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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想给自己的女儿找一个贤婿,可也不能亏待了她。爱耨朾碣眼前这男子是他最中意的,为了自己的女儿他说什么也要问出这男子出身如何。
“对啊,王员外在问你话呢!真没礼貌,长的人模狗样的!”
看客之中,那些含着酸味的男子不禁开始对宋清舒指指点点,谁不觊觎王员外的千金呢,长的一等绝色,出身有不平凡,怎么这男子反而是这种态度。
“最后一次,让开!”
宋清舒明显不悦的睇着矮胖的王员外,凭他的身份,根本不配知道!
“哎哟,你…你们…”
“王员外,稍安勿躁!”
这时候,知府从凉亭内走出,在看客让开的过道中踱步而至,双手负立站在王员外的身侧,“王员外也只是纳婿心切,惊扰了二位,莫怪!”
“嗯,那就让开吧!”
林宣看着面含正色的知府,虽然不知其底细,但是透过他紧锁的眉头和不阿的脸庞,应该不会是第二个王霸。
“二位若是不嫌弃,不知可否赏脸到府邸一叙?”
知府如此态度,着实惊了众人,也让王员外颇有些微词的看着他,这两人什么来头,竟然能得到知府这样的对待。
伸手不打笑脸人,说的应该就是知府这般,客气的语气,不乏尊敬的态度,让林宣和宋清舒即便想要发难却也不容易。
“知府若是有事,就到晚来客栈找我们吧!”
宋清舒说罢,拉着林宣的手腕,下一刻就在衙役们惶恐避让之际,离开了平丘之上,而所有人都目视着两人远去,而那还在长桌前等着作画拔得头筹的两人,则是落寞不已。
相比较,他们的确差了那个男子何止是一点半点,如此悬殊的差距,就算是王员外不给他们作婿的机会,他们也无话可说。
这一年的赏枫诗赋大赛,就因林宣和宋清舒两人而中断,这也是多年大赛唯一没有评出结果的一界。
员外府
“爹,那人真的有你说的这么好吗?”
王秀莲姣好的脸颊泛着忧色,刚刚及笄的年龄,她爹就已经开始为自己张罗婚事,可她要如何告诉爹爹,她心中早已经有了心仪的男子,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可惜身份地位却如鸿沟一样,让他们无法跨越。
“那是当然,你没看到他那长相和气质,让他做本员外的贤婿,再好不过了!你等着吧,爹一定给你找个最好的人选,让你风风光光的嫁人!”
王员外信心十足的说着,眼底精光闪现,他就不信凭借他在姑苏城的影响力,还搞不定那个外来的男子。
“来福,你去跟知府大人说一声,若是能让那男子做了本员外的贤婿,本员外会给姑苏城再盖两座皇庙,另外每年会增加一场给百姓施财。”
“是!”
*
晚来客栈,当知府一身便装到来的时候,客栈内的掌柜和伙计都纷纷恭敬迎接,对于知府他们是打从心底里拥戴的,姑苏城虽然位于西木边陲,也曾多次受到战乱的侵扰,但知府的态度却是严阵以待,将百姓保护的滴水不漏,每一次姑苏城受灾,过后修缮的事情都是这知府亲自处理。
那王员外之所以能够被百姓认可,就是因为他家底丰厚,给姑苏城的确捐献了不少银两,否则以他们山高皇帝远的位置,即便那皇粮赈灾之物下发到姑苏城,相比也所剩无几了。
“下官周锦参见月王妃!”
当知府在房间内见到林宣的一霎那,顿时撩开衣袂,行礼作揖。
林宣颇有些惊讶的看着自称周锦的知府,她并未透露过自己的身份,何以他会知道?而关尧此时也正坐在林宣身侧的座椅上,而林宣问道:“你认识我?”
“回月王妃,老师称呼您王妃的时候,恰好被下官听到。不知月王妃到来,周锦有所怠慢,请月王妃海涵!”
关尧转眸接口道:“王妃,这位是老臣曾经在翰林院的学生,没想到如今被分配在姑苏城做知府,是自己人!”
林宣了然挑眉,难怪她感觉这周锦并没有当初良镇知府王霸的贪腐气息,从翰林院出来的学士,每个人都是德艺双馨之辈,而他更是丞相关尧的学生,难怪如此做派。
“知府大人起来吧,行走在外这些礼节免了!”
周锦颔首后起身,面对关尧之时那恭敬不言而喻,而此刻宋清舒始终立于一旁,被几人忽略的彻底,有些不悦的说道:“你是不是忘了本王了?!”
林宣斜睨一眼,不置可否的说了一句:“这位是宋元二王爷!”
