很暗,那种老式的电灯,在房顶散发出昏黄的灯光。
房间的一个角落里,紧贴着墙角,站着一个年轻一些的男人。黝黑的皮肤,狭长的眼,穿一身类似于中学生校服的运动装,脚上穿着一双普通球鞋,像是面壁一样,一动不动地站着。
那个中年男人,就在那靠墙而站的年轻人身边,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一个早就看不清是什么颜sè的电饭锅,锅里,好像在烧炖着什么东西。
热香。从电饭锅的出气孔中一阵阵溢了出来,直冲进殷天的鼻孔。殷天的肚子,不由得轻微的发出一声响声。
直到这个时候,殷天才发现,他真饿了。从早上起来。他就没有片刻清闲。更不用说吃饭的时间了,他这一天。竟然是水米未进。
想来,葳葳也是跟他一样的了。殷天看了看葳葳,又看了一眼那口电饭锅,慢慢地向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老哥,你这是做的什么?好香。”殷天找了个话题,跟那中年男人搭讪起来:“欸,这个小伙子是谁啊?怎么在这里罚站呢?”殷天极力让自己显得亲切一些。
“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这锅里来,是熬得菜粥,有什么香的?是你们饿了,才觉得香。”中年男人一边拿着一个勺子,在电饭锅里搅了搅,一边头也不回的回答道:“这小子啊,是我的一个侄子,有点残疾,不会说话。他爸妈把他从乡下送到我这里来,是想他能在城市里找一份工作,养活自己,也没指望他能有多大的出息,谁想这小子不学好,我给他找了好几个工作都干不下去,非要闹着回家。这不,我正罚他站呢,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呵呵,现在的年轻人,都有自己的那一套想法,都不太愿意按照长辈给铺好的路走下去,跟我们那个时候,可是太不一样了,我们那时候,哪有敢不听父母长辈安排的?在现在的年轻人看来,我们那就叫没个xìng。”殷天走到那个罚站的年轻人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笑了一笑。
站在墙角的当然就是欧鸣。他带好了三爷给他的面具,又把自己那一身高档的名牌行头脱了下来,从衣柜里找到这也不知道是谁的衣服,刚换好,三爷就进了房间,随后,殷天和葳葳也跟着进来了。
欧鸣实在不明白,三爷演这出戏,到底是个什么目的,以他们现在的身份,无论跟殷天的异能组,还是黎葳葳的九黎,都没有什么掀不过去的仇怨,按理说,他们不会产生什么冲突,再退一万步,就算是有矛盾,以三爷的本事,他还会害怕一个异能组的负责人和一个九黎圣女吗?为什么要在他们面前隐瞒身份呢?欧鸣决定,陪着三爷演好这出戏,看看三爷,究竟想要做什么。
自从葳葳进了房间,她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欧鸣的身上。她看着欧鸣的目光很奇怪。就那么看了一会儿,也走了过去,站在欧鸣的面前,对欧鸣说道:“我们见过吗?”
葳葳自然可以肯定,是没有见过这个年轻人的,但是,她却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可要让她说出来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她又说不出来。
欧鸣牢牢记得自己是个聋哑人这个设定,面无表情地看着葳葳,好像根本就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你怎么可能见过他?”殷天把葳葳拉到一边,说道:“没听刚才人家说了,他是个聋哑人,才从乡下过来的吗?”
