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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2.清澜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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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房里,沈清澜的看着傅衡逸,“为什么要将安安带来?”那样的场面对一个不到两岁的孩子来说太残忍。

    傅衡逸眼神温柔,只是眼底深处却藏着后怕,刚才他多担心沈清澜就那样过去了,“我怕我不足以留下你,清澜,我不会照顾孩子,所以你一定要留下来照顾安安。”

    虽然傅衡逸眼底的后怕隐藏地很好,可是沈清澜依旧能感受到他内心的害怕,她想伸手,却没有力气,傅衡逸主动握住了她的手,沈清澜轻轻勾唇,“傻瓜,你就是我最大的牵挂,我怎么舍得离开你。”只是再舍不得,她的身体也已经是强弩之末,她不知道她还可以坚持多久,或许下一秒她就坚持不住了,但是这些,她又怎么舍得告诉眼前的男人。

    “我记得奶奶走的时候,爷爷哭了,爷爷是条硬汉,我曾经问过哥哥,我哥说他从来没见爷爷哭过,但是那次,爷爷哭得像个孩子,一直念叨着奶奶是骗子,说好了陪他一辈子的,却先走了。”

    “清澜,不要说了。”

    “让我说完,傅衡逸,我不想做个不诚信的人,但是似乎我也要对你食言了,我多想能跟你牵手到白头,待我们白发苍苍时,一起漫步在夕阳下。”

    “会的,伊登的新药马上就要研制完成了,你再坚持一下,一天,就一天好不好,清澜,我求你。”傅衡逸低声祈求。

    他说,我求你。

    那么骄傲的男人此刻放下了他所有的骄傲,红着眼眶,低声祈求着他的妻子为了他再坚持一天,再努力一点。

    泪眼从眼角落下,模糊了沈清澜的视线,傅衡逸伸手,轻轻替她抹去泪水,“怎么忽然就哭了?”

    沈清澜嘴角轻勾,“傅衡逸,我爱你。”

    “我也爱你,沈清澜,这辈子,我只爱你一个。”傅衡逸伏在沈清澜的耳边,一遍遍地说着我爱你,温柔,却带着哽咽。

    他不是个喜欢用言语来表达情感的男人,这不是他第一次说爱她,确实说的最多的一次。

    身体很痛,沈清澜的额头渐渐布满了细汗,她想也用手摸摸傅衡逸的脸,却做不到了,她轻声开口,“傅衡逸,别伤心,我会心疼。”

    傅衡逸微笑,“好,我不伤心。”

    “傅衡逸,我好困,想睡觉。”

    “清澜,乖,不要睡,我跟你说个秘密,别睡。”

    “好,我不睡,你说。”

    “其实我早就爱上你了,从看到你因为奶奶的死坐在地上,不言不语的时候,但是我就想,这个姑娘看着好生令人心疼,我要照顾她一辈子,让她今生都不再流泪。”

    “原来你这么早就爱上我了呀。”沈清澜的表情十分温柔,但是眼睛却渐渐闭上了。

    就在此时,病房的门却被狠狠推开,伊登跑了进来,手上还拿着一支针管,二话不说直接就注射进了沈清澜的体内。

    “这是新药吗?”傅衡逸问道。

    伊登点头,“对,刚刚研制出来。”新药刚出来,来不及做实验就拿来给沈清澜用了,除了显微镜下看到的效果,并没有在动物或者人的身体实验过,效果是否能达到理想的状态就连伊登也不是很肯定。但是这终究是最后的希望。

    药效没有那么快起来,伊登坐在病床边,记录着沈清澜的各项数据,几个专家站在伊登的身后,仔细观察着沈清澜。

    “有效了,傅太太的心率恢复正常了。”一位专家指着仪器说道,之前沈清澜的心率可是只有正常人的三分之二,血压都下降了。

    “血压也上升了到了正常值,伊登医生,我们真的成功了。”另一位专家高兴地说道,为了这个新药,他们不眠不休地研制了这么久,还集中了这么多的医学力量,也算是前所未有了。