“见过宋二王爷!”
寒暄过后,知府有些紧张的落座,环顾房间后问道:“不知月王此次可有一同前来?”
“有,只不过身染重病,无法见客!”
“下官唐突!”
林宣和宋清舒视线交汇,随后问道知府:“那王员外的事,知府可了解?”
“回王妃。王员外是咱姑苏城内的大善人,这一年一度的赏枫诗赋大赛,基本都是由王员外赞助的,往年只不过是姑苏城百姓文化的一个赛事,但今年这王员外的女儿及笄,所以才想着在大会之中找到有能之士,作为女婿入赘给员外府!”
知府周锦将事情前后都解释了一番,尤其是他说道入赘给员外府的时候,宋清舒的脸色瞬间如锅底一般黑的彻底,他身为宋元二王爷,居然还需要入赘么!
“如今你知道了我们的身份,那就回绝了王员外吧,至于其他的就不要声张,明日我们就要启程去南楚,相信知府应该知道怎么做了!”
林宣淡然的说完,知府周锦立刻说道:“是,月王妃还请放心,下官会处理好此事的!”
一日匆匆而过,知府离去后,傍晚来临,林宣和墨雷等人将一切都安排妥当后,便各自回屋,门外自是有墨风守夜。
而隔壁房间内,墨雨则是门窗紧闭的在房间内活动着,他现在身负重任,哪怕都快发霉了,也还是必须要坚持忍耐到三爷回来。
姑苏城一日的喧闹逐渐落下帷幕。万籁俱寂的夜空,淡淡皎月盘踞,星子熠熠,而晚来客栈中却是来了几名不速之客。
从后院直接进入到客房二层,几名杂役服侍的男子,悄悄靠近了宋清舒所在的房间,捅破那一层薄薄的窗纸,一根竹管倏然插入,轻轻一吹,一阵白色烟雾轰然而出。
床上的宋清舒始终紧闭眸子,待房门的门闩被人从外挑开后,几人手中展开一个布袋,三两下就将床榻上的宋清舒扛起后,离开了客栈。
‘噗通’一声,那装着宋清舒的布袋被扔在了地上,员外府中王员外一脸得意的坐在大厅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布袋,冷哼一声:“哼,你以为找了知府就能让本员外放弃么?今夜本员外就让你们生米熟饭,看你还如何抵赖!”
“你们几个,去把他带到小姐的床上,做的仔细些。哼,明日一早本员外就让大家看看,你深夜爬上小女的床,还怎么拒绝入赘!”
王员外笑的极为灿烂,这男子他也是因为太过满意,实在是找不到比他更出众的人了,不得已这才会将他劫过来,为了自己的基业和秀莲的未来,他不得不这么做。
可怜天下父母心,若说这王员外其实也并非是大歼大恶之徒,只不过是对自己女儿期望过高,且眼高于顶看不上姑苏城内其他的男子,而这本就天人之貌的宋清舒,便成了王员外最中意之人。
翌日,当员外府的莲花楼内,传来一声尖锐刺耳的吼叫时,王员外故作惊讶的奔跑而去,而他身边正跟着被他早早就叫到了员外府的知府周锦,下人随从纷纷而至。在没人看到的地方,王员外面露喜色,随即一闪而过。
王员外一把推开房门,似是毫不顾忌自己女儿的声誉一般,直冲而入,知府反而有些疑惑的站定在门外,伸手拦住了所有人。
女子闺房,随便进入本就不合时宜。然贤自儿王。
“你…你们…你个小兔崽子,怎么会是你?”
王员外怒不可遏的声音传来,门外的知府周锦眉宇越发凝重,该不是他昨日的话并未起作用,这王员外又打了宋二王爷的注意了吧?
这人身份过于高贵,且是他国的王爷,若是这王员外不分青红皂白做了什么事情,那恐怕他周锦有几条命也不够赔的。
“爹…你别打了!”
拳打脚踢夹杂着闷哼声,以及王员外骂骂咧咧的怒吼,这房间内恐怕是乱作了一团,而正当知府踌躇不前的时候,身后却是脚步声传来,宋清舒微冷的话说道:“知府大人,你不打算进去看看吗?”
“这…”
几人的身份在众多耳目之中并不能随意称呼,而知府周锦面露难色的看着自己的老师关尧,而房间内此刻王员外却是拉着一个衣衫不整的男子,走出了房间。
一把将其仍在地上,看着周锦说道:“知府大人,这登徒子擅闯小女房间,快把他抓起来砍了!”
