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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卿城笑道:“再是如何我也没有哭的鼻涕两管、眼泪两行。”
婠婠努力的思索了一下,问道:“恒之可听说过碱水面?”
凤卿城不知她为何会忽然问起这个,想了想道:“似乎是有这么一样吃食。”
婠婠点点头,“那就叫锅铲多煮些出来。”
凤卿城笑道:“婠婠怎么忽然想起吃面?”
“不是我吃,是你吃。”看着凤卿城眼中的疑惑,婠婠一脸好心的解释道:“据说碱能够中和掉酸味儿。”
说罢不等凤卿城反应过来,婠婠便起身掀开了车帘,转回头道:“我先去趟天门,晚些回去。”
话音落下,她人已经飘出了车外,在微风飞雪中起落了几下便就消失了踪影。
凤卿城撩开车帘,看了看婠婠消失的方向,招手换过了扶弦来嘱咐道:“去阿胡那里问问,我要的赤血玉怎么还没有弄来。”
扶弦知道阿胡是负责鸽组的,赤血玉产于北地。他们家侯爷这是要问北地的状况。大街上不好说话他方这样讲。在不便说话的地方下达此般吩咐,这说明事情比较急。
扶弦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道:“小的这就去。”
就在扶弦运足了气息,即将要拔脚飞掠出去的一瞬间,凤卿城的声音又落了下来,“问仔细些。”
绷足了的力气又强憋回来,扶弦的脚险些扭到。他转头看着重新放下的车帘,心中一阵的纳闷。今儿他们家侯爷似乎有些反常啊。好端端的怎么又加了这么一句嘱咐。
扶弦摸了摸头,确认那车帘子不会再次的掀开了,这才拔脚飞身疾奔而去。
此刻的婠婠已然身在无名楼中。她解下了身上的披风搁在一旁,拿了最近秦王、晋王与诸位重臣的消息仔仔细细的研究起来,回想着今日宫宴上的情形,于心中比对、推敲着。
她这一坐就是一整个下午,直弄得自己头疼欲裂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婠婠叹了口气,索性将心中那股不安甩向了一边。管他如何,该来的总是要来。她这脑筋实在是玩不转这些,再这样继续下去,只怕还没发生什么她就先被自己给折磨吐血了。比起用这种方法防患于未然,还是合计着怎么多给自己留点后路比较可行。真有一日到了山前,便是没了过山的路总还能有几条退路。
婠婠捡着些吉利事情写好了今日的密折,便又穿好了披风,穿行过漫天的飘雪往定北侯府掠去。她回到淇奥斋时,正好到了用暮食的时间。
锅铲今日用心非常,她变着花样儿的做了碱水汤饼、碱水面鱼儿、碱水叶片儿、碱水银丝面、碱水漏面......幸好除了这些作为主食存在的碱水系列,桌子上还有其他的菜肴,否则婠婠真不知道该要怎么吃下这顿饭。
凤卿城这忽生的恶趣味儿倒是稍稍的减少了婠婠心中那隐约的不安。
一夜无话,第二日天才放亮凤卿城便陪着婠婠回了明二爷处。依着习俗两人是要留宿一日的,因着明二爷不日就要离京,两人这一住就直接住到了初五。
凤卿城体内的毒素已然清除一净,但后继还需慢慢的调养。这几日里明二爷再三的叮嘱着他,哪一味药该要什么时候吃、吃法用量、万勿忘记云云。
两人住了四日,明二爷也就足足的唠叨了四日。转至初六那日,才到了卯时明二爷便动身离了京都。这时辰挑的,逃跑的意味儿简直不要太明显。
天还黑沉着,远不到开城门的时间。不过有婠婠在,城门处自然痛痛快快的下来开门放人。明二爷不好意思太过麻烦那些守门的兵丁,笑了笑道一声“不必麻烦诸位小哥儿。”然后便使着那高超的轻功直接掠过城墙飘然而去。
逐奕也习惯了他那性情,竟是分毫不见迟疑的紧跟其后。
婠婠同凤卿城齐齐的仰着脖颈,看着那高高的城墙。冷嗖嗖的风吹过一阵又一阵。半晌后,婠婠收回了视线,揉了揉脖颈出声道:“这般时辰,香黛该是没法子追上了。”
凤卿城亦收回了视线来,伸手替她捏着脖颈和肩头,道:“陶香黛若只有寻常手段,也不会在京都打下这般声名。”
婠婠斜睨了凤卿城一眼,道:“恒之这是在看戏?亏得叔父这般疼你,好似你才是他侄子般。”
凤卿城笑道:“我怎么敢。婠婠不发话,我哪里能决定是阻止还是帮忙。”
仔细想想,好像她的态度就是不阻止也不帮忙,任其自然发展。婠婠顿觉自己方才那话是有些挑碴了。趁着四周还有外人,凤卿城乐在其中的维护着他那惧内的形象,婠婠便飞快的转了话题。免得他记着此事,回头又要冤她待他与从前不同。
日子这样过了一天又一天,吃了角儿又吃汤圆。晋王的势头一日大过一日,相对的秦王的势头一日落过一日,除此外朝中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事情。
如果非说有,那就只有暂代金吾卫上将军的那位庄将军。
汴梁城中许多的水井上都盖了木板等物。因着积雪的缘故,许多偏僻处的低矮的井口都被掩住了模样。一位举子不熟路径,不知那积雪下原有着一口矮井,误踩了上去。那盖井的板子本就薄,年深日久更已腐朽耐不住那举子的重量,使得那位举子跌进井中。
庄凡将军因要救他,自己倒在井水里泡了许久,因此受了风寒又牵扯出从前的旧伤。暂代金吾卫上将军一职的又换了旁人。有锦衣捕快曾捉到过几点蛛丝马迹,新换上来的那位仿佛与晋王走的有些近。
局势这般的样子,凤卿城却不见丝毫的着急。他不着急,婠婠倒是着急起来。只是她这个急并不是为了秦王和以后的日子好不好过,她急的是凤卿城的态度。
他这不急不恼的样子,若不是秦王一派已有对策,就是他有意在自己面前故作坦然。无论是哪一种,都说明了他并不信她。
婠婠却是连质问都不能。毕竟她这般的位置、身份,要如何问呢。
倘若她未曾同他表示过愿意同他一起承担,此刻她心中也许并不会这样的难受。偏偏她表示过,且不止一次。
夺嫡而已,对付的是晋王、楚王,又不是要造反对付官家,至于防她防的这般严密?
这股急闷与先前的不安交织在一处,越发的叫婠婠烦躁起来。
花灯节过后,秦王终是做出了反击。这一击反的漂亮无比,直接将晋王从那春风得意的云头上打了下来。局势眼见着就要彻彻底底的扭转过来。
就在这时机,婠婠收到了一则本不该收到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