    一旁的傅衡逸和沈君煜就那么站在那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沈清澜。

    伊登登记完所有的数据,又上前给沈清澜仔细检查了一下,测了体温,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傅衡逸,清澜没事了。”

    闻言,傅衡逸的身子晃了晃,要不是旁边的沈君煜及时伸手扶了一把,傅衡逸就直接坐在地上了。

    “伊登,你说的是真的吗?”沈君煜迫不及待地问道,傅衡逸的目光从沈清澜的身上转移到了沈君煜的身上,伊登迎着二人的目光点点头,“是真的,各项指标已经开始恢复正常了。”

    沈君煜忽然对着伊登鞠躬,“伊登医生,谢谢你,真的谢谢。”

    伊登吓了一跳,往旁边让了让,“沈先生,千万不要这样,我受不起,清澜是我的朋友,救她是应该的。”

    “伊登医生,你受得起,你救的不止是我妹妹的命,你是救了我家人的命。”要是沈清澜真的挺不过去了,家里的两位老爷子首先就受不了,尤其是自己的爷爷,这几天已经是天天让医生上门给他打点滴了。其次就是傅衡逸,别看傅衡逸现在表现的很平静,要是沈清澜真的出事了,他一准要出事。

    沈君煜听楚云蓉说了傅衡逸将安安抱进抢救室时就知道,沈清澜于傅衡逸,那是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的存在。

    “伊登,清澜他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傅衡逸的嗓音已经完全嘶哑了。

    “只要十二个小时之内这些指标都正常,三天之内就会醒。”伊登说道。

    傅衡逸点点头,郑重地对伊登说了一身谢谢,“以后你要是有任何的需要,随时找我。”这一句承诺,重如千钧。

    伊登拍拍傅衡逸的肩膀,“我去看看颜夕。”颜夕交给了彼得,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

    其他的专家跟着伊登走了。病房里,沈君煜看着傅衡逸,开口说道,“衡逸,澜澜现在没事了,你先去洗漱一下,你这样被她看到,她又该心疼了。我会在这里看着她,保证寸步不离。”

    傅衡逸抹了一把脸,起身进了卫生间,只是五分钟,他就出来了,身上已经换了一套衣服,头发上还在滴着水。

    沈君煜正在给家里打电话,家里人都在等着他的消息呢。

    沈家,温兮瑶挂了电话,泪眼就那样落了下来,楚云蓉看的心中一个咯噔,眼前一黑就往地上地上栽去,温兮瑶眼疾手快,连忙扶住了她,“妈。”

    楚云蓉脸色苍白,眼泪哗啦啦地往下砸,“清澜!我的清澜啊!”

    “妈,妈,清澜没事,清澜已经没事了。”知道楚云蓉是误会了,温兮瑶赶紧解释。

    楚云蓉愣,“清澜没事?”

    温兮瑶狠狠点头,“对,清澜没事,刚刚君煜打电话来说,清澜已经脱离危险了,很快就能醒过来。”

    楚云蓉的眼泪又落了下来,“没事就好,我的清澜没事就好。”

    温兮瑶看着又哭又笑的楚云蓉,心里酸酸的,这段时间,楚云蓉的白头发明显多了不少,就连眼角的皱纹都深了许多。

    “快,快去告诉你爷爷,清澜没事了。”楚云蓉推着温兮瑶,她现在腿软,站不起来了。

    “好,我现在马上去,妈,你没事吧?”

