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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万的身体已经十分疲惫,但他却睡不着。这一万六千年来,他没有睡觉的习惯。九天护体玄功在隐隐作祟,苏万差一点就忘记了,自己现在的这具肉身在十年前服下了一整颗混天丸。
身边的尹青已经有了微弱的呼吸,左右无聊,苏万于是干脆盘腿上床,一遍一遍地运着体内的仙气,去感受混天丸的存在。尹步青的身体让他觉得诧异,作为一个凡人,不知是什么原因,竟能消化那颗极为霸道的丹药。苏万百思不得其解,以他的阅历,苦思冥想之下,竟然没有答案。
就这么不知不觉之中,尹庄的鸡已经叫了第三遍。
东方的天空露出了鱼肚白的颜色,苏万听见赵夫人和尹一川的脚步声,缓缓地收功。
两位老人也是一夜没睡,赵夫人更是觉得鬼使神差,怎么就听了自己宝贝儿子的缪言。这一晚上左想右想,总觉得不对,于是天不亮便拉着尹一川要来看个究竟。却没想伸手刚要推门,苏万已经从里面把门打开。
“青儿没事了。”苏万满脸疲惫,“我去睡觉了!”
“步青,你守了一夜?!”赵夫人怜惜自己的儿子,看得出来,他这一晚上是真没睡。苏万摆摆头,“别管我,你们去看看尹青吧。”
“嗯!好好歇息,回头我再练几颗丹药给你补补!”尹一川道。苏万心说为了毒死自己的儿子,你老人家也真是锲而不舍,于是便笑了笑,“爹,你就别炼丹了,好不容易回来,这些天就呆在家里陪娘吧。”
赵夫人进了屋,尹一川把苏万拉到了一边,问道:“儿子,你告诉我,是不是你体内的混天丸起效了?”
苏万点头道:“可能是,我觉得我周身行气有力,应该是混天丸的功效!”
尹一川顿时老泪纵横,“十年啦!儿啊,为父内疚了整整十年!若不是当年我急功近利,想让你去除灾病,喂你吃下混天丸,你也不会吃这十年的苦楚。现在好了,现在好了……”
“爹!过去了!都过去了,您就不要自责了!”
苏万没工夫跟他扯这件事情,他这一夜思虑,觉得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他对雷公说要灭他满门,他就一定要做到,这是上位者的承诺。可是他现在用不了仙法,如果循序渐进的话,一年的时间根本不够,他要用这一年的时间来改造这具身体。
所以,他必须离开。
尹青当天就已经苏醒,没有两日就能下床行走。苏万每天都会按时为她引导体内的仙气,让她服下的混天丸能尽快地融入奇经八脉。尹青不知道自己的小主人在她身上做了什么手脚,一日比一日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明显变化,雷公在她腰上捅过的刀伤,竟也渐渐地痊愈。
直至第十日的深夜,苏万再一次地往尹青的身体内渡入了玄功仙气之后,尹青好奇地问道:“公子,我们到底是在做什么?”
“救你的命!”苏万淡淡回答,然后说道:“这件事情,就先不要和我爹娘说起了。我教你一套心法,你每日参照练习。三个月后,普通人不能伤你。三年后,你便刀枪不入,三百年后,九天之下,除了我之外谁也奈何不了你。”
尹青“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公子说笑了,我们凡人谁能活三百年?”
苏万冷冷道:“你觉得我在说笑吗?”
尹青连忙摇头,心说这公子大病初愈,好似换了一个人,但嘴上却不敢忤逆,连声道:“不是的,不是的!我相信公子。”
“行了!”苏万收功调息,说道:“你已经无大碍了,明天跟我出门一趟,帮我准备好一应生活所需。”
“啊?去哪啊!?”
“该知道自然会知道!”
“哦!”
苏万闭着眼睛打坐,半晌,再睁眼的时候,尹青还在盯着他看。于是便问:“你在看什么?”
“我...公子困不困?”
“不困!”
“公子精神真好,可是青儿有点困了……”
“你困你睡觉!”
“可是……”尹青指了指苏万的屁股,他一个人就占去了床的大半位置,“青儿的床太小了……”
苏万恍然,这丫头是在下逐客令啊。凡间男女授受不亲,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据说是大忌讳。可是苏万对此却嗤之以鼻,他的心里并无男女概念,嘴里便道:“你挤挤睡吧,我不愿动了。”
“……”尹青的脸蓦地红了,但又不敢违拗,只好道:“那公子在这安心歇息,青儿去别处睡就是。”
“嗯,也好!”苏万轻轻点头,“出去把门带上。”
“哦!”尹青嘟着嘴下了床,看了一眼纹丝不动的苏万,转身出门而去。
苏万想到了一个地方,那是他上一世闭关的禁地,在大陆极西的玉冰寒潭。那里是青帝坐骑九彩冰凤的成仙之地,仙气弥漫,对改造他的身体有事半功倍的效用。
不,是事半功千倍。
只是从首央山去玉冰寒潭,路途十分遥远,千里不止。苏万现在不能御气飞行,如果靠步行,少说要用三四个月的时间。这一路上还要经过死对头羯族的领地,虽然他有玄功护体,但也可能危险重重。尹步青的身体孱弱,他需要青儿在身边做个照应。
这个时候,作为九天玄门掌门上仙的苏万还没有找到这处所在,他如果能顺利抵达玉冰寒潭,就能利用这段时间先划地修习。至于日后九天之上的那个苏万没了这处闭关场所会怎样?
哼,走别人的路,让别人另寻他路去吧。
苏万一想起自己和自己作对,心里就有一种恶作剧般的畅快感。这种感觉很奇妙,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站在尹步青的角度,还是站在自己的角度考虑问题。
说起来,天上那个苏万现在怎样了?他对自己的上一世一直很模糊。
青儿听说要远行,卷了一夜的包袱,发现带什么都不够用,又觉得带什么都多余。小丫头对着一堆衣物和细软,欲哭无泪。临到天亮之时,也只草草地卷了几身防寒衣物,外带了一些银两盘缠。但就算这样,也是包了一个硕大的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