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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着。”黄海川突然出声制止住了赵瑜萱。
周围有些骚动,黄海川的突然出声让人意识到什么,张立行和卫思达的目光落到黄海川身上,心里微微一紧。
“今天的视察就到此结束,瑜萱同志,这次的小考,我对你们加工区的建设很满意,你还得再接再厉,以后还有中考和大考,我希望你们加工区每次都能交一份满分的答卷。”黄海川说着,朝一旁的秘书黄江华道,“小黄,你带这位女士回市委。”
黄海川说完,先行转身离去,留下还在原地没有回过神来的人。
随着黄海川上车,现场一下变得喧嚣起来,黄江华将那女疯子带着上了另一辆车,车子旋即返回市委,卫思达在短暂的失神过后,也忙不迭的上车回市委,临走前朝张立行看了一眼,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彼此心知肚明。
“小赵,干得不错,在加工区做出成绩,将来进入常委会也不是没有可能。”孙英没有急着走,刚刚没有单独同赵瑜萱说话,这会其他人走了,孙英也才鼓励着这位心腹爱将,她对赵瑜萱的称呼,也依然习惯于以往的叫法,赵瑜萱给她当秘书时,她喊对方小赵,现在也还是如此。
“这还得靠书记您的栽培和提携,我在加工区也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一定努力做出成绩,帮领导争光。”赵瑜萱满脸笑容的说着,在领导面前一定要谦逊,同样要突出领导的地位,赵瑜萱当了几年秘书,比谁都懂得如何去讨好领导,逢迎领导也是一门技术活来着,有些人拍马屁不成反而让领导听了不舒服,这种情况一点也不少见。
孙英满意的点了点头,赵瑜萱固然有她的提携,但其自个也挺争气,确实让她脸上有光,如果门下能出一位市委常委,她不只是有面子,在望山市的地位同样会更加稳固。
没再多说什么,孙英朝赵瑜萱最后说了几句告辞的话也离开,她虽然不像张立行等人跟钱新来有切身的利害关系,但她同样关心那女疯子要告钱新来的事,对方本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若是换成另外一个场合有人说要告钱新来,恐怕也只是让人一笑而过罢了,在这望山,对钱新来恨之入骨,要告钱新来的人还会少吗?但这些年也没见钱新来有什么事,相反,势力也越来越大,即便是上次在省城闹出大风波的静坐事件也在市里也压了下去。
今天这事,值得让人关注的无疑是黄海川颇为玩味的态度,黄海川让秘书将人带往市委,显然是要单独见这女疯子,这其中所表示出来的态度就再明显不过了,那就是黄海川并不会坐视不理,特别是黄海川有意避开众人,将人带往市委,这更加让人浮现连篇。
孙英不会去关心钱新来的死活,她只守着自己这一亩三分地的利益,只要没人把手伸进来,孙英就不会主动去触犯别人,她跟钱新来等人没太多的交集,所以她也不怕钱新来真被查或者干嘛,她只关心黄海川真要动钱新来的话,届时恐怕会在市里引起一些动荡,她并不希望现在这种稳定的局面被打破。
市委,黄江华带着那女疯子去洗了把脸,又稍微清洗了一下之后才带进了黄海川的办公室,他可不敢让对方直接脏兮兮的进黄海川办公室,不过清洗也只是简单的清洗,身上那看着脏兮兮发黑的衣服却是仍让人忍不住直皱眉头,市委大院里的人可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黄江华带着这样一个女人回来,但凡是看到的人,眼珠子都差点没掉下来,特别是有人认出那是望山有名的女疯子时,更是啧啧称奇,黄江华这市委一秘怎么带一个疯女人回来市委了。
安静的办公室,黄海川站在窗前,双手负在背后,凝望着不远处的新城大厦,这座望山第一高楼,可以俯瞰整个望山,站在上面,遥对着市委大院的方向,那位钱总是不是也经常会喜欢站在高处看着这象征着权力中心的望山市委,以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在俯视着?