殷天冲中年男人抱歉的笑了笑,压低了声音。对葳葳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没有。”葳葳疑惑地摇了摇头。说道:“也许是我弄错了。”
“现在这种情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明天天一亮,我们就走了,只要这家人对我们不造成威胁,我们也不必太认真。”殷天小声交代道:“你是用药的大行家,一会多注意那些菜粥,没有问题的话,不要对这家人轻举妄动。”
“好。”葳葳点了点头,眼神向着电饭锅里的粥瞟了过去。
……
陈亮顺着来时的路一路狂奔,赶到欧家的时候。发现欧家已经人去楼空。
欧冶这家伙看来这一次倒是听话的很。陈亮心想,他之所以能够撤的那么快,恐怕也少不了吴唯仁的功劳。
想到吴唯仁,陈亮有些踌躇起来。他跟黎葳葳已经分开了。如果见到吴唯仁,他问起葳葳来,自己要怎么回答他?难道要告诉他,黎葳葳跟着殷天向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这个时候,陈亮突然有些同情吴唯仁,他对葳葳的心,早从刚认识吴唯仁的时候,他就已经从他对白蕊的态度上察觉出来了。可现在他看着,黎葳葳这个人,对吴唯仁。却似乎并没有什么感情。
她跟殷天,毕竟是夫妻是不是吗?陈亮决定,再见到吴唯仁的时候,找个机会,好好开解他一下。他跟黎葳葳,毕竟今生没有什么缘分了。再为了她要死要活的,可实在有些不值。
“咦?”陈亮正想离开这所空房子,却在大门边的角落里,看见一个奇怪图案。那图案好像是一张笑脸,只是那笑脸的嘴角却画的歪了一边。这个图案。可不是陈亮第一次看见,他还记得,他们小的时候,遇到有什么急事需要王芷蕙先走的时候,她都会给他留下这么一个指路的标记。
“呵。”陈亮轻笑了一声。
王芷蕙是怕他回来了。找不到他们了,才会留下这个记号来给他指路。却不知道,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了。他现在,因为万花轮的关系,可以轻易感知真真的所在。这也是他,一定要把真真留在他们当中,而不许她跟随在万花轮空间里的原因。
“奇怪。”陈亮喃喃自语道:“城北?他们怎么会还留在城里。不是说,让他们出了丰县去邻县暂住吗?既然是留在城中,城北和这里,也没什么大的区别,他们又干嘛要走呢?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不对啊,要是出了什么事情,真真会通过万花轮空间告诉我的啊。可是她,一直没有任何示jǐng啊。”
“算了,不管了。”陈亮抬头看了看天sè,向着城北,欧冶他们所在的方向追了下去。只要是见到了他们,一切,也就都知道了,不是吗?
……
不大一会儿工夫,热腾腾的菜粥,就被那中年男人,小心地端上了桌,放在了殷天和葳葳的面前。
“家里没什么好东西,只能用这个招待首长,首长将就着垫垫肚子。”中年男人带着不好意思地微笑,搓着两只手,说道。
“你们怎么不吃?”殷天看着两手空空的中年男人,说道:“一起吃嘛。是我们来的突然,打搅了你们,就别那么客气了,就像你们平时一样才好,来,大家一起吃。”
当然,殷天也并不全是为了要显示自己的平易近人。他只要是怕那中年男人在粥里做什么手脚。在这个人生地不熟,到处都透着古怪的地方,他还真不敢去相信一个素昧平生的人。
这也不是他要把人都看的那么坏,实际上,人心,原本就是最复杂的东西。
“那……”中年男人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中年男人又回身拿了一个碗,从殷天和葳葳面前的大盆中盛了一碗菜粥出来,端着碗,慢慢地向还在墙角站着的欧鸣走去。走到欧鸣的身边,用胳膊肘碰了碰欧鸣,把那个碗,塞进了欧鸣的手中。
欧鸣皱着眉头看着自己手里那个豁了口的灰白粗瓷碗,又看了看碗里那些黏糊糊的粥,一张脸皱成了一团。
三爷该不是真让他把这碗东西喝下去?欧鸣求救似的看了看三爷。端着碗的手僵直地伸着。一点也没有想把碗端到自己嘴边的意思。
“看我干什么?”三爷没有开口,但欧鸣分明听到了他的声音:“都是你小子坏了我的事,我原本想着,瞒过了他们,我也可以继续在这里住下去,现在看来,再想瞒住他们,是不可能了。”
怎么会是他?欧鸣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是个哑巴,忙又把嘴闭拢,咬着牙一声不吭。
“你还别不服气。你小子在见到人家殷天老婆的时候,是不是sè迷心窍。对人家动手动脚来着?”三爷的声音,就像是在欧鸣的耳边轻语。欧鸣狐疑地转头看向葳葳和殷天,却见他们两个人,虽然都在盯着他们看,却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三爷的话一样。
哪有?这可冤枉死他了。他是那么没眼sè的人吗?怎么可能对殷天的夫人起了sè心,还动手动脚?欧鸣差一点就要喊出声来。
“那个殷天的老婆,已经在怀疑你了。”三爷的语气中,多了一份戏谑:“我早就听说,九黎有一种跟踪秘法,那是一种除了他们自己。别人都发现不了的特殊气味。我想,她一定是在你身上用了这种法术。她现在,应该是已经想到了,你是她曾经施过法术的人,不过呢,这丰县,原本就有他们九黎的联络点,我想,她是在犹豫,你身上的法术。到底是她做的,还是他们在丰县的人做的。只要肯定了这一点,她就立刻能认出你来。”
三爷顿了顿,轻笑道:“我就奇怪呢,她好好的。干什么要在你一个无名小卒的身上浪费气力,用这种跟踪大术呢?难道。不是你小子对人家动手动脚了吗?”