    “我没事,先去告诉你爷爷,不要让他担心。”楚云蓉催促,温兮瑶站起来,去了楼上。

    沈老爷子得知沈清澜已经没事了,表现得很平静,“好,我知道了,兮瑶啊,你出去吧,我休息一会儿。”

    “爷爷,您还好吗?”温兮瑶有些担心,实在是老爷子表现地太平静了,这不太正常。

    “爷爷没事,爷爷就是有些累,想休息一下。”沈老爷子温和地说道。

    温兮瑶见老爷子是真的没事,就离开了,“那爷爷,你好好休息,我让宋嫂给您炖点汤,等您醒来再喝。”

    “好,你有心了。”

    等温兮瑶离开之后,沈老爷子从床上挣扎着爬起,走到沈奶奶的遗像前,“老伴儿,清澜没事了,谢谢你。”话落的瞬间,老泪纵横。

    大家知道沈清澜脱离危险了都同时松了一口气,这段时间过得简直可以用心惊胆战来形容,一口气就吊在了嗓子眼儿,现在得知没事了,顿时就放心了。

    **

    医院里,傅衡逸依旧守在沈清澜的身边,握着她的手,新药的效果是很明显的,沈清澜身上的红点已经开始消退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完全消退。

    病房里只有傅衡逸和沈清澜两个人,没有了外人在,傅衡逸的情绪顿时就泄了出来,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真的以为自己要失去她了,那种天崩地烈的感觉到现在会让傅衡逸觉得心有余悸。

    “清澜,以后你再也不要生病了,我会害怕。”傅衡逸轻声说道,将头埋在沈清澜的掌心,感受着掌心真实的温度,他的心才渐渐安定下来。

    “好。”沈清澜轻轻开口,睁开了眼睛。

    傅衡逸蓦地抬头,正好与沈清澜四目相对,她的眼睛里柔光似水,嘴角挂着劫后余生的笑意,“傅衡逸,我回来了。”从鬼门关里走了一圈,沈清澜此刻的心情并不平静,第一次觉得,原来活着是这样的美好、幸福。

    傅衡逸微笑,“欢迎回来,余生再也不放你走了。”

    “好。”

    “等你病好了,我就罚你待在我的身边,哪里也不许去。”

    “好。”

    “清澜,我是真的以为我要失去了。”

    沈清澜看着男人通红的眼眶,伸手轻轻地摸着他的眼皮,“傅衡逸,我怎么舍得。”

    另一边的病房里,道格斯的心情就没有那么好了,颜夕依旧在昏迷中,脸色虽然已经不再苍白,可是却迟迟未醒。

    “伊登,你刚才说颜夕醒过来神志也许是清醒的?”道格斯沉声问道。

    伊登嗯了一声,“这只是其中的一种可能,但是也有可能那种病毒已经完全破坏了她的脑部神经系统,让她变得……跟个孩子一样。”他换了一种委婉的说辞。

    道格斯的脸色很难看,伊登安慰他,“道格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道格斯看着颜夕的面容,过了好久,才开口说道,“伊登,我曾经看着颜夕癔症复发的样子,是最好了一辈子她都是这个样子的准备了的,我甚至想过就这样也好,永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会感觉到痛苦,所以后期我完全没有试图去医治她,只是单纯地带她四处旅行,但是现在你却告诉我,她有可能会想起那段可怕的过往,伊登,我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道格斯,你别这样。”伊登有些心酸,在这一刻,他甚至有些后悔曾经让道格斯来医治颜夕,要是不曾碰上颜夕,是否现在的道格斯就不会这样彷徨。

    他忽然想起了秦妍,这个女人可以说是改变了他们所有人的命运,此刻他很想知道,知道报复错了的对象的她可曾有过一丝丝的后悔?可惜秦妍已经死了,他注定得不到答案。

    “伊登,我没事,刚才就是感慨一下,我会很快调整心情的,不管颜夕醒来是什么模样,我都会陪在她的身边。”

