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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宴宫后院,转角一间不起眼的客房中,从李恪手下擒到的那名毒师,手脚都被捆绑起来,被两名黑衣侍卫押按在地上,即便这样,拼命地想要抬头看清对面椅子上坐的男人,口中狰狂道:
“哈哈...没想到,我真没想到,难怪你行踪隐蔽,难道我怎么也找不到你,常四,常四,你竟是一名皇子怎么,你不认得我了么,你好好看看我这张脸,可怖吗,你害怕吗,这都是被萧蜓和那个死丫头害的”
“姚一笙。”李泰平静地喊出一个“熟人”的名字,却没有半点熟人相见的意外和热情,语气顿了一顿,便直奔主题:
“四月本王的文学馆中那桩凶案,可是你助李恪所为?”
“没错是我早知道你就是魏王,我就该直接将毒投到你的王府去”此刻的姚一笙,半张脸上都是青绿色的斑点,这是蛇毒凝结的象征,也是她能在身中剧毒的情况下,毒素没有蔓延到要害,能活下来的原因。
“是姚一笛放了你么。”
李泰的疑问只带有一丝不确定,当初离开大蟒山,姚一笙辗转到了姚一笛手上,依着他的了解,姚一笛睚眦必报,姚一笙曾对他起杀心,他不可能让这女人苟活到现在,但是不放过任何一个给他添麻烦的机会,也是姚一笛一贯所为,因此,不排除是他将人要去又放走的可能。
听到了姚一笛的名字,姚一笙顿时便收敛了方才的疯狂迹象,面上带了些慎重,冷笑一声,道:
“没错,正是少东主放了我,常四,你想必还不知道吧,你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我已将你身份的秘密送了出去,只等消息传到少东主手里,你便等着被拿捏吧”
听这恐吓,李泰着实无感,姚一笙是外庄人,知道的内情太少,别说姚一笛,便是红姑,早也就知道他是唐皇子。但让李泰敏感的,却是她话里的另一层意思——
“这么说,你与姚一笛一直存有联系。”
“你想知道什么?”
姚一笙恢复了一些警惕,但依旧死死地盯着他的脸,借着微弱的烛光,由下至上的诡异视角,这个男人的样貌依旧俊美的出乎她所有的意料,让人不经意间便会痴迷进去,她恨这个男人,是他yin*她走到今天这一步,却又无法不被他吸引,只能用爪牙掩饰自己依旧未冷的心跳。
李泰却吝惜给一个眼神与她,也没有要她答复的意思,若有所思地站起身,朝外走,留了一吩咐给两名死士:
“押到永平坊。”
“是。”
芙蓉园西畔,两道人影一前一后地走在一条僻静的小路上,一凝和一华两姐妹不远不近地跟在暗处。
“呼,这园子真大,可惜时机不当,不然我还真想在这里逛一逛呢。”苏兰小声感慨道。
“你若是想留下,我可以将你再送回去。”听她嘀嘀咕咕聒噪了一路,遗玉终于出声警告道。
“啊,不要。”连忙加快了脚步,苏兰紧紧跟着遗玉,一只手还过分地轻拉着她的衣袖,一副生怕她将自己丢在半路上的样子。
“那你就安静些,我已经开始后悔帮你了。”
苏兰撅撅嘴巴,“好嘛,我闭嘴就是了,你千万别留下我。”
从杏园走到雁影桥的路并不远,所幸园子里的下人都被调到紫云楼去侍候,挑拣着小路走,沿途遇见两拨巡逻的护卫,都被遗玉打发了,苏兰是被秘密送进园子里的,又加上遗玉护身,倒也没起半点波澜。
长长的雁影桥上,桥头桥尾都有卫兵把守,少说有三十余人,但要想过去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待会儿扮作醉酒模样,我叫两名侍女将你送到桥头,”遗玉望了望桥上状况,扭头对苏兰交待。
“就这样?”苏兰一脸怀疑,“倘若半道上被人拦下来,难道还要我跳江游过去不成,这种天气是会冻死人的,还是你送我过去吧。”
遗玉皱眉,“你扮作醉酒的女客,侍卫是不会拦你的,若我在边上陪着,更加会招人怀疑。”
苏兰抱着肩膀,连连摇头,“万一这些侍卫里面有人见过我呢,不行,还是你送我出去保险。”她见遗玉犹豫的模样,跺了跺脚,急声道:
“喂,咱们可是说好的,你送我出园子,我可是会拿一件大秘密同你交换,保管你听了不后悔,你要是只送我到这里,我就不告诉你了”
遗玉对她所说的秘密并不十分在意,见她坚持要让自己送,想了想,点头道:“这样也好,事后王爷发现,我还可以说是被你挟持的。”
苏兰一拍巴掌,十分赞同,“好好,你就这么说,”她踮脚张望了一下江面,催促道:“咱们快走吧,别让李泰发现异样,追我来就完蛋了。”
遗玉不理她催促,上下打量她一番,就从脑后的盘发上摸索着取下两件金制珠花,示意她弯腰,踮脚给她戴上。
“这是做什么?”