后面响起的脚步声让黄海川收回思绪,转身过去,黄江华带着那女人走了进来,脸上清洗干净的女子,可以让人看到有着一张五官端正的脸蛋,看起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苍老。
“请坐。”黄海川微笑着朝对方点头,伸手请着对方坐下。
“我……我还是站着吧。”女子看着那干净的沙发,再看看自己这一身脏衣服,摇了摇头。
“没事,沙发脏了可以洗。”黄海川笑道,“你要是不坐,那我就只好跟着站着了。”
女子闻言,看了看黄海川,黄海川态度让她心里升起了更多的希望,这位新任的书记一来就表现得十分亲民,之前或许还只是通过报纸电视以及她平日里的一些观察来了解黄海川,此刻她无疑更加直观的感受到了黄海川的和蔼。
小心翼翼的在沙发上坐下,女子只是小半边屁股微微挨着沙发,没敢完全坐下,悄然凝望着黄海川一眼,女子沉默着,似乎在等着黄海川主动发问。
“还不知道你如何称呼?”黄海川也在女子对面坐下,黄江华这会给女子倒了一杯水过来,对此事好奇心十足的他并没有离开,而是静静的在一旁站着,他对这自称装疯卖傻装了十多年的女人可着实佩服得紧,有几个人有这样的毅力?
“我叫向秀蓉。”女子道。
“原来是向女士。”黄海川笑着点头,目光落在向秀蓉身上,“我要是没记错,你好像有几次出现在了市委招待所外?”
“对,我故意去那的,想观察黄书记您。”向秀蓉点了点头,也不否认,今天既然站了出来,这十多年的装疯卖傻也宣告结束了,二十多年前的父母血仇更该有一个了结。
“哦?”黄海川眉头微动,他没想到暗地里竟有这么一双眼睛一直在观察着自己,幸好不是有敌意的人,否则……黄海川突然心里一紧,问道,“你还有跟踪过我吗?”
“有。”向秀蓉咬牙点头,坦承道,“我有留意过黄书记您的行踪,也跟过好几次。”
黄海川怔了一下,凝视着向秀蓉,他行事光明磊落,倒也不怕别人跟踪,唯独去了几次杨红那里,黄海川不知道向秀蓉是否也有跟踪过,这让他心里有些不自在,但此刻他无法问这个问题,更是只能装着淡然。
“黄书记,我要告钱新来,他在望山市可以说是只手遮天,要告他这样一个人,我不得不多看看您这位新来的市委书记是什么样的人,并不是有意要跟踪您。”向秀蓉见黄海川沉默,以为黄海川不高兴,赶忙解释着。
“嗯,我理解你,好了,不说这个。”黄海川摆了摆手,岔过这个话题,道,“你先说说看,你说要告钱新来,说他害死了你父母,有确凿证据吗?”
“这……”向秀蓉呆了呆。
“你说这案子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如果没有证据,你要告他的话,怕是不可能,就算我要给你做主,你拿不出证据,我让公安局立案也没有说服力不是。”黄海川看了向秀蓉一眼,说道。
“黄书记,我爸妈的死绝对是钱新来干的,他害死我爸之前,就来过我家,跟我爸商谈收购股份的事,说要把我爸手头的那部分收购下来,希望厂子全部转给他,我爸不同意,当时那厂子正是赚钱的时候,我爸也不是傻子,哪里舍得把这么一个赚钱的生意全部让给对方,两人当场不欢而散,那会我和我妈都在,我爸当时还说钱新来这人野心太大了,心也黑,为了钱连朋友都不要。再往后几天,我爸回来的时候,还经常念叨说钱新来越来越过分,当时我们也没在意,直至隔些日子,我妈在家突然接到电话,说是我爸突然脑溢血死了。”向秀蓉回忆着过往的事,同黄海川叙说着当时的情景,脸上是对钱新来刻骨铭心的仇恨,又道:
“我爸死了,我妈一开始有怀疑,因为我爸身体一直很好来着,也没得过什么病,况且脑溢血是老人才比较容易得,我爸还不到四十岁,怎么会突然得个脑溢血?直至我爸死的当天晚上,钱新来突然过来,找我妈单独进房间谈,我好奇之下在屋外偷听,才知道钱新来找我妈是要求把我爸的股份转让给他,我爸死了,我妈成了财产受益人,可以继承我爸的财产,钱新来当时就带了合同过来,要我妈签字,我妈不同意,钱新来当时就说如果不签字,剩下我们娘俩,以后绝对不会有好日子过,还拿我来威胁我妈,我妈骂他无耻,质问他我爸的死是不是他害的,钱新来没回答也没反驳,他当时还大笑了起来,后来那禽兽……那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