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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嗷空城雀,身计何戚促。
本与鹪鹩群,不随凤凰族。
提携四黄口,饮乳未尝足。
食君糠秕馀,尝恐乌鸢逐。
耻涉太行险,羞营覆车粟。
天命有定端,守分绝所欲。
《空城雀》
唐代:李白
——我是分割线——
然后是四道八路整理出来的冗余人力资源,以及各个领域的产能统计和再分配。
比如最新征战下来的江东三路(浙东、浙西、宣歙),初步的清田丈户和地方的清理整肃,以及后续配套的圈地屯垦的规划已经完成了大半数的进度了。可以说短时内地方上已经看不到多少成群的流民了。
虽然这段时间里除了沿海和内河湖泊的渔业捕捞之外;还没法实现什么像样的大宗粮食产出;反倒还要继续投入口粮和各种民生物资等等,来维持市面上的稳定和流通,以坚持到明年的夏收之前。
但是在之前的江东攻略当中,太平军通过战争缴获和后续地方清缴的查抄,陆陆续续从各地所获的各色粮草;其实加起来也有五六十万担之多的。其中一部分已经装船输送回上游的江陵等地作为储备,又差不多消耗在了关内之战当中。
还有一部分则是作为规划当中,各地营田所和屯庄的前期安置和后续维持的耗费,划拨给了设立不久的江东善后处置大使衙门。最后还剩下大概十几万石的新旧稻谷,则是留在了润州戍防区的重镇丹徒城中;如今也在就近供应着淮南攻略的粮台所需。
但是相对于江东三路在粮食出产上的净投入。在大都督府接管和重整了当地蚕桑茶果等周期较短的经济作物产地,及其衍生出来的众多手工业体系;并且通过长江中下游与太平军据有的江汉、湘水、洞庭、鄱阳流域的商贸流通圈子对接之后;
相应的税收额度就一下子迎来了爆发性的大增长,光是这三个月就一次性收到了堪比湖南、荆南、江西三路半年的各种(市税、行脚钱)杂正商税。其中位于宣歙路的四州二十余县更是首当其冲,占据了半数收益(二十五万缗),而令浙西路(十九万缗),浙东路(十七万缗)都要屈居其后。
虽然这其中未尝没有江东三路,因为长期战乱纷争导致商路不通,民间所淤积下来的巨大民生需求和海量的商品流通压力,在短期内逐步被引发出来的缘故使然。但是在这个数字之外,还有没有被计算进来的浙东、浙西沿海,逐步恢复起来的海贸进项加成。
可以说,光靠江东三路收到的这些商税预期,就足以同时支撑上三、四场现有规模的淮南攻略所费。所以说,江东三路加上两淮、江西在内的东南八路,真无愧是中晚唐以来维系李唐朝廷运转的首要钱袋子所在。
(按照唐宪宗时李吉甫撰《元和国计簿》,计天下方镇48道,申报户数224万有余(很多藩镇直接隐匿或是拒绝申报户口)。其中所谓“东南纳税八道”,其户数已占到全国在册赋税户数58.3%。)
当然了,这笔钱大多数在大都督府的账面上流转之后,还是会变成上游荆湖地区沿江而下的各种水运物资;或是岭南沿海北上的特产和舶货。而又通过漕运体系就近反馈给江东三路地方,直接或是间接的变成促进地方屯垦安置、资源产出规模和商品流通活力的重要催化剂。
因此从综合产出上来说,在山南东道也开始收获了一整年的粮食和市税、行脚钱,又大量接纳和安置了来自关内的流亡人口和富户、商贾之后;如今真正处于亏损形态的主要还是位于西川对抗前线的峡江道五州。
尽管如此,渝州的盐和矿石,万州和忠州的茶叶,夔州的药材,以及通过涪江支流与黔中道所进行的公开贸易,针对上游西川境内的走私,同样也带来了不菲的收益和进项;只是这些利润和增益,都被沿江地带正在进行的诸多建设项目给吞噬掉了。
因此,再加上为了确保前沿关要的驻军规模及其后勤保障,和保持相对优势沿江水军通行巡逻的维持费用;所以在账面上还是始终是普遍亏损的支出赤字。在关内战事结束之后这点赤字也就无关紧要了。
反而是因为来自关内的大量战利品和各种财富,一下子涌入市场当中而一度导致了短期通胀和物价上浮的趋向;不过如今到处都在进行开垦、兴建和营造等生产项目的太平军,还是仗着体量将其给波澜不惊的消化掉了。
