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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男子执剑而立,老人负手而立。
光明顶上早已围满了人,有大部分都是魔教本部的人,还有些来自中原各个有名望的门派,当然也不乏一些浪客的存在。
将在光明顶上进行的,是铸剑师和魔教教主的赌局,时隔二十年的赌局。太多人想知道结果了,天下第一剑的名号,究竟归于何处。
谁也不敢出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沉重,这场赌局无论结果如何,都必将影响整个江湖的命运。铸剑师胜了,天下第一剑易位,魔教士气大跌,中原便可趁势反攻。魔教教主胜了,天下第一剑实至名归,魔教士气大涨,中原形势岌岌可危。
“二十年之赌终于到来了吗?”男子的声音中透着一种莫名的悲伤。
“今日,我肖生,以铸剑师关门弟子的身份,在此进行赌局。”
一
洛城最近天气不好,阴晴不定,整座城中并没有多少活力。街上到处都是湿漉漉的,没有多少人在街上行走。空气里的味道压抑得让人难受。
肖生自光明顶一战之后,便回到了洛城,然后便是整日坐在铸剑门的门口发呆。
于是洛城人最近总能看到,一个面无表情的年轻人整日坐在铸剑门的大门口望着手上那把有着缺口的破剑。光明顶一战虽惊天动地,但是消息却也没有传得那么快,谁也想不到眼前的年轻人竟有着如此本事。
“二师兄你回来就是混饭吃的吗?整天坐门口看着我爷爷打的那把破剑有意思吗?!”少女清脆好听的声音此时却让肖生很无奈。
“小师妹啊。我坐在门口,自然是为了看门。”肖生抬起头,看着欣妍的眼睛认真地说。肖生离家五年回来后,突然就觉得小师妹漂亮了许多,特别是小师妹的眼睛里多了些以前自己看不到的东西。
“我怎么不养条狗!”欣妍快被自己的二师兄气炸了。
肖生耸耸肩,无奈地道:“我可以打得赢十条狗。”
“狗比你听话!”欣妍一脚就是往肖生脸上踹。
肖生笑着躲了开去,然后起身向着街道的方向走去,头也不回地道:“今晚有点事情,就不回来吃饭了。”
“有种就别回来!”
二
夜
包厢中早有一个男子坐着,男子一副弱书生的打扮,一手折扇,一手酒杯,十足的公子哥模样。
男子见了肖生入门,开口挖苦道:“很少见啊,你居然也会迟到。”
“出门的时候,顺手收拾了家旁边的垃圾。”肖生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倒是你,难得这么早来了。”
男子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饮酒的动作挡住了男子眼中的遗憾。放下酒杯,男子大笑道:“难得你小子肯请客,我自然是快马加鞭地赶来了,迟到就亏了。”
肖生并没有接着往下说,而是随意地找了张椅子坐下,左手撑着脑袋望向窗外,漫不经心地道:“逍遥。江湖要变天了,而我,恐怕逃不掉了。”
虽然掩饰过了,但是肖生的那份疲惫感还是被逍遥捕捉到了。然而逍遥并没提出来,只是不置可否地一笑,道:“所以你回来看最后一眼你亲爱的小师妹?但是你这样会害了你的小师妹的。”
肖生点了点头,并没有否认:“所以这次我找你,就是想……”
肖生话还未说完,逍遥脸色一变,拍案而起,那把名贵的楠木桌子瞬间变成满天粉尘,大怒道:“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让我带你的女人走?我告诉你,休想!我逍遥是那种贪生怕死之徒吗?!”
“我对小师妹,并没有那么多想法。”肖生被逍遥吓了一跳,双手撑在窗边微颤,头几乎抵着窗沿,“她活着,就好。”
逍遥望着肖生失了魂一般的样子,愣了半晌,最终还是颓废地跌坐在了椅子上,右手抓着自己的脸,平静地道:“你真的,下定决心了吗?”语气中满是淡然。
“嗯。”肖生抬起头,直视着逍遥,眼神如剑出鞘般锋利。
两人不再说话,喝了几口闷酒,相视无言,便同时起身。
“会不会后悔?铸剑师大人说过,这场赌局,如果你输了,便一了百了,你不但不会死还会活得很潇洒。”逍遥顿了顿,盯着肖生的眼睛才接着道,“然而你却赢了,所以你要付出一生来作为代价。”
“老人家的恩情无以为报,只能实现他的遗愿了。”
“不后悔。”
“嗯。”
三
欣妍百无聊赖地坐在门口,气鼓鼓地样子好像随时会趴在地上打滚。
肖生见了自己小师妹这幅模样也觉得好笑,心想这么大的人了,还是一副小孩子的做法。
“你还知道回来啊!”欣妍双手叉腰堵在门口。
“嗯,回来了。”肖生点了点头,直接无视欣妍的怒火,径直向着欣妍走去。
欣妍正想等肖生走到面前狠狠给这个缺心眼的人一拳头,却突然发现肖生有点不对劲,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等等这家伙怎么……想到这儿,欣妍已经脑子里一片空白了。沉默半晌,欣妍小心翼翼地抬起头,二师兄的脸几乎就在眼前,只要垫个脚尖脸就会碰到一起。
