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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还有件事,下官不知当说不当说。”
幸天罡有些犹豫,调查常思晨时,他发现这个常思晨并非大梁国人,而是西凉国人。一个西凉女子几年前来到长安,不断接触当时还是朝廷二品命官的刘满洲,这事多少有些蹊跷。
幸天罡原本不打算将这事告诉廖方贵,毕竟这事涉及到大梁国与西凉之间的国事,这万一是自己猜错了,引得两国开战,岂非成了千古罪人。
“何事,快快说来。”
“那个逃走的常思晨并非大梁国人,而是西凉国人。”幸天罡抬头看了看廖方贵的反应,见对方略微有些惊讶,却并未表现出什么过激的反应,于是接着道:“这个常思晨三年前来到长安后,凭着出色的长相与弹得一首好曲,很快便成为嫣红阁的花魁,可说来奇怪,常思晨成为花魁后,不论那些富家公子出多少银两,她都只卖艺不卖身,唯独在刘满洲这里……”
不等幸天罡把话说完,廖方贵突然从摇椅上站了起来,脸色凝重道:“一个风月女子,不贪财,也不恋相,心甘情愿地跟着年近花甲的刘满洲,这事确实有些奇怪。”
“大人,怕是这个常思晨来历没那么简单。”
廖方贵睁眼道:“你的意思是她乃西凉派来的细作?”
“这也只是下官的猜想而已,若要得出实情,只能抓住这个常思晨再说。”
“对对对,你倒是提醒我了。”廖方贵眼中露出一道精光,嘴角微微扬起笑了起来,“这个常思晨肯定是西凉国派来的细作,我这就去禀报皇上。”
“大人,这事不再查查?”
“你接着查,我这就去上报皇上。”
廖方贵火急火了地离开了刘府,他心里何尝不知,常思晨是不是西凉自作已经不重要的了,重要的是他如何禀报朝廷这事。
自己说常思晨是西凉细作,那她就是西凉细作,这有这样才能免去这个办事不利被天子责罚的危机。
这些年大梁与周边三国之间,互相往来没少安排细作,而这些细作都是接受过严格训练的人,办事隐匿,行动迅速,难以察觉其身份也在情理之中。
……
李行歌在院里发了一上午呆,他还是想不出究竟是何人在自己背后对刘府家眷动手,难道从自己进入长安那刻起,所作的一切都被那人看在眼里。
若真如此,接下来该如何做,才能避开他的眼目。
李行歌讨厌这种敌暗我明的形势。
刘府被官兵团团围住,长安城早已对这事议论纷纷,一时间各个版本层出不穷,其中有个版本是跟常思晨有关的,但却并未引申到常思晨是西凉细作之事上。
这让李行歌有些惊讶,他有些怀疑是朝廷怕引起大梁国百姓的愤怒,故意封锁了这方面的消息。
李行歌还从秦昭昭口中听到了一个让他惊讶的版本,说刘满洲与其家眷二十三口人的尸体都被堆放在刘府院内,凶手还用尸体摆成了‘十八年’三个大字。
无风不起浪!