    “道格斯,你想开点。”伊登不知道该如何劝慰他,只能干巴巴地说道。

    “我知道。”道格斯淡淡地说道。

    伊登叹息一声,离开了病房,他已经做了他能做的部分,剩下的他也无能为力了,颜夕的病症属于心理范围,这一点道格斯比他更擅长。

    颜夕醒来的时候道格斯正好不在,她的眼神呆滞而空洞,更像是一个没有了灵魂的娃娃。她静静地看着天花板,没有丝毫的反应。

    道格斯出去了一会儿,回来就看见颜夕已经醒了,“颜夕。”他惊喜地叫了一声颜夕的名字,但是颜夕没有反应。

    他的心一沉,走到颜夕的身边,轻轻开口,“颜夕,我是道格斯,你还记得我吗?”语气带着一分小心翼翼。

    颜夕依旧没有反应,但是眼球却轻轻动了动,显然她对外界还是有反应的,道格斯注意到这一点,心中稍稍宽慰,在颜夕的身边坐下,握住了她的手。

    在他的手触碰到颜夕的手的那个瞬间,他能明显地感觉到颜夕的身子一下子绷紧了,道格斯的心里有片刻的了然,看来事情是往他最不愿意看到的那一面发展了。

    “颜夕,我知道你听得到我说话,也还记得我,看到你没事,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我真的害怕你走了。那样这个世界上就剩我一个人了。”

    颜夕的手动了动,似乎是想挣脱开道格斯的手,却被道格斯紧紧握住,“颜夕,你想起了所有的事情对不对?”这是一种试探,只是颜夕越发紧绷的身体却告诉道格斯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道格斯轻笑,“颜夕啊,没关系,就算是想起来了也没有关系,那只是人生的一种经历,一种不太美好的经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那个女人死了。”

    “死了吗?”颜夕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嗓音嘶哑极了,她的记忆只到秦妍将她带走让她看视频那里,之后发生了什么她根本不知道。

    “是,她已经死了,就在沈清澜将你救出来的那天。”道格斯缓声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颜夕忽然爆发出大笑,“哈哈哈哈,死了,哈哈哈哈,死得好!”她的眼睛里是惊人的恨意,要是秦妍没死,或许颜夕真的会亲手杀了她。

    她笑着,却流出了泪,那个女人害的她家破人亡,害的她的人生变成了一堆垃圾,结果就这么干脆的死了,呵呵,为什么老天爷这么不公平。

    颜夕忽然坐起来,拔了自己手上的针管,“死了,她死了,我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要活着,你们为什么要救我!”

    她嘶吼着,道格斯一惊,一下子将颜夕抱住,死死地固定在自己的怀里,“颜夕,你冷静一点,不要激动,颜夕。”

    颜夕情绪很激动,她根本冷静不下来,曾经被King掳走经历的一切就像是电影的慢镜头一般,一遍遍在她的脑海里循环播放,让她生不如死。

    “啊,你放开我,放开我!”颜夕剧烈挣扎,只是她昏睡了太久,身上根本没有力气,哪里敌得过道格斯。

    渐渐地,颜夕的力气耗尽了,不动了,道格斯不敢放开她,只是一遍遍在她的耳边叫着她的名字。这里的动静早已引来医护人员,伊登的手里拿着一支镇定剂,见状直接给颜夕注射了进去,没多久,颜夕就陷入了昏睡。

    “道格斯,看来颜夕是恢复了。”伊登说道,“我现在需要带她去做个全面的检查,看看她身体是否还有其他的病症。”

    沈清澜已经检查过了,现在就剩颜夕了,道格斯点点头,跟着伊登一起将颜夕送去做检查。

    “道格斯,估计等颜夕醒了还需要你做心理辅导工作。”伊登看着被推进去做检查的颜夕,跟道格斯说道,颜夕比沈清澜清醒的时间整整晚了三天,醒来又是这个样子,伊登甚至有些担心道格斯会承受不了。

    道格斯沉着脸,听到伊登的话,明白他的意思,“伊登,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安那边没事吧?”

