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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寒心中想什么婠婠当然不知道,她再次往口中送了颗糖。
凤寒忍不住又伸手向婠婠的小腹,“少吃些罢,会不会是挤的没地方,所以才一直怀不......”
夜色中响起了一阵“咯啦咯啦”的声音。凤寒能辨的出来,那是人捏紧拳头时,手指节所发出的声响。
立刻的她收回了手连连摆道:“不打了不打了,累了。”
连打两架,婠婠也是觉得疲劳,于是她松开拳头继续将口中的糖嚼的咯嘣嘣响。凤寒也没再出声,眼睛瞧着婠婠,心中默默的疑心起凤卿城来。
婠婠自小跟在明二爷身边,明二爷又是极为疼她,她的身体状况被调理的比寻常人都好,没可能有什么问题。通常一对小夫妻成亲后,不足半年便能有孕。怎么这俩人在半年之上又多加一载,足足一年半的时间竟是没个动静。
倘若眼前这个没有问题,那就是她阿弟有问题了。
凤寒越想越觉得是那么一回事儿,回想起当初她往凤卿城屋里塞美人时,他做出的反应,那哪里是一个正常男人能做出来的。
想到此处凤寒惆怅了起来。她阿弟生不出孩子来,那她该怎么办?
凤家这两支都是子嗣不丰,不选择恒之那就只有易之。只想一想易之那呆相还有他那空有皮囊的媳妇儿,她便越发的惆怅。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恒之最合适。
纠结了一阵后,凤寒想:还是想办法挽救一下罢,或许并不严重呢。
做好决定,凤寒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觉得不管谁有问题,两个人一起调养必是没错的。此刻恒之远在汴梁,那就先想办法给婠婠调一调。
才琢磨到此处,耳旁边便听婠婠问道:“那位小娘子可知道你们的关系?”
凤寒摇头道:“半丝不知。她未曾在阿弟那里见过我,我顺她出来时也做了遮掩,暗中跟了一日才现身假做偶遇。”
婠婠点了点头,起身来拍拍裙摆准备回去休息。临抬脚前,她一拍脑门又道:“差点忘了,还有一件事。”
凤寒扬着一张笑脸道:“什么事,阿婠妹妹只管说来。”
婠婠点点头,认真的道:“不是他的风姿容貌能与你一比,而是你的风姿容貌勉强能与他一比。”说罢婠婠带着那抹认真的神色,上下的打量了凤寒一圈儿,格外确定的道:“还是明眼一看就比不过的那种。”
凤寒连声的“啧啧”起来,惋惜不已的摇头叹道:“阿婠妹妹,你这真是迷了心窍,障了双眼。”
婠婠白了她一眼,附赠了一声干脆利落的“啐!”,而后足尖轻点,一跃身离了这片屋脊,于重檐青墙间无声无息的纵跃而过,很快的就回到了四门府衙。
凤寒坐着没动,在这星穹之下独自的感慨着:果然不是每个人都似自己这般完美。老天给了阿婠妹妹许多的优点,同时也给了她一些缺点,比如审美。
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才是天下第一美男子。
还明眼一看?能将眼睛走成这般,哪里能叫明眼!
片刻后,凤寒“啧啧”两声,暗道:也对,姓明的眼睛也能叫做明眼。
凤寒撇了撇嘴,起身来准备舒展下筋骨,一动之下便觉筋肉发疼,忍不住又咧了咧嘴。
此时此刻,在北都城的另外一个角落里,青砖花墙围就一方宅院。某间宅屋处,小窗微启有烛光从中投落到院中。那窗纸之上,一左一右的映着两道人影。
窗子内一张式样简素的枣木桌,几碟小菜一壶清酒。坐在右边的那人提起酒壶来满酌了一盏,笑叹道:“说句大不敬的话,咱们这位官家实在是不适合做官家。终究太过性情了些。”
另一位呵呵笑道:“这没什么不好,官家性情些,咱们这些人便不会落个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
先前说话的那位笑了几声,不紧不慢的饮下了半盏酒,然后提起筷子来挟了一粒咸豆入口慢慢的咀嚼着,不再出声作言。
细细的观瞧,桌子上的几碟小菜都是寻常百姓家的易得之物,烹制方法也没有多么的精细,不可谓不简素。但这桌旁坐着的两位却不是什么寻常百姓。
右边那位乃是曾为天子师的中书令胥世洪。左边这位名唤孟正,年纪稍微的轻些,却也是官从二品的吏部尚书。在北都,这两位都是数的上号的人物,更有着从龙起事的大功。
他们今日聚在一处,名为闲谈其实所谈的内容与闲适压根儿就不沾边。
烛火摇了一下,爆出“噼啪”的声响。
在静默了一会子后,孟正笑道:“胥老可有什么法子替官家解了这大患。”
胥世洪摇头道:“虽未必不是好事,也未必就是大患。且看罢。”
孟正道:“四门上下皆听明婠婠号令,不算是归服官家,此其一。
如今官家不肯依着您的办法迎她入宫,将一件本该简单的事情弄到这般复杂的地步。继续放任下去,说不得还会生出些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情,此其二。
单凭这两点,明婠婠此人便不好不除。”
胥世洪眯了眯眼,道:“今日你请我来,不是要与我商议什么的吧?你这是已然有了主意。”
孟正摆手道:“晚生不才,便是有主意也是上不得台面的主意。一切还要仰仗着胥老。”
胥世洪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略顿了顿,正色道:“我没主意,也不欲有什么主意,更是不建议你有什么主意。还是那句话,且看罢。”
一番话说罢,他站起了身向孟正拱了拱手,道:“天色不早,这边告辞了。”
孟正见状倒也不再强求。他起身来道:“我送您。”
胥世洪没有推辞,由着孟正一直的将他送出院门,又亲自的扶着他上了轿子。临放手前,孟正说道:“晚生没主意,许是旁人有主意,这北都的风一时片刻的怕是停不了了。”
胥世洪呵呵笑道:“正好,凉快。”
说罢他便坐进轿子,扬声让随从小童前面提灯引路。
几位轿夫甚是健壮,毫不费力的抬起轿子,四平八稳的迈开了脚步。孟正姿态恭敬的垂手立着,直到那轿子远了,他方才折身回到宅子里。缓步的踱进屋里,独酌起来。
酒壶空尽,孟正站起身来推开窗子。
夜风透窗拂面,北都在此刻是静谧而美好的。
孟正弹了弹衣袖上那点不甚沾上的尘灰,面上一派闲适,思绪却还深陷在方才的谈话中。
那件事必不能拖,只是他谋划的主意并不稳妥,否则也不会想着寻胥世洪来另议个主意。箭必要发,难题只在于要如何发。不到万不得已破釜沉舟的那一步,就不能去使用不稳妥的主意。
要如何发那一箭,还需仔细谋划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