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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闺女可是陷害我们三郎的重要人证。”
“你们毁了物证,还能让你们带走人证不成?”
两个舅娘一人一句,毫不含糊。
“你们!你们!”孙夫人突然又哭嚎起来,“这是作的什么孽哟!”
“还有个重要人证,你闺女一会儿说是她娘,一会儿又说是她的婢女,也不知到底是谁,说不得晚些时一起上公堂吧。”
方杨氏冷冷说道。那名婢女,也被大堂婶摁着呢。
屋里人多,早已分成几拨在对抗了,不过局面显然于孙家不利了。老方家可来了不少人,各各都很凶悍。
孙老爷子已被气得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扶着孙子,站都站不稳了。方志忠三兄弟和孙老爷在交涉着。
孙夫人无法救回女儿而哭嚎着。方刘氏还在怒骂着孙家人黑了心肝、丧尽天良。
方子湛已被汪郎中看诊之后写了方子,交给小汪郎中去拣药,然后说这儿太吵,不适合施针。
于是方子健和两位堂叔小心翼翼地移动着没有动静的方子湛到窄榻上。方小福也跟着下了那虽是大红却已破败的婚床,三姐妹连忙让开道来。
村长和二爷在门口从看热闹的人群中打听了情况,并听了大家的看法。
就在方家人要离去时,官差来了。
看见一队官差急冲冲赶来,孙家人都变了脸色,连哭闹得没力气了的孙月娇,都吓白了脸,开始不知所措起来。
方小福正要迎上去,却让方子健拉住:“有大哥在呢,你只管照顾老三便是。”
方小福想了想,便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方子健朝为首的官差迎上去应卯。
这案子他们方家是原告,官差来问事,就要有原告代表出来应卯,解说原委等事件过程,然后上公堂去走诉讼流程。
方小福想了想,便让大伯娘也过去听候,在适当的时候补充内容。因为大伯娘是对全过程都了解也能抽得开身的人。
方小福又让三姐妹过去陪方刘氏,不要让她再哭骂了,接下来要打官司,哭骂太多只会影响他们这边的形象,于案子不利。
而她方小福,因为年纪小又是女子而且还是童养媳,她可以对孙家人讽刺怒骂、激辩驳斥,却在公堂之上还是很吃亏的身份。
因此必须有家里男子出面才行。
不过这官司是吴先生打头阵,此刻官差来了,对原告方的态度还是不错的,没有凶神恶煞。
想必二哥的诉状也递上去了,所以他们打过招呼后,就说明来意,要带孙家主被告等人上公堂。
因为方子湛是事主,所以即便他伤成这样昏迷不醒,也要去公堂一趟。方小福作为方子湛的正牌娘子,也算是事主,因此也要跟着去。
方小福自然没有异议,她小心地跟在窄榻旁,生怕方子湛会一个翻身掉下来。但显然是她想多了,此刻的方子湛根本没有反应。
他安静得就像酒未醒,还在沉睡着。
因为公差来传唤,方家人便一涌往外走。舅娘和婶娘、大伯娘不忘押着那孙月娇和她的婢女,片刻也不放松。
因为方杨氏之前对公差的解释,因此公差并未反对。何况他们来的都是五大三粗的男人,也不方便去押小闺女,又不是重刑犯。
但是孙家人就不乐意了,他们家闺女这般押出去,还要不要见人了?
这时候也跟在窄榻旁抹眼泪的方刘氏扭头怒视孙夫人:“现在知道要见人了?欺负我三儿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还要见人了?”
“喂,你什么意思?”孙夫人愤怒地瞪回去,“是你儿子……对不住我闺女,你到反咬一口上瘾了是不是?等下到了公堂,让大老爷打你板子!”
一听要打板子,方刘氏便有些害怕了,没再吱声。
“哟,大老爷是你儿子啊?你说打就打?”方小福扭头讽刺了一句,“咱们东黎国是讲律法的地方,大老爷是清官,请收起你那套天大地大你孙家最大的心思!”
“你!你这个……”孙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就觉得一口气快吊不上来了。
“夫人,和这种不讲理的野丫头就少说两句吧。既然他们要上公堂,咱们就上公堂,我就不信,事实确凿,他们还能颠倒黑白不成!”
孙老爷一边安抚着自己的夫人,一边冷眼看了方小福一眼,立刻又转开目光。
方小福压根没看他,而是在和方刘氏说话:“娘,你别担心,等下到了公堂上不要冲动,好好回大老爷的问话便是。”
方刘氏听了便点了点头,看了方小福一眼,见她一点紧张害怕的反应都没有,心底不由有些惭愧,她当婆婆的竟还不如小媳妇镇定。
方小福又转头看向走在身旁的三姐妹,三姐妹立刻朝她握了握拳头,作了一个加油的动作。这自然是以前她教的。
今晚三姐妹的表现很好,在她忙不过来的地方帮大忙了。方小福很庆幸带了她们过来。
因为方家人和孙家人都往外走,跟进来看热闹的人群也便往外走,孙家顿时比公园还热闹。孙老爷让他爹留下,又交代管家好好看家,便扶着夫人跟着走了。
孙定威作为嫡长子,自然也跟着去了。只是看着被两个媳妇拽着的妹妹那柔弱无助的模样,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可是公差发了话,他也不能去夺回妹妹,只得忍着。他心里也不禁在想,为何方家人都如此笃定方子湛是清白的?
为何方子湛的娘子带这么多人过来,竟然不闹方家要给方子湛娶亲之事,却一口咬定方子湛是被他们孙家欺负了?
为何方家这么多人都帮着方子湛的娘子,听她的吩咐?甚至连方山村的村长和耆老都来了?这不是方家的家事吗?
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出了孙府,却发现外面街道上早就挤得水泄不通了,看见他们出来,议论声突然高涨,带着激动的腔调。
“出来了!快看,这是咋回事?”
“哎呀,还抬了窄榻,上面躺着人。这是咋了?”
“那躺着的是个少年郎啊,衣领子上还有血,你们快看!”
“这是杀人了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