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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良语脚上的疼也顾不上了,提着剑便站了起来,“你说谁无能?”
程若茗又云淡风轻的瞟过去,仿佛眼神都不愿意在她身上停留。
“我说你。还好意思拿惊风,真是辱了名剑。”
孟良语气势汹汹的朝着程若茗走了过来,脸上布满了怒气。
她扬着头,提剑指向程若茗,“你不辱名剑,你倒是有本事!有种的话,比试一场啊?!”
孟良语就是这样……脾气太暴,不能激,一激便要怒发冲冠大喊决斗。
真要是有人对她用什么激将法,绝对是一套一个准,根本都不用下功夫的。
“比就比!我堂堂程家后人,难道名剑皎霜还能败在你手里不成?!”
“那就试试啊!”
话不必多说,两个雷厉风行的暴脾气摆好了架势便要开打。
顾妄言一直抱着胳膊站在树底下眯着眼,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喂,程大小姐,够了。”
程若茗闻言,不可置信的瞪向他,眼眶腾的就红了。
“为何是我?”
为什么是程大小姐,够了。为什么不是孟良语,够了。
程若茗一脸倔强的看着他,眼泪花儿在眶里打转,就是不肯下来。
顾妄言叹了口气,“良语是我徒弟,我得护着她。”
孟良语看着两个人,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她师父不该说这话的。
孟良语知道,她和程若茗,若是真打起来的话,她铁定是一点儿便宜也占不到的。
可顾妄言不该那么说。
他可以说,“程若茗,你是高手,别欺负她。”
他也可以说,“程若茗,她是我徒弟,你好歹给个面子。”
可他却偏偏说,“她是我徒弟,我得护着她。”
这话,程若茗听了,肯定是很难受,难受的不得了,看她的眼睛就知道了,红的厉害。
可不知道为什么,孟良语听了这话,心里也还觉得憋屈。
憋屈什么?她说不上来,但就是很不爽。
明明顾妄言是在护着她,可她却觉得,自己像个绊脚石,像个……挡箭牌。
顾妄言不是真的想护着她,他只是必须那么说。
她懂得,她明白的。她不会当真。
孟良语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她不会捧着那句“我得护着她”横行霸道。
后来程若茗朝地上扔了一张帖子就走了,背影一如既往的决绝凄美。
她这个人,似乎一直都这样。走的潇洒,回来的却也快。
孟良语低头扣了扣手,还是走上前去将那帖子捡起来了。
“师父,”她看了一眼,咬了咬唇,上前递给他,“论剑大会的帖子。”
“嗯。”顾妄言接过去,看都没看一眼,便收起来了。
两个人在草地上坐下,各怀心事,相顾无言。
“师父。”她又叫他。
“嗯?”
“对不起。”
顾妄言笑了笑,“怎么了?”
“我让你为难了吧。”
他侧首,嘴角一挑,“不为难。”
“我不该和她争的,她只是气不过我用你的剑……”
“她凭什么气不过?”顾妄言抱着胳膊斜眼看她。
“啊?”
“我说,你用的是我的剑。我的,顾妄言的,她凭什么气不过?”
孟良语鼓了鼓腮班子,表示不太理解她师父的言行举止。
“再说了,当着我这个师父的面儿找你麻烦,就是跟我作对,我本就不该客气的。”
“话虽这么说……可你好像有点怅然若失啊。又嘴上硬心里疼了吧?”
“闭嘴!”
孟良语又托着腮,一脸恨铁不成钢,“两个月之后便要去终南山了,你现在和她闹得这么僵,也不怕到时候程家的人给你脸色看。”
“那倒不会。”
孟良语翻了个白眼,“你们这种男人最可恨了,就知道利用人家姑娘的心软。”
顾妄言不知道是在想什么,没说话。
“师父……”
“嗯?”
“我没程若茗那么心软。你若是那么对我一次,我可能就再也不会理你了。”
顾妄言斜着眼看过来,“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啊……”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想说什么。
“我就想说,程姑娘对你真好。”
顾妄言摆弄着手里的几根小草,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看似漫不经心,却也只是看似而已。
孟良语突然就觉得,她什么都不该说。
今天不该跟程若茗吵起来,不该跟师父说什么她没人家心软。
也不该……说什么程姑娘对他真好。
她孟良语对他不好吗?
她挠头想了想……似乎,自己是不敢跟程若茗相比的。
她不过是个后来者,是个没那么了解他的人。
她不过是他用来疏远程若茗的挡箭牌。
孟良语越想越气,抓了两把草捏了捏,一把扔在了地上。
然后起身,拍拍屁股,走人了。
走出了许多步,再回头的时候,才看到顾妄言依然呆呆的坐在草地上,神色恍然,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奶奶的,他还能是在想什么?
孟良语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声,便大步向前走去了。
不过,她不明白。
自己这是……在恼什么呢?
在争什么呢?
顾妄言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儿得罪小徒弟了,回去的时候看见的便是满桌子的火辣辣,那叫一个……接天菜色无穷辣,满眼都是别样红。
顾妄言咽了咽口水,觉得嗓子在烧,舌头在颤,五脏六腑都在瑟瑟发抖。
完了,完了。自己是什么地方惹着她了?
不是今天才在程若茗跟前儿护她来着?
小没良心的,没心没肺的,狼心狗肺的……
等一会儿日落了,还不知道要被怎么折腾呢。
但孟良语并没有折腾他,太阳一落山便给他掖好被子转头走了。
提了剑,出了门,便自己在月色下挥舞去了。
一套剑法挥完了,又凭着记忆将之前的比划了一遍。
汗涔涔的坐在石头上歇息的时候,她就突然抬头,看了看月亮。
挺大,还挺圆。
难不成今天是十五?
算了算日子,好像是的。
她就是月圆之夜出生的,却没人告诉过她到底是在几月。
小时候,每次到了十五,月亮圆了的时候,孟云韬就给她过生辰。
她记得四岁那一年,就过了好几个。
最后孟云韬自己都糊涂了,一根一根的掰着手指头,“诶,不对啊!怎么算着算着,妹妹比我还大这么多?”
小小的孟良语什么也不懂,就坐在旁边咯咯咯的笑着,看着傻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