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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会结束时已经后半夜了,周晓斌倒没有和其他同学一起坐车回学校,而是和父亲、爷爷一起直接回家了。
因为大年初二就要跟随薛老一起去苏南考察,所以周晓斌这个春节是过不成了,家里人除了奶奶抱怨了几句之外,其他人都是十分支持的,爷爷周祖德特地鼓励他好好向薛老学习。母亲张慧娟头一天就已经忙着给他准备行李了,其实也没什么可以准备的,也就带几套换洗的衣服而已,食宿方面地方上负责接待的同志都会安排妥当的,但毕竟是儿子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做母亲的总有些不舍和担心。
周晓斌原准备趁着正月去拜年时到河北廊坊的外婆家住一阵子,看来又只能以后再说了。廊坊离北京倒是不远,刚好在京津走廊的中间,不过周晓斌读大学后就很忙,暑假又去了一趟香港,已经小半年没去外婆家了。
大年初二一大早,周晓斌就坐着小叔的那辆出租车前往国家计委经济研究所的办公室,小叔的这辆出租车是什么牌子的他真没认出来,只是听小叔说是东欧进口过来的小汽车。
这次经济研究所下去考察的总共是一行六人,现在又多了一个周晓斌。昨天大年初一,周晓斌去贺教授家拜年的时候,贺教授还特别提点过他,这次下去考察的都是《中国社会主义经济问题研究》一书写作组的人员,主要是下去收集地方经济的一手资料,为后续修改提供数据支持。薛老写东西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动笔前一定要下去摸摸情况做到心中有底。写的差不多了还要再下去摸摸情况验证自己写的东西是否反映了国家经济的真实情况。
周晓斌对薛老的习惯佩服不已,这是一个经济学家自我要求的高尚操守,是要写出真正有用的东西,而不是闭门造车,泛泛而谈。现在下基层调研可不比后世的那些官员们借着考察的名义游山玩水。是真正要进工厂钻山沟的。舟车旅途劳顿不说,基层的条件怎么也不可能有计委大楼里的办公室来得舒服安逸。
薛暮桥是《中国社会主义经济问题研究》一书的主要作者,也是这次调研组的组长。其实苏南是薛老的家乡,他这次也是受江苏省革委会副主任兼省计委主任王海粟同志的邀请,回家乡走一走、看一看。革委会是全称叫做革命委员会,在文ge中全面代替了各地党组织的作用。中央不由政治局说了算,而由文ge小组说了算;地方不由省委书记、市委书记说了算,而由省革委主任、市革委主任说了算,所以省革委副主任相当于原来的省委副书记。
国家计委的一辆专车把一行人送到北京火车站,车站里人潮涌动。候车室里全都是准备返乡或者探亲访友的旅客。一年一度的春运正是火车站最繁忙的时候,虽然大年三十已过,但也阻挡不了大家回乡的步伐。因为铁道部运力有限,所以早在半个月前火车站的售票窗口就已经是一票难求。不过计委可不比一般老百姓,自然不愁没有车票,包括周晓斌这个临时加进来的人,每个人在出发前都分到了一张卧铺票。
而且他们一到车站就有专门工作人员前来接待,把一行人拉到一间小办公室休息。计划经济年代。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计委,铁道部的资金、煤炭、铁轨、车皮等等一切物资可都要经过计委负责审批和划拨的啊!
