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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纵然是猛如安布里家族的士兵,但他们手里的武器是没开刃的刀剑,箭袋里也是空空如也,让他们拿什么打?
两军交战起来,局面根本就是一面倒,这一万精锐之师,岂不是就跟送死没什么差别。
大风在怒吼,大地在哀嚎!
鲜红成了这战场的唯一颜色,面对四面八方准备充足的国王属兵,安布里士兵瞳孔中充满了绝望。
他们本是忠诚的是士兵,是帝国的王牌,此刻却被自己人屠戮。
这种死法岂不是作为一名士兵来说最为耻辱的死法。
此刻,在这斯洛姆城堡下,最为恐怖的,不是刀剑,不是断臂,不是鲜血。而是——声音!
那绝望的万人哀嚎,震散了九天之上的云彩,震下了山林深处的落叶。
再没有比这更为黑暗的画面存在,再没有比这更为恐怖的哀嚎存在。
这样的气氛,让远在城墙上的国王的深深皱起了眉头。但他有理由这么残忍,他有理由这么血腥。
一切为了斯洛姆,他这样安慰自己。
而这战场上唯一一个开心的人,就是暗影恶魔。
他享受极了这样的哀嚎,在他耳中再没有比这哀嚎更动听的声音。
他本就是恶魔,他喜欢恐惧、喜欢哀嚎、喜欢绝望,喜欢这世上一切与光明对立的东西。
所以他快速跑动着身子,每一具死尸的倒下,他都以奇怪的地狱魔法将那尸体存到他的第五第六地狱中去。
安布里士兵们死去的亡魂未能脱离他的手掌,在暗影恶魔所过之地,冤魂被他尽数控制。
他就像是战场上的收割机,每一具尸体都被他收了起来。
国王满意极了,他看到暗影恶魔努力为他积攒死士,他开心极了,心里仅存的一丝懊悔也随之烟消云散。
作为国王,他目光短浅,他以为斯洛姆凭借暗影恶魔的死士会所向披靡,无敌于天下。
但他错了,他不但没能让斯洛姆强大,反而断送了斯洛姆的光荣之路。
在这场史称‘变节者之殇’的大屠杀中,斯洛姆的最后一世国王,背负了千古骂名。
不知内情的文人墨客把他骂的体无完肤。不过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后话了。
在长达三天三夜的收集后,暗影恶魔终于是完成了他的旷世之举。
斯洛姆首都城堡外,一片萧瑟。
地上除了被鲜血染黑的土地,再无其它。
天空下起了雨,瓢泼大雨!它是否也在哭泣,也在伤心。
被暗影恶魔牢牢控制住的国王并不知道这些。
他只知道在他脑海中只有仇恨,只有对背叛者的仇恨。
他吩咐人把老安布里用粗壮的锁链绑在十字架上,让士兵足足打了他三天的鞭子。
他甚至还去捉了安布里家族所有的族人,让他们观看老安布里的下场。
这个帝国的老英雄,这个年老的雄狮,现在岂非就像是一条狗,一条可怜的落水狗。
士兵打晕了他,又有医生为他治病疗伤,等治好之后,又是新一轮的残酷刑罚。
贝恩霍勒,这个老安布里最小的子嗣,早已哭干了眼泪。他实在不知道国王为何如此心狠,他实在不知道三天前他的父亲还是帝国的英雄,三天后怎么就会沦落成这样。
他还是个孩子,他对一切都不懂,现在这个孩子纯白的心灵,重重地画上了仇恨。
对国王深深的仇恨。
国王亲自接过旁边士兵手中的鞭子,用力地向老安布里抽去。
老安布里想大骂,他在心里早已把国王的所有亲属都诅咒过了一遍,但他如今被暗影恶魔割了舌头,他实在说不出一句话,他只能瞪着眼睛,嘴里‘呜呜’乱叫。
从他的眼神中,国王当然看出了这条老狗嘴中不是什么好词。
他恨,他恨叛徒,这个残忍的国王要让所有的王公贵族都看一看,当他的叛徒是个什么下场!
所以他回到皇宫后,下了死命令。
在斯洛姆以及周边城镇的所有贵族,两日后必须来到斯洛姆王国的皇家法庭。
他要在所有王公贵族面前,杀了老安布里,杀了这个自诩为忠诚的老英雄。
而这些贵族当中,自然包括了塔林国二王子——力丸。
两日后。
力丸出门前特意洗了个澡,换了身新衣服,他将指甲剪得整整齐齐,金黄的头发也打理的蓬松好看。他的嘴边还挂着一丝莫名的微笑,这个微笑,只有两个人能看懂。
一个是暗影恶魔。
另一个,就是此时远在塔林国的大臣,老奴仆赛特斯。
力丸慢慢走入皇家法庭,他推开门,法庭内已来了不少贵族,他们都戴着高高的帽子,手里握着名贵的实木拐杖。
他们的衣服上或金或银,一件外穿的裘毛皮大衣都够街上的平民一年赚的钱。
作为人类的第一帝国,斯洛姆首都的任何东西都高人一等,包括这个金碧辉煌、空间巨大的皇家法庭。
力丸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他不愿被人认出。
国王正高高坐在法庭台后的中间位置,在他左边是年老的法官,右边紧紧挨他坐着的,是暗影恶魔高大的身躯。
老安布里赤裸着被绑在左边的十字架上,头耷拉着,奄奄一息。
安布里家族的近亲都像囚犯一样被押着,他们身穿囚服,脚上锁着铁链,困在右边的一个大铁笼里。
老安布里的幼子——贝恩霍勒倒在母亲的怀中,沉沉睡去,这个小孩儿累极了。他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他看着自己的父亲被鞭打,足足看了三天,那痛苦折磨着这个年幼的孩子,已经快要逼疯他。
人群嘈杂着,众人对老安布里指指点点,出言喝骂。
偶有几个与老安布里有交情的,也只能深深低着头,在这个当口,谁要是敢劝阻国王,无异于找死。
一个小时后,看人已经到满了,国王敲了敲木槌:“安静!”
于是满场鸦雀无声。众人的目光都看向国王。
国王站起身:“在斯洛姆帝国的历史上,叛徒从来没有好下场,不论他是伯爵、公爵、还是——”国王顿了顿,目光嘲笑般地望向左边的老安布里:“爵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