而由于知府站在门口,此时的王员外并未看到其身后站立的宋清舒几人,吆喝的怒骂甚至不惜狠戾的踹着那隐忍不发的男子。
十日后南楚国
自从十日前从姑苏城离开后,终于抵达了南楚国的都城兰凉城。爱耨朾碣一路上平静无波,十日时间转瞬即逝。
犹记得十日前--
那日清晨在员外府秀莲的闺房门口,当王员外见到安然无恙的宋清舒以及林宣关尧等人时候,惊讶的抖着手指着宋清舒:“你…怎么可能?”
“王员外,蹩脚的伎俩也敢在本王的面前露怯?”
本王?
“本王?你是…”
知府侧身让开,恨其不争的睇着王员外,语气冷淡,“王员外,还不快见过丞相大人,月王妃以及宋元二王爷!”
事到如今,知府察觉到王员外那不安静的心思,已然无法坐视不理,这几人的身份,随便拿出一个都足以让他们人头落地,更何况这次王员外看上的还是宋元国的王爷,真不敢想象,若是这次被他得手,那姑苏城恐怕也不复存在了。
‘噗通’一声,王员外直吓得发着抖跪在地上,何曾想过这些人的身份竟然如此显赫,竟是他仰望也见不到的皇室中人,甚至还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以及那轰动了西木的月王妃。
天呐,他都做了什么?!
“饶命…丞相大人,月王妃,宋二王爷饶命啊!是小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诸位,饶命啊!”
“丞相大人,月王妃,宋二王爷饶命啊…”
一时间,整个闺房门外的所有人全部跪地求饶,其中不乏员外府内的下人杂役,同时更是包括了知府周瑾身后的衙役。
看得出这王员外的确深得人心,所有人匍匐在地上,面对着强权低头请饶。
“你是谁?”
林宣不置可否,直接走到了那之前被王员外打的浑身伤口的男子身前,低着头问道。
日离楚姑离。“小人是员外府中的杂役!”
男子绝望的瘫软在地上,面对林宣的问话,一动不动有些失了生气的回答着。
“老爷,老爷求你看在老奴的面上,饶过犬子吧!”
正待说话,忽地从闺房院落外,被人搀扶着蹒跚的走入了一名老者,满头黑发可是行动却是极为缓慢,脸色蜡黄形同枯槁。
王员外低着头不说话,这个时候哪里还有他说话的权利,这一切若不是自己求婿心切,也不会发生了。
“老奴参见各位!这正是犬儿王林,请各位饶他一命,老奴发誓一定会带他走的!”老者府中杂役搀扶,弯身双腿颤抖的跪在地上。
“王员外,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宋清舒好整以暇的看着面前这出闹剧,他早就知道这利欲熏心的王员外定然不会那般轻易就放弃,是以他调查清楚的事情,最好还是由他亲口说出来。
脚步声从闺房门内传来,王秀莲穿戴整齐的缓慢走出,当看到宋清舒时候,眸色闪烁一下,随即跪在地面,“小女子是王员外的女儿秀莲,由于年少丧母,爹爹对我疼爱有加,一直说过要为小女子找到一个最好的夫婿。谢谢爹的一片良苦用心,可是爹,你可知道女儿与王林本就是青梅竹马,早就私定终身非卿不嫁的地步,你为什么就不能让女儿为自己的婚事做主,却非要招来一个女儿并不喜欢的夫婿呢!”
“秀莲,闭嘴!”
王员外愤恨的瞪了一眼王秀莲,看得出这事他是知情的,可身份的差别还是让他做出了这么多荒谬的事。
“爹,就算王林只是管家的儿子,可是女儿与他从小一起长大,情长之事并不能用身份地位来决定!爹,女儿心意已决,若是你不答应让女儿嫁给他,那女儿唯有一死!”
王秀莲说的决然,话落的瞬间那手里却是紧攥着匕首,放在了自己的脖颈处,而那王林也痛苦的挪到她的身边,拉着她的手臂,摇头说道:“莲儿,不要…”
“林哥,生死一起!”
王秀莲坚定的眸子看着王林,而王林隐忍的神色痛苦不迭,终是最后一刻猛地点头,“生死一起!”
众人看着眼前陡转急下的形势,林宣更是颇有些感伤的看着那依旧冥顽不灵的王员外,天下有情人本该是受到祝福的,何苦为了那身份而硬是拆散一对鸳鸯。
“知府大人,安排他们择日成亲,这婚事本王妃给他们定下了!”
“下官遵旨!”
王员外落寞的垂下肩膀,他做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要自己的女儿有个人人艳羡的夫婿,可是她嫁给王林这下人,该是如何被人瞧不起。
“王员外,我知道你爱女心切,可是既然你疼爱她,就麻烦看清楚她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并非所有人的想法都如你一样,你可知若是你继续拆散他们,最后恐怕就是一尸两命的结果!”