    “安已经没事了,身体的各项机能恢复良好,过一段时间就能回家休养了。”毕竟是经历了一场生死,沈清澜的身体还需要好好调养一段时间。

    “那就好。”总算还有好消息,“我通知了颜夕的哥哥过来。”

    伊登侧目,道格斯解释道,“颜夕的亲人就那么两个,她从小就跟她哥哥十分亲近,有她哥哥在,我想她的情绪可以平复一些。”更重要的是,颜夕现在恐怕最不愿意见到的人就是他。

    颜夕的身体也没有大碍,而她的心理创伤就不是短时间内能治好的,需要长期的治疗。

    颜盛宇到了京城才知道自己的妹妹经历了一场生死,反而想起了过往,心绪十分复杂。

    “现在颜夕不愿意见到我,我需要你的帮助。”道格斯直接说明了自己的目的,颜盛宇却只是幽幽地看着他,“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要是我妹妹没有挺过来,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那是我的亲妹妹!”

    道格斯低着头,“对不起。”这件事他确实欠颜盛宇一个解释,要是颜夕这次走了,那么颜盛宇就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他生气也是应该的。

    道格斯对颜夕的心颜盛宇一直都看在眼里,所以现在见到他道歉,心中的怒气一下子就消散了,他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开口说道,“道格斯,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我保证。”

    颜盛宇看着紧闭的病房的门,轻轻开门走了进去。

    “出去!”迎面一个枕头砸来,伴随着颜夕的怒吼,颜盛宇将枕头接住,“颜夕,是我,是哥哥。”

    颜夕蹲坐在床头,冷冷地看着颜盛宇,眼神防备,“出去!”

    颜盛宇的心一疼,这样的眼神出现在颜夕的身上,让他除了心痛就是恨意,却不知这一腔的恨意该对着谁,秦妍报复错了对象,结果就是他们颜家家破人亡,而那个罪魁祸首却已经死了。

    颜盛宇靠近颜夕,却引起了颜夕强烈的反抗,枕头、茶杯、热水壶,统统砸向了颜盛宇,“滚!”

    颜盛宇上前一把抱住了颜夕,“颜夕,我是哥哥呀。”

    “滚!”颜夕的拳头重重落在了颜盛宇的身上,颜盛宇闷哼一声,死活不放开颜夕,“颜夕,我是哥哥呀。”他重复着这一句话。

    颜夕停下来,没有了任何的反应。

    “颜夕,哥哥知道你现在很痛苦,但是请你坚强一点好不好?你是哥哥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哥哥不想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会心痛。”

    颜夕不说话,神情木然,与刚刚的激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无论颜盛宇对颜夕说了什么,从头到尾,颜夕都没有任何的反应,最后,就连颜盛宇都感觉到了无力,等颜盛宇一出病房,颜夕会直奔卫生间,打开淋浴头就是一顿猛冲。

    “怎么样?”

    颜盛宇摇头,颜夕对他也很排斥。

    “你们怎么站在这里?”沈清澜的声音在他们的身后响起,她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大半,傅衡逸才允许她过来看看颜夕。

    道格斯眼睛一亮,对了,沈清澜是颜夕很在乎的人,或许沈清澜去会让颜夕不这么排斥。

    “安,请你帮一个忙,颜夕现在对我们很怕排斥了,我和盛宇一靠近她她就情绪激动,你能不能……”

    沈清澜顿时就明白了,她就是从伊登的口中知道了颜夕的情况,这才求着傅衡逸让她过来看看颜夕的。

    颜盛宇也是刚刚才知道沈清澜与颜夕一样,刚刚从鬼门关回来,见她脸色透着苍白,关心道,“你没事吧?”

    沈清澜摇头,“我没事,颜夕人呢?”

    道格斯指了指病房,沈清澜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病房里一片狼藉,没有见到颜夕的人,只能听到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水声。

    沈清澜眸光微变,快步走过去,幸好门没有被颜夕锁死,沈清澜一下子就打开了,颜夕正坐在淋浴头下,任由冰冷刺骨的水淋在她的身上。

    沈清澜脸色都变了,快速将开关给关了,颜夕却突然站起来,要重新打开开关,被沈清澜一把按住,“颜夕,你疯了吗?”