“傻蛋,你穿的不像丫鬟,打扮又太过素气,不像是与宴的小姐,啧,别乱动”
“嘶——疼。”因为抬头被发簪蹭到了头皮的苏兰委屈道。
“说了让你别乱动。”遗玉不客气地训了她两句,将珠花戴摆正位置,打量了两下,觉得妥当了,这才引着她,光明正大地往桥上走。
桥上的侍卫和下人见到突然走过来的遗玉,都吓了一跳,纷纷躬身去拜。
“都免礼吧。”遗玉摆了摆手,苏兰半垂着头,一副温驯模样。
虽纳闷这个时候王妃怎么独自带着一位眼生的小姐出现在这里,但主子的事又岂是他们能过问的,只瞥了几眼样貌不俗的苏兰,见两人没什么异样,便又目不斜视起来。
两人无话,安安静静地过桥,走到桥尾,越过最后两名侍卫,算是踏出了芙蓉园,两人走到一处相对僻静的角落,避开了桥上的视线。
“哇,太好了,总算逃出来了”苏兰兴奋地小声叫了一句,伸手握住遗玉双手摇了摇。
“我就送你到这里,你且走吧。”遗玉一边回头在桥上寻找一凝一华两姐妹身影,一边挣开她的手,同她道别。
“我还没告诉你那个秘密呢。”苏兰抓着她不放,笑嘻嘻道。
“那你就快说。”遗玉挣不开她,干脆就任由她抓着。
“好好,你别急啊,”苏兰顾盼左右,对着对面街角正驶过来的一辆马车招了招手,低头凑到遗玉耳朵便,指着那辆马车,笑道:
“你瞧,接我们的车来了。”
遗玉眼皮一跳,已知不妙,偏头躲开她的靠近,指出她语病,“是接你的车。”
“哈哈,不,”苏兰松开她双手,干脆一臂环住她的肩膀,拉向自己胸前搂紧,原本温和的嗓音突然一降,肯定道:
“是接我们的马车,小东西,你得跟我走。”
阿生跟在李泰身后从御宴宫离开,往紫云楼走,半道上,他突然“啊”了一声,急忙道:
“主子,您说姚一笛是不是在骗咱们,若他真是被红庄的叛族追杀,躲到了京城,姚一笙又一直同他保有联系,怎会一点消息都没听说。”
“他自然是在骗本王。”
见李泰一派平静,阿生面色一僵,赔笑道:“原来主子早就知道了,那您帮他躲藏,是为了将计就计么?嘶,依您看,他是打的什么主意?”
四下静悄悄的,李泰沉默片刻,才道:
“将计就计?不,是本王被他拿捏住了把柄,不得不受他要挟。”
阿生这下是愣住了,路都忘记走,目瞪口呆地看着李泰略显僵直的背影,想破头皮也不能得知,姚一笛是拿住了什么把柄,会叫李泰服软
但下一刻,他脑中灵光一闪,忽然就明白过来,依他这么多年跟随,能让李泰失常的,除了——
“主、主子,难道是王妃怎么了?”
李泰已走到下一个路口,停下了脚步,负在背后的手掌猛然握紧,关节的暴动声嘎嘎作响。
阿生看着他的背影,脖子一凉,颈后汗毛竖起来,直觉到危险,不敢再问,低着头,也不敢靠近。
然而好奇心却像一把火烧烤着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亦在红庄待过一段时日,可曾听闻过五脉族女?”李泰的声音传过来,低低地敲在阿生的耳膜上,叫他心跳一下停摆。
“五、五——”阿生费力地伸长舌头,那几个字眼仿佛魔咒,卡在他喉咙里,让他憋红了脸,也只能艰涩地发出一小声,轻轻地,像是怕惊动了谁:
“王妃是...她怎么会是...?”
“她是。”
静谧,就连呼吸声都听不到,阿生把手掌按在胸口,费力地吸进一大口气,一步一步凑上前去,压低了声音:
“主子,会不会、会不会是弄错了,卢家怎么会同红庄牵扯上,王妃若是、是‘那位’,难道她不是卢氏所出?五脉单传,只育一女,卢家可是有两个女儿,王妃还有一位姨母在呢。”
“上一任五脉族女,从头到尾只有一个女儿,卢景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