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辉县,天运小区。
万奎海就住在这个县城最高档的小区内。
五六十岁的年龄,看上去慈眉善目,普通的走在路上,都不会引来过多注视。
但早十年之前,提到万奎海这个名字,彪悍如辉县人,也会打个冷颤。
只不过近些年,老狐狸一样的万奎海把手底下不干净的场所基本给出售了个干净,靠关系,用那些钱成立了一家建筑公司。
目前,企业在整个海城同行业中,足能够排进前五。
他此刻在招待客人,笑眯眯的,身段放的很低。
“魏总……这点事也能把你给惊动喽。没你想的那么夸张,我估摸着就是几个不规矩的家伙,联合警方黑吃黑来着……”
“几个小时前我才把涉事儿的那个小年轻保释出来,真是禁毒局那帮人,我这面子能管用么!”
客人四十多岁,近两米的身高,浑身赘肉累累。呈倒三角般的一张脸,肉太多的缘故,已经有点下坠。
魏海龙,如此标志性的长相,也只有他。
“我怎么听人说,你身边多了个陌生人?”
万奎海心里一颤,掩饰添了些茶水。
他已经脱出这个圈子很久,没成想自己的行踪还是被人了若指掌。
魏海龙点支烟笑了笑:“别紧张,我这次来你这,没别的意思,也不是要再拉你下水。提个醒,最近风声紧,千万别给人套了……一个月吧,姓白那个臭婊子最多能再活一个月。人死了,万事大吉!”
威胁,即便隐晦,万奎海也听的明白。丝毫不敢有所异常,连声道:“魏总实在是多虑了,你口中的那个陌生人在庆城可是如雷贯耳,不信你找人去庆城打听打听彪子,谁不知道。两年前我在那边曾碰到了点麻烦,就是找他才给解决的……”
“说白了,跟咱们是一家人。”
“他这次来海城投奔我,也是因为庆城那边生意不好做。”
“两年前?”
“对,对。你忘了,因为那件事,我还找你求援。你当时不走不开么,于是我找人拿钱拜访了几个当地人物,就彪子帮了大忙,这不一来二去就熟了。”
魏海龙听着,暂时放下了疑心:“小心驶得万年船,最近睡觉,总不太踏实。陈彦丰已经全撂了,就怕警察因此盯上我,拿老子开刀,杀鸡给猴看。”
万奎海又递了支烟过去,拍着马屁:“你魏总要是鸡,谁敢当猴啊。”
……
韩东这会还在禁毒局内,随着狙击事件事件过去愈久,他非但没有放松,神经线反而越绷越紧。
白雅兰的做事手段怀柔了很多,近期更多是做准备工作,不再动辄亲自下去给闹的天翻地覆。
于是,生出了很怪的一种现象。
一边是全市的一些娱乐场所,如临大敌。另一边禁毒局这边毫无动静。
时间久了,没人会跟钱过不去,一些苗头又复开始蠢动,死灰复燃。
想赚钱的,总有理由来安慰自己。
例如上京来的那帮人被吓破了胆子,不敢再轻举妄动,或者被打点疏通了。
如此看似正常的境况中,白雅兰暗感焦躁。
她听韩东的,留给杨彪老蛇等人起作用的时间。也改变方向,解除这种针锋相对的局面,暂时相安无事,意图不动则已,动辄打蛇七寸。
可,一天天的。
工作跟私人问题都不怎么称心情况下,心情糟糕透顶。
又一个晚上来临,前几天就预报的那场大雪如期飘落下来。
海城的雪都很独特,大片大片,如同拇指盖大小,下起来,整个世界都是白色,眼前像是给蒙了布。
刚开完一场会的白雅兰,打开办公室门,见韩东正站窗口前拍照不停。冷淡道:“回家准备给你媳妇看了长长见识?”
韩东装没听到,回身道:“下班了么?”
白雅兰瞟了一眼,加了件外衣,径往外走。
韩东忙收起手机跟着她:“姐,你这每天把我给弄的晕头转向,哪不高兴,你倒是直接跟我说……又来这套。”
白雅兰停步:“关键我看到你这个人就很不爽,不知道从哪说起。”
韩东打岔:“饿不饿,一块吃点东西。”
白雅兰不理,浑不顾忌到处飞扬的大雪,径直去往车库方向。
“等等……”
韩东带了她一把,例行绕着车身给检查了一遍。而后才示意可以上去。
雨刷打开,车子平稳行驶。
白雅兰支着侧脸,视线看向窗外,车厢安静到有点让人发慌。
“你要不,先回东阳吧……这儿暂时没大事,塔多说不定也已经放弃任务。”
韩东开车之余听她这么说,定了定,没答复。
他当然想回东阳,可人都来了,哪有无疾而终的道理。
而且以他对塔多的了解,对方不可能在没完成暗杀任务前离开……一个擅长隐蔽的狙击手,疏忽之时,就是丧命之时。
回到家,房内的暖气跟外头凛冽的天色形成了极鲜明的对比。
韩东脱掉外套,只穿着一件棉衬衫走进了厨房。他不知道白雅兰饿了没,自己是饿了。
简单下了些面条,盛出来端到了茶几前,顺手拿过了白雅兰手机:“吃点吧,下午都没吃。”
白雅兰要不回手机,便打开了电视:“你自己吃,我不饿。”
韩东被她影响,拿着筷子,不知所措。
莫名起了脾气,砰的一声把筷子丢在茶几上。澡也没洗,回房睡觉。
他一腔热忱,每天恨不得伺候姑奶奶一样小心应对,还是这样。他就搞不懂,女人到底在想什么。糟事一团,她每天非但不体谅自己费力的缉凶,防卫。还净弄出这些让人意想不到的扫兴局面。
有时候,甚至都不愿意配合,拿性命开玩笑,简直不可理喻。
他不傻,也知道白雅兰在赌一口气。不过,韩东真的连台阶都找不到该如何去下,更不知道要如何做,才能让她把这口气吐出来。
非逼着自己离婚么?
她没直说,估计也说不出口。但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没有夏梦这个障碍的时候,拼命把自己往外推。有了夏梦,她又想把自己拼命往回拽。
是了,她了解他。所以尽情的耍她自己的性子,毫不在意他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