    “好脏,我要洗澡,我要洗澡。”颜夕被冻地浑身哆嗦,嘴里念叨着,沈清澜的心猛地一抽,将颜夕抱住,“颜夕,你不脏,一点也不脏。”

    身体被人抱住,颜夕先是一僵,然后就开始挣扎,“放开我,不要碰我。”

    沈清澜见她情绪激动,放开了她,却见颜夕又去开开关,明明嘴唇都被冻得发紫了,但是却依旧不叫着要洗澡。

    “啪”。

    一巴掌狠狠落在了颜夕的脸上,“颜夕,你闹够了没有!我知道你已经清醒了,想起了所有的事情,你觉得痛苦,你觉得我们都不该救你,就应该让你死在秦妍的手上是不是?”

    颜夕低着头,不语。

    “颜夕,你痛苦,难道我们大家就好受吗?你的母亲因为你的事情死了,你的哥哥至今不肯原谅你爸爸,每天都在自责自己没有保护好你,道格斯呢,为了你,放弃了自己原本自由自在的生活,每天陪在你的身边,想尽一切办法让你快乐。你的身边明明有那么多关心你,爱你的人,你为什么要轻易放弃自己?”

    “你没有经历过那样的事情,你怎么能知道我的痛苦!”颜夕突然冲着沈清澜大喊起来。

    沈清澜眼神幽幽,定定地看着颜夕,“是,我没有经历过那样的事情,但是我经历的痛苦根本就是你无法想象的,颜夕,不管曾经经历了什么,起码你还活着。”

    “可是我生不如死!”颜夕痛苦地说道。

    “颜夕,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比生命更珍贵的,有些人活着比你还痛苦一百倍,但是他们依旧想要努力活着,哪怕只是多活一天,而你,明明可以好好地活着,为什么不愿意,非要这样折磨自己,也折磨在乎自己的人。”

    颜夕忽然嚎啕大哭起来,从醒来之后,她就没有掉过一滴眼泪,不是歇斯底里,就是沉默不语。

    沈清澜叹息一声,将颜夕抱进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姐姐,我觉得好痛苦,我的脑海里全是那些画面,每一分钟对我都是折磨,姐,我真的活不下去了。”颜夕的情绪崩溃了。

    沈清澜鼻尖微酸,“颜夕,人活在这个世界就没有人没有痛苦的,大家都有各种各样的痛苦,比你更加痛苦的人比比皆是,你要坚强一点,哪怕是为了爱你的人。我们费了那么大的功夫才将你从死神的手里抢回来,你真的忍心让我们的努力白费吗?”

    “我真的不想活了,我宁愿去死。”

    “那再活三年好不好,就三年,如果三年后,你还是觉得活着是一种煎熬,你想做什么我都不拦着你,也不许其他人拦着你,好不好?”

    颜夕渐渐安静下来。

    沈清澜继续说道,“颜夕,你现在才二十多岁,对于你几十年的人生来说,三年很多,一眨眼就过去了,你答应我,再坚持三年。”

    “有意义吗?”

    “有,三年,这三年时间里你努力去尝试克服心中想死的念头,不去想那些让你觉得痛苦的事情,像平常人那样,过得快乐一些,要是努力了三年你还是做不到,那么你想死,我不拦你。”

    过了好久,颜夕才缓缓点了点头,沈清澜将她从地上拉起来,“现在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的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沈清澜打开了淋浴头,确定了出的是热水了这才离开。

    颜夕过了很久才出来,身上穿着一件沈清澜为她准备的浴袍,露出的肌肤上可以看见紫红的痕迹,想也知道一定是被她自己给搓的,沈清澜装作没有看见。

    病房里已经被打扫干净了,道格斯和颜盛宇都站在病房外没有进来,沈清澜的手上端着一碗粥,“过来吃点东西。”

    颜夕在沈清澜的身边坐下,却没有动筷子,沈清澜叹气,“颜夕,你刚刚答应了我什么?”

    颜夕拿起勺子,开始喝粥,沈清澜静静地看着她,等到她喝完了,才将碗放在一边,“现在想见你哥哥和道格斯吗?”