周晓斌他们乘坐的是一列北京开往上海的快车,一行人到时候在南京下车。然后由江苏省委的负责同志陪同前往苏南地区的苏州、无锡、常州等地调研。火车在上午九点四十五分准时从北京火车站发车,调研组的人早在休息室里就由接待的同志代为检票,列车到站后一行人从特别通道直接上了火车,避免的上车的拥挤。周晓斌当然是一行人里面年纪最小的,其他人当中最年轻的刘万春也已经四十三岁了,算得上周晓斌的爸爸辈了。
刘万春是一个十分热情。但也很有趣的人,周晓斌和调研组的人半天相处下来。关系最好的就属他了。不过他不喜欢周晓斌喊他刘叔叔,而是要周晓斌喊自己老刘。周晓斌觉得老刘倒是不显老。有一颗充满童趣的年轻的心,听他自己说他儿子比周晓斌也就小一岁,已经上高中了,不过他和周晓斌这个儿子辈的人相处一点代沟都没有,而是像老朋友一样。两人在火车上也刚好是睡在上下铺,也就一直坐在一起聊天。老刘说以前他在组里面一直听其他人喊小刘、小刘的十分别扭,现在终于当一回老刘了,这个称呼才符合他四十不惑的年龄嘛。
早在上车前,大家特地都是去过厕所了,周晓斌刚开始还不知道什么原因,不过他也随了大流。上了火车之后,他算是明白了原因,火车行驶了一个下午,周晓斌倒是没有晕车,反而神采奕奕,准备去火车上的餐厅吃晚饭。
老妈张慧娟也给他准备了核桃酥、沙琪玛之类的点心给他在火车上充饥,不过大冬天的他还是喜欢吃热气腾腾的米饭,反正出门前老妈还特地往他口袋里塞了五十块钱和十斤全国通用粮票备用。同一个卧铺车厢里的其他听说他准备去餐厅吃饭,都笑而不语,他还觉得奇怪。不过他一打开门,走到过道上一看就发现自己大错特错。这哪是火车,完全是一个特大号的沙丁鱼罐头嘛。
周晓斌做的这一节是卧铺车厢还好一些,虽然也挤着不少人,但列车员经常会来赶人,好歹还留了一条人行道出来。但周晓斌走到后面一节硬座车厢那边一看,情况就更糟糕了,车厢里面已经满得不能再满了,所有空间一丝不落的都被旅客们利用起来,周晓斌终于明白了上车前大家都要先去厕所的原因。这种情况下想要上个厕所的确不容易啊!
于是周晓斌又只好跑回卧铺车厢里,他刚进门,车厢里就传来一阵哄笑。
“小周,你以前肯定没挤过火车把,还想着去吃饭哩,现在知道了吧!”说话的是另一个年长的老同志,叫做蒋富民,已经五十多岁了。
周晓斌也有些不好意思,前世的自己也的确没出过远门,只是听电视里说春运很夸张,但怎么一个夸张法还真没见过,这回算是长见识了。于是他乖乖的拿出母亲之前准备的点心吃了起来。张慧娟给儿子准备的东西不少,除了核桃酥和沙琪玛之外,还有四个大苹果,一小包奶糖,以及奶奶昨天下午特地给孙子煮的十来个茶叶蛋。
周晓斌也叫其他人别客气,不过大家哪好意思拿他一个孩子的东西吃,也纷纷从各自行李里里拿出准备好的晚饭来。大家带的最多的就是鸡蛋了,几乎每个人都有,似乎家里人给出门在外的人准备的吃食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煮熟几个鸡蛋带去路上吃。当然,其他人不可能像周晓斌这样夸张,有疼爱他的妈妈、奶奶往行李箱里使劲塞各种吃的,大家带的吃食大都是能填饱肚子的就行了。
坐火车从北京到南京差不多要一天一夜,在最初的兴奋劲过后,周晓斌也有些无精打采了,坐火车是有些累人的,而且还很枯燥。车厢里除了周晓斌之外,都是计委经济研究所的同志,大家都是高级知识分子,聚在一起也很少会打扑克之类的。还好这次周晓斌和其他人想到一块儿去了,也带了几本书,于是车厢里人手一本书,大家就靠着车厢里不太明亮的灯光坐在各自的床上看书来打发无聊的时光。
车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远处飞快向后急闪的树木也在夜色中渐渐变得不可见起来。周晓斌和衣躺下睡觉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听着火车车轮驶过那一节节铁轨的交界处时发出那带有节奏性的“哐当”、“哐当”的声音,以及车厢的一阵阵晃动慢慢进入了梦乡。
一夜好梦,周晓斌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晨七点多了。火车上条件简陋,周晓斌从包里拿出用小塑料袋包裹着的湿毛巾擦了擦脸就算洗漱过了。
车厢里其他人早就醒来了,下铺的老刘依旧是在看他的那本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估计已经陶醉在保尔.柯察金战斗的生活里面了。对面两个年长的老同志,其中蒋富民也在看书,不过他看的是《资本论》,戴着一副黑色边框的老花镜,也很投入,有点像不问世事的老学者的样子。而另一个老同志叫章柏松,他正在收拾行李,看到周晓斌起床了,就提醒他离火车抵达南京还不到一个小时了,让他也可以提早收拾行了。
周晓斌虽然不是经济研究所的,和这些老同志也都是第一次打交道,但大家一路上都十分照顾他这个“小朋友”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