说着,林宣就暗中瞪了一眼宋清舒,她自然看到了那王秀莲裸露的脖颈之上,那些欢爱过后的痕迹,这一切恐怕就是宋清舒将这王林狸猫换太子的给送入了王秀莲的房中。
“小民谨遵王妃教诲!”
“王员外,有时候一个人的能耐并非是地位能决定的,只要他肯上进,必然不会是扶不起之徒。”
难得宋清舒并未多加刁难,也算是劝告的语气看着王员外说着,而见他悔过之意虽少,但还是有所动容,他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就这样,在姑苏城员外嫁女的紧张筹备之中,林宣与宋清舒两队人马,离开了姑苏城,而那王员外之事也算是告一段落。
*
兰凉城,南楚国的京都。在这恳亲大会即将来临之际,整个兰凉城的戒备格外森严,几乎大街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所有皇宫派出的侍卫全部紧张待命。
毕竟事关六国大会,若是任何人在兰凉城发生意外,他们南楚国都会成为他国声讨的对象。
林宣和墨雨坐在马车内,几日来墨雨脸色已经越来越白希,看起来如同油面小生一般,多日未见阳光的他,已经感觉到自己身上长出了绿毛。
心里时刻都在暗忖,三爷,您老什么时候回来!
地处南方的兰凉城,即便深秋之中,却依旧是暖意洋洋,丝毫没有秋风的凛冽和萧索荒凉,街道之上还时而可见不少身着浅薄的衣裙长袍来去匆匆的百姓。
“我等奉太子之命,前来迎接西木月王和月王妃,宋元二王爷!”
马车行驶到兰街之时,那一纵队身着皇宫铠甲的侍卫,便整齐的站在马车前,为首之人则是恭恭敬敬的喊着话。
没想到南风涯这么快就得知她到来的消息。林宣冷笑一声,这南风涯的心思可不比宋清舒少,虽说这一路上宋清舒步步紧跟,可不能否认他的存在的确让自己有些缓和了紧张和悲凉的情绪。
如今南楚国已到,莫言,你会回来了吗?
林宣掀开车帘,点头示意的说道:“带路吧!”
南楚国皇宫,与西木或是北岳并无异样。厚重高耸的城墙林立,金光灿烂的皇宫布局,从朱红色巍峨的大门驱车而入,那古朴的气息顿时扑面而来。
“入宫后,你谨言慎行,尽量避免在人群露面,我相信莫言应该快回来了!”林宣严肃的看着墨雨,入宫后人多嘴杂,且凝聚了六国之人,难免她有时候会照料不到,势必要多加小心才是。
“王妃放心吧!”
好似多日不曾开口,甫一说话,墨雨就觉得自己的嗓音难听的要命,欲哭无泪的喘息着,每天带着面罩,都让他觉得自己快要成为废人了。
被侍卫一路带入皇宫,特意安排在西面供各国使者居住的行宫之内,下了马车,墨雷和墨雨将马车安置好后,林宣和轮椅上的墨雨率先进入,而早在进入皇宫之际,宋清舒的队伍就被另一拨侍卫带去了宋元国下榻的行宫。
君亦轩和君亦洋两人的脸上依然看不出任何异样,可是见到林宣推着轮椅快步走入了行宫并关上了门之后,还是不禁怀疑深埋。
行宫宽敞明亮,关尧被分在林宣行宫的左侧,而君亦轩和君亦洋两人同住在其右侧,三间殿宇相连排列,而每一处殿门口都有两名宫人静候。
房间内的设施一应俱全,看得出这次南楚国对于恳亲大会的重视,殿内的一切洁净如新,床榻也干净工整。
不若正殿那般华丽,行宫之中并没有正厅偏厅的分别,正中间的四角檀木桌,再往里面越过回廊是屏风阻隔的床榻。
墙壁出还摆放着矮桌,展示着各种陈列品。林宣叹息一声,坐在桌边呆呆的出神,恳亲大会又到底会发生什么,莫言又究竟要什么时候才回来。
“月王,月王妃,别来无恙!”
正当林宣迷惘的呆坐,而墨雨也不置一词的时候,殿门外却忽然传来南风涯的声音,随之而来的就是房门自开,来人不请自入--
南风涯一身浅黄色的蟒袍,英俊焕发的容颜,笔挺的身姿背光而入,即便看不清那脸颊上的表情,从语气中却也听得出心情似是不错。
而入内后,南风涯好整以暇的看着林宣抬眸,以及轮椅上的‘君莫言’,再次开口:“月王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