十八年前的事,整个长安城也没几个人知道,却在无形中被人提起。
或许这个版本才是最真实的版本,只是此时刘府被官兵围住,里面的情况根本不得而知。
秦昭昭用过午饭后便出去打探消息去了,李行歌觉得无趣,也决定出去走走,看看能否找出那双躲在暗中窥视自己的眼睛。
昨夜刘府出事后,整个长安城的巡查官兵明显要比往日多了许多,没走百米距离,便遇到两拨巡查官兵。
李行歌缓缓走进了香溢楼,楼内依旧客满,说书先生端坐高台,轻吟着书上的内容,原本枯燥的文字在他嘴里出来后,竟风趣了许多。
李行歌在墙角找了个位置坐下,发现周围仕子们都在交头接耳,所议之事大多是关于作业刘满洲府上被人灭门之事。
果然是文人多嚼耳根子。
曾经‘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仕子们在这个年代变得八卦起来,东家长,西家短的说个没完。
不过这个大梁国的国风好像又与历史上那些古代帝王制国家不同,并未对百姓禁口,不然就凭这群书生在这嚼朝中大员的耳根子,那可是要杀头的。
“听说了吗?这起灭门惨案可谓惨绝人寰啊,刘府上下二十三口,被灭门不说,尸体还遭到了凌辱,被摆成几个大字呢。”
“我也听说了,好像是‘十八年’三个大字。”
“对对对,就是‘十八年’三个大字,我猜想肯定是十八年前这个刘满洲在军中杀人太多,招惹了不少仇家,这才被仇家找上门来了。”
“我看也是。”
邻桌两位书生的谈话引起了李行歌的注意,他转头看了两位书生一眼,笑着插话道:“两位兄台,这事怕是只是谣传吧。”
“什么谣传啊。”其中一位蓝袍书生手舞折扇,白了李行歌一眼,冷笑道:“小子,这事可是我亲耳听到的。”
李行歌笑了笑,反驳道:“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莫非两位兄台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呵呵”
蓝袍书生笑着露出一丝不屑,转头四处瞧了瞧,见周围并无闲杂人员,俯身靠近李行歌说道:“我小叔在知府衙门当差,这事可是他亲口告诉我的,难道还能有假不成?”
李行歌微微蹙眉,心中升起一丝寒意。
自己最担心的那种局面还是担心了。
有人不仅以自己的身份杀人了,还将十八年前那场屠杀案翻了出来,其目的究竟是什么,难道他也是那场屠杀案中的受害者!
李行歌隐隐有些担心,若是朝廷真往这个方向调查,必然会对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带来阻碍,而且还很有可能会暴露出自己。
他沉思了片刻后,稍微舒展眉头,学着蓝袍书生的模样,俯身靠近两位书生,神秘道:“两位兄台只知刘满洲被灭门事情的表皮,却不知其中深意。”
“呵呵,这么说兄台你知道咯。”
“当然!”
既然有人想讲府衙的调查方向往十八年前那场惨案上引,李行歌偏要试试去翻转这种局面,让这群倔强如驴,自认风骨的仕子们强迫着朝廷开始调查常西凉细作之事。
李行歌款款道来:“说起刘满洲一案,便一定要提起这个常思晨,据说她昨晚连夜畏罪潜逃,逃出了长安城。”
“这事我们知道。”蓝袍书生有些不耐烦,老子都拖了裤子,你就给我听这个?
李行歌笑了笑,接着道:“那你们可知这个常思晨乃西凉派来长安的细作,这些年一直都在接触刘满洲,就是为了套取大梁国的机密。刘满洲大人发生这事后,宁死不屈,不肯交出大梁机密,才会招致灭门之灾。”
“还有这事。”
两位书生纷纷愣在当场。
李行歌故意将刘满洲说成个宁死不屈的好官,就是为了引起书生们的慷慨之心。
“这事千真万确,若是兄台你小叔在府衙当差,必然也知道这事。只是朝廷为了避免跟西凉交战,才故意封锁了这个消息。”
“岂有此理!”
蓝袍书生当即拍桌而起,愤怒道:“西凉小国,欺我大梁无人不成,竟然敢灭我大梁二品官员满门。”
“嘘!”李行歌故作嘘声动作,轻声提醒道:“兄台,你小点声,这话若是被朝廷听到,你怕是逃不掉牢狱之灾。”
“哼,我乃当当大梁仕子,就算砍掉我的脑袋,书生我也要替刘满洲大人讨个公道。”
“就是!”
“走,我们这就去通知长安仕子们,替刘满洲大人讨个公道。”
两位书生情绪激动起来,纷纷对朝廷隐忍西凉细作在长安城杀人之事不满,相继捏着拳头走出了香溢楼。
李行歌深知文人生气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所谓武杀杀人命,文杀诛人心便是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