正所谓是钱少有钱少的用法,钱多有钱多的投资方式;但无论如何他是不会让过多财富躺在账面上,而是重新成为整体经济活力和大格局的一部分。而在初级工业体系支持下的商品经济大盘,对于各种局部波动的风险抵抗能力,也不是传统封建农耕社会的小(民)户—宗族体系可以比较的。
不过,随后周淮安也在其中看到一点不怎么和谐的东西。他专门挑选出来一张文笺左右顾盼道:
“这是什么时候,又发现了一起窝案了么?。。”
“回主上的话,这是峡江道东来加急请断文书。。”
吕岩连忙回答到:
随后周淮安就了然于心。严格说不算是什么大案,至少放在太平军如今的体制下来说,有些无足轻重或是微不足道,但是放在如今一片积极昂扬的整体环境和氛围当中,却又有点儿煞风景的性质特殊和据有代表性了。
因为,这既不是发生在最早纳入太平军统治,而已经运转成熟多年也相对富熟起来的两岭地区;也不是在新完成整体社会秩序改造,和政权架构大换血不久的山南东道;或又是正在后续肃清和重建社会生产体系当中的江东三路地方。。。
也就是发生在相对偏僻一些,也相对穷困贫瘠的峡江道万州境内。已经指派到乡里一级的某组三差遣人员,因为早期交通不发达和讯息延迟的缘故,再加上队自身前程的悲观,不知何时就此动了弄钱的心思。
但是他们比较小心和谨慎,也并没有从自己管下和职分内,通过过手贪墨和制造亏空、变相加征等手段来中饱私囊。而是与山中的土寨山民头领暗为勾连,然后在安排出工转运的时候籍此索取好处,等等收取报酬的时候再回扣一波。
因此,在他们所负责的区域内居然一片风评很好,迎来送往了至少上百波的人流物运,也一直没有被人察觉。结果还是相应土寨里发生内讧,有人跑出来流窜为盗匪,又被附近的武装屯庄组成的巡护队,给迅速镇压和捉拿了,才在后续审问和追查当中被无疑牵扯出来的。
要是通常的舞弊案件,镇反会或是地方提刑、主管部门按照有所交叉,又优先程度不等的管辖范围处置就是了;但是这一次舞弊案的受体并不算是太平军内部,甚至连治下的百姓都很勉强;所以在处理意见上就产生了多头分歧,而直接比照“特例”送到周淮安这里来裁定了。
像是负责峡江道五州的营田部门,主张的是在体系内并无直接危害和损失,小惩大诫式的把人调走贬放就好了。而当地的提刑巡管则是强调,就算是山夷、土蛮将来也是要纳入督府治下的,当剥夺职事和出身,逐出公门或是服刑数年。
至于镇反会的态度则是干脆利落的多,无论对象和受众是谁此风都不可长,当严处以仗刑就地处决以儆效尤。周淮安想了想,还是折中采纳了镇反会和提刑巡管的意见,不过处决就算了;每个人力资源都是宝贵的。
因此最后的判词是:就地当众处以不至死或是致残的鞭刑以为警尤,再依照主从次序流放海南服刑五到十年不等,今后类似情形皆以此为例。然后,营田部门的负责人同样要收到集体训诫;再由镇反会和提刑巡管一起督促其,自查内部还有多少类似的情形
因为这种行为最坏的地方,不在于期表面上造成的损失或是私底下的个人利益交换;而是败坏了体制内相对积极向上的风气和规矩;如果不能予以足够惩罚,给了更多不法行为间接规避监督和制约的理由。
然后,周淮安依仗打开的辅助计算能力,一边目不暇接的圈阅着,一边眼疾手快的又挑出一份东西来。
“什么?,南海几个小国联合来使想要朝贡?比同前朝之仪?”
“我们可不搞面子工程这套虚头巴脑的玩意,让他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不想老实做生意,只想占便宜的就滚回去!”
随后周淮安又看到一个还算熟悉的名字,不由点了点头问道:
“中南半岛的占城国又来使了?他们想干嘛?”
“回禀主上,乃是为真腊王所侵攻不止,遂转求与安南之地,似有借兵之意。。”
负责南海/域外事务的参军连声回答道:
周淮安也突然想起来了一段历史上的模糊记录。说是高棉王朝的因陀罗跋摩一世(Indravarman I)就在这个时期,刚刚于洞里萨湖边建立了后世大名鼎鼎的吴哥城,并统一了水、陆真腊;然后开始与占城国争霸与周边。
虽然直接派兵介入为人火中取栗这种事情犯不上,但这或许会是一个发战争财的机会呢?也算是变相的开辟了一个新财源,同时还能确保安南边境的相对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