“那个,二师兄,你……”欣妍本来想狠揍二师兄一顿的计划瞬间就失败了,此时此刻欣妍脑子里都是乱糟糟的东西,也不知道怎么地,头脑一热,欣妍抓住二师兄胸前的衣服,踮起脚尖就扑了上去。然后,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肖生正在纠结要怎么弄晕小师妹才好,是要说清楚了弄晕,还是直接弄晕呢?感觉前者是一场苦战,后者看似简单,但是估计醒来后逍遥制不了她。
想了半天,肖生突然觉得一股力量把自己往后推,接着嘴唇上就感觉到了一阵冰凉。转瞬之间肖生本能做出的反应让他后悔了好一阵子。肖生左手搂住小师妹的腰,右手伸向小师妹的脖子后一捏。然后肖生就抱着晕过去的小师妹倒在了地上。
肖生躺在地上,怀里搂着小师妹,感觉自己像是在做一场梦,很可惜不是美梦而是噩梦。肖生几乎可以想象当小师妹搞清楚这一切都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自己会承受多大的怒火,想想都是一阵寒意。
“你打算躺到什么时候,天亮?还是爽得再也不想起来了?”躲在一旁的逍遥看到这里已经忍不住了。
肖生这才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将小师妹横抱在怀里,然后慢慢站了起来,正想将小师妹交给逍遥,逍遥却后退一步,道:“别,我可不敢碰这姑奶奶,我带了人来的。”
说着,一个影子从一旁走了出来,之所以说是影子,是因为这个人走出来的时候毫无声息,再加上一身黑色的夜行服,除了影子,没有更好的形容了。
肖生对着黑影点了点头表示谢意,便将小师妹交给了她。
“有她在,你就放心吧。”逍遥得意地笑着,“我留下来,陪你战到最后一刻。”
肖生没有再说话,一拳头抵在逍遥胸口。
兄弟之情无以为报,愿能生死与共。
四
夜三更
铸剑门在整座洛城中并不起眼,不仅地小偏僻,而且还有点破败。然而,此时此刻,铸剑门在黑色的城中却犹如启明星般夺目。
“不愧是张家人的作风,我们现在已经是瓮中之鳖了。而且敌明我暗,这次咱们兄弟俩就栽在这了吗?”逍遥坐在屋顶上望着黑色的城市,说着丧气话,却笑得狂放自在。
肖生倚在大门口,擦拭着手中的剑,剑上寒光四溢。
“都说年轻一代中,铸剑门肖生排第一,逍遥庄逍遥排第二,今日一见,虽不知真假,但是这份洒脱却是让张某人佩服。”黑暗中亮起了火光,将整个铸剑门团团围住,而在火光之中,走出来了一个人。
“在下张家张三。”走出来的是个中年人,出乎意料的没有蒙面,甚至没有身着黑衣,只是穿着简单普通的布衣。肖生甚至有一种错觉,这只是一个普通人,真正的张家家主还在幕后。
“张三?没想到连张家家主都来了,看来对我们的评价很高啊。”逍遥从屋顶跳下,负手立在肖生旁边,并没有一丝畏惧。
肖生收剑入鞘,对着张三抱拳道:“请指教。”
张家虽是天下第一杀手组织,但却一直有着几条不成文的规定:张家不杀无名小卒;张家杀人一旦失手,绝不进行第二次暗杀;张家会正面挑战江湖上他们所认为的强者。
上一次张家正面挑战要杀的人,是五十年前面对铸剑门铸剑师的时候。
张三摇了摇头,道:“阁下确实有资格受到我张家的正面挑战,但是,现在的张家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张家了。我所能给予阁下最大的尊敬,就是正面杀死阁下,但并不是由我一个人,而是是由‘我们’。”说罢,张三一挥手,一大片黑影便盖了上来。
肖生拔剑,却没有去理会那些黑影,而是直取张三。然而行进路上,张家子弟向着肖生团团围去。
“小喽啰哪来这么多事!”逍遥一剑扫过,张家弟子纷纷被逼退,“肖生!分分钟砍了他。我在这里替你挡着。”
肖生没有回应,多年的默契早就使得他们二人能瞬间明白对方的意图。失去阻碍的肖生瞬间就来到了张三面前,直取张三咽喉处。
“铿”
刺耳的金属碰撞声使得整个战局为之一震,那张三的武器竟然是铁拳,肖生的剑虽有风雷之势却被张三的铁拳制住动弹不得。
张三冷笑,他的武器让得不少人在与他的第一次碰撞中就失去了武器,没有了剑的剑客,也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
然而肖生也笑了,笑得那么自信,就好像在他眼中,张三已经是个死人了。张三感到不妙,正想放开肖生的剑,然而晚了,肖生的左手上的匕首早已没入了张三的左胸口。
张三望着自己左胸上的匕首,满是不可思议,松开双手后退几步,跪在地上捂着左胸痛苦地抽搐着,片刻后便不甘地倒下了。
肖生走到张三一动不动的尸体前,正想挥剑砍下张三的头颅。
这时,异变突生,那原本已经死去的张三竟然一把抓住了肖生的左脚,肖生猝不及防,身体失去平衡向后倒去。接着一把利剑犹如降世之雷瞬间洞穿了肖生的胸口,血喷涌而出。
血战,才刚刚开始。
今夜,注定不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