    颜夕眼神微闪,摇头。

    沈清澜就陪着她坐在沙发上,颜夕静静地看着窗外,眼神空洞。

    沈清澜不再开口说话,该说的她已经说了,剩下的就需要颜夕自己去领悟,要是她自己想不通,其他人说什么都没用。

    **

    大洋上。苏晴刚刚踏上孤岛就被人告知大老板找她。

    要来的终究会来的,苏晴想到,神情平静地跟着来人走了。

    “啪。”子弹在她的脚边炸裂,苏晴面色不改,坐在上首的男子冷冷地看着她,“你还知道回来?”

    “我回来向你汇报情况。”苏晴淡淡开口。

    “这次的任务意味着什么,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

    “我知道。”

    “好,不愧是苏晴,那么告诉我,既然知道任务这么重要,为什么中途离开?你要是给不了我一个足够说服我的理由,后果你是知道的。”男人的眼睛里丝毫没有人类的感情。

    苏晴自然知道男人的手段,淡淡开口,“没有理由。”

    “砰。”一声枪响,苏晴跪倒在地上,闷哼了一声。

    她的手撑在地面上,腿上鲜血入注。

    “再给你一次机会。”男人冷冷地说道。

    “没有理由。”苏晴咬牙。

    “砰”,又是一声枪响,苏晴再度闷哼一声,手臂上鲜血飞溅。

    “苏晴,不要挑战我的底线。”男人的声音里透着冷酷。

    苏晴抬头,与他对视,“你可以杀了我。”

    男人忽然笑了,“杀了你,苏晴,我怎么舍得。”脸色一变,对着旁边的人说道,“给我将她拖下去,五十军棍。”

    苏晴听了这话,就连眼神都没有动一下,任由自己被人带下去。

    房间里,苏晴躺在床上,一只手拿着匕首,放在酒精灯上烧了烧,对着自己的腿就割了下去,她的额头上满是细汗,嘴里咬着一块布,快速地将子弹挖出来,然后拿起一边的酒精冲洗着伤口。

    被酒精刺激的,她的身体轻轻颤抖着,咬牙将伤口包扎好。就在她打算如法炮制处理手臂上的伤口时,房门被敲响,男人的声音响起来,“苏晴,我可以进来吗?”

    是她的同伴布鲁斯。

    “进来吧。”

    布鲁斯推门进来,就闻见了一股浓重的血腥气,立刻见苏晴手里的匕首拿过来,“我来。”

    苏晴点点头,“麻烦了。”

    布鲁斯快速地将她手臂上的子弹取出来,然后包扎伤口,相比起苏晴的粗暴,他显然要温柔多了。

    “苏晴,你为什么不解释?”布鲁斯想不通,大老板其实很看重苏晴,只要苏晴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虽然逃不了惩罚,但是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

    苏晴神情淡漠,“没什么好解释的,任务失败就是失败,倒是你,还好吗?”任务是她跟布鲁斯两人的,任务失败了,布鲁斯也逃不了。

    布鲁斯摆手,“我倒是没事,挨了几军棍而已。”

    “很抱歉,这次连累你了。”这是苏晴唯一觉得歉意的地方。

    “别说这样的话,我是男人,扛得住,你背上的伤口需要处理一下,我帮你?”

    “不用,你将药放在这里就好,我等下自己上药。”苏晴说道。

    布鲁斯也不勉强,点点头,看着苏晴,“苏晴,值得吗?”

    “什么?”苏晴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为了你口中那个重要的人,值得吗?”

    苏晴眼神幽幽,“值得。布鲁斯,你不会明白,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人会给你带来一丝温暖,而这一丝温暖,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弥足珍贵。”

    我懂。布鲁斯很想这样说,但是看着苏晴眼底的温柔,到了嘴边的话终究说不出口,“你好好休息。”

    苏晴点头,等布鲁斯离开之后,她脱下衣服,看着镜子里伤痕密布的背,为所谓地扯了扯嘴角,拿起一旁的伤药就往身上倒。

    ------题外话------

    我就说我是亲妈吧,哎,你们怎么就不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