那张面具之下,欧鸣的脸一下子变的苍白。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竟然被葳葳这个女人在不知不觉中施了术吗?这异能,果然是不可思议的。按照三爷这种说法,那他们争权夺利,到底为了什么?只要人家会异能的人,动一动小手指,他们的命,就掌握在别人的手里了。
这么一想,欧鸣更下定了决心。他一定不要再做这个可悲的分家,既然欧家有异术可以传家,他也是欧家的子弟,为什么没有修习的资格?以他的资质,难道会比欧冶差吗?他要成为欧家真正的继承人,他也要带领整个欧家,站在这个世界的制高点。
“喝,把你手里的粥都喝下去。”三爷的声音,这一次却严肃了起来:“你不是野心勃勃吗?连碗菜粥都难以下咽的话,你还能做什么?不如就去当你的大少爷,继续养尊处优去。”
三爷的话,像一根尖锐的针,狠狠地扎进了欧鸣的心中。他又看了一眼那个碗,看一眼碗中那让他恶心的粥,一咬牙,端起碗来,“咕咚咕咚”几大口,把碗里的菜粥喝了个一干二净。
看到那黑脸小伙子把那碗菜粥完全喝下了肚,殷天才把目光转向了葳葳。即使是亲眼看见他们喝了粥没事,出于谨慎,他还是要征求一下葳葳的看法。
正如殷天所说,对于各种各样的药,葳葳才是行家。
“没有问题。”葳葳用筷子慢慢搅动面前的菜粥,轻轻点了点头。
“那行。”得到她的回答,殷天端起碗来,仰脖就把碗里已经凉的差不多的菜粥喝的干干净净,放下碗,对葳葳说道:“你就在房间慢慢吃,也不要出去了。我去把张佑换进来,也让他吃点东西,暖和暖和身子,夜里,还要我们轮流值班呢。”
说完,殷天放下碗,站了起来,直接向门外走去。
葳葳愣愣地看着面前的粥,唇角突然弯起了一个弧度,看了看殷天背影消失的门口,把碗里的菜粥,又都倒回了那个大盆里去。之后,她放下碗,自己从茶几的下面拿起暖壶,又从茶盘中选了一个看上去完整一些的茶杯,倒了一杯白水,两手捧着,慢慢地,一口一口地喝着。
张佑进来的时候,葳葳茶杯的白水也已经喝的差不多了。葳葳冲张佑点了点头,把手里的茶杯放下,站了起来,把位置让给了张佑,自己却走到了一堵墙前,看着墙上的那副字,好像陷入了沉思中。
张佑首先看了一下面前空着的两个碗,又看了看那大盆中还有半盆的菜粥,最后把目光停在中年男人和那个黝黑的小伙子的身上。等他看到那中年男人的手中也端着一个空碗的时候,才慢慢地坐了下去,把大盆中的菜粥,倒进他面前的那个空碗中。一只手端着粥碗,凑到唇边,小口小口地抿着。
张佑吃饭的速度,可不是一般的慢。就那么一碗粥,他喝了有小半个小时。等他终于把碗放下来的时候,葳葳突然看着那边和欧鸣站在一起的中年男人,说道:“你是我见过的,用药最jīng确的人之一,你对药物的把握,竟然不在我九黎之下,你到底是谁?”
“药?”张佑眼中jīng芒一闪,直接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这粥里有药?而且,黎葳葳竟然知道?那她为什么不告诉他们,却看着他把那碗粥喝了下去呢?
“你……”张佑只来得及说出这么一个字,就觉得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