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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雷景焕顾不得堂堂男儿落泪丑不丑,动容的将两个孩子都搂在怀里,“是父王不好,没有早些找到你们,害你们受了这许多苦。”大手一下下顺着阮筠婷的长发,尤其是女儿,比儿子的路要坎坷许多:“婷儿,岚哥儿,往后父王会好好补偿你们。”
阮筠婷心里发酸,流了些眼泪,仿佛将这些日子所有的憋闷都发泄了。才刚她一心所想的都是认亲之事,现在她才想到,她和岚哥儿有了个做王爷的父亲,一下子就从生父不详的身份解脱出来,往后再也不是谁都可以鄙夷的人了!
父子三人抱头痛哭片刻,雷景焕后退一些,抹了把脸。阮筠岚有些不好意思的吸了吸鼻子,去脸盆架子绞了巾帕递给端亲王,“父,父王,擦脸。”偶然之间,父王二字叫的还不顺口。
“好,好。”雷景焕感动不已,连连点头,心都要被温柔胀满了。
阮筠岚又给阮筠婷也拿了帕子擦脸,最后才打理好自己,道:“父王,这么说你和水叔叔早就相识?”
雷景焕一愣,随即坦然道:“是的,早就相识,但是他也是最近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哎,他也是个痴人。”
阮筠婷道:“没有找到父王这段日子,多亏了水叔叔对我和岚哥儿的照顾。凭着他的一手医术,许多人都因他的面子对我和岚哥儿格外的好。”
“例如徐老夫人?”雷景焕想起方才在松龄堂,老太太听了丫头回话才知道阮筠婷病了,还特地与水秋心解释。
“老太太对我们很好。”阮筠婷蹙着眉客观的评价,“人人都有自己的为难吧,她也不例外。”
“姐姐总是这般体谅旁人,却不考虑自己。”阮筠岚撇嘴。
端亲王见状笑了,能和一双儿女这样悠闲的说话是他从前想都不敢想的。若是现在凌月还在,那该有多好,可惜她看不到了。
端亲王的笑容逐渐转为悲伤,随即被他掩饰过去,道:“咱们得以相认,说起来徐老夫人也算是我的岳母,稍后我就去拜访她老人家。”
“父王打算公开这件事?”阮筠岚问。
“这是必然,我的孩子,我如何不能认?只不过,我此番前来并未张扬,不宜暴露身份,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而且君召言那厮也是时候该解决,还要修书一封禀告皇兄,哦,也就是你们的皇伯伯。等办完了这些事,我便大张旗鼓的给大梁皇帝下国书,公开来访,这一切做完最多也要不了两个月。所以这段时间,你们还是要忍耐一下。我待会儿先让徐老夫人心里有个数,不要怠慢你们。”
端亲王说罢,阮筠婷和阮筠岚同时点头,阮筠婷好奇的眨着眼,拉着雷景焕坐在床沿,道:“父王,你的名讳我们还弄不清是哪两个字。”
雷景焕闻言哈哈大笑,爱怜的拉过阮筠婷的手,“西武国姓为雷,我名景焕,行三,你皇伯伯是长子,名景昌,年长我十岁,咱们家这些人,往后慢慢会带你认识。对了,琼华你已经认识了啊,她是你皇伯伯的幺女,疼爱的紧,性子也骄纵,不过咱们西武人没有大梁国人那么多的弯弯肠子,自从我告诉她你是我的女儿之后,她就已经对戴明死心了,用她的话来说‘又不是嫁不出去了,做什么要抢自己堂姊妹的夫婿’。”
“那后来……”阮筠婷疑惑的眨眼,想不通后来所发生的那些事。
“那是我和琼华做了个扣,戴明对琼华动心,丝毫不考虑你的感受,琼华开始不知道你是自家人,当然得意洋洋,但是后来得知你是她堂妹,便开始为你抱不平,还说戴明身上原本吸引她的就是哪种不顾一切的痴情,现在也都消失了,这个人变的毫无特点,所以……”
“所以,父王故意让戴家人以为西武国会答应这桩亲事,引他们去西武提亲,结果让他们无功而返,大大的折损颜面?”
“正是。”雷景焕冷笑道:“他胆敢对我女儿不忠,做见利忘义的勾当,就不要怕承担后果。”
阮筠岚一拍巴掌,叫了声“好”!总算是出了口气。先前他得知戴明没有娶成西武公主,只是感觉暗爽罢了,现在得知真相,对生父的崇拜和亲近又多了许多。
“吱嘎”一声,房门打开,水秋心和君兰舟先后走了进来。
阮筠婷见了君兰舟,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到了口边就变做一句:“兰舟,我找到父亲了!”
君兰舟笑着点头,他心中早就有猜测,如今只不过是验证了他的猜测正确,倒是并不感觉意外,只不过阮筠婷此时模样娇柔乖巧,若不是有人在场,他当真要好好抱抱她安慰她的情绪。
“水叔叔!”阮筠岚也是喜不自胜的冲到水秋心跟前,拉着他的袍袖,激动的道:“我有父亲了,我有父亲了!”
水秋心心中百味陈杂,微颔首,冷着脸看向雷景焕。
雷景焕知道水秋心对阮凌月一片痴心,若搁在年轻时,他会吃醋,对他存有敌意,可已经到了这个岁数,凌月早已经不在了,他在他找到孩子们之前找到阮筠婷姐弟,一直在照顾他们,雷景焕心存感激,郑重的给水秋心行了一礼:“水先生,多谢你了。”
水秋心惊愕的眨眼,侧身避开不受他的礼,冷冷道:“我是为了凌月。”
“为凌月即是为了我。我还是要代凌月谢你。”
水秋心别开脸冷哼了一声。
雷景焕便有一些尴尬的看向阮筠婷和阮筠岚:“我先去见徐老夫人了,等婷儿身子好一些了,我带你们去见一个人。”
“见谁?”
“君、召、言。”这三个字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阮筠婷面色也冷下来,想不到前世的夫婿,不但是杀害自己的凶手,更是今生这具身体的仇人。她五岁的时候,君召言也就是她现在这个岁数吧?他如何有那么深的城府,懂得利用他们姐弟去要挟端亲王?又凭什么捏造出一个不存在的毒来挟制他们?
“看来,这笔帐是该好好算算了。”阮筠婷所说的帐,比端亲王说的还要多一笔。
端亲王离开之后,水秋心便被阮筠岚拉着去了*苑,吵着学五禽戏。阮筠婷的卧房里只剩下君兰舟。
“婷儿。”君兰舟两日不见阮筠婷,思念的紧,如今她穿着居家的袄子,半边乌黑如墨的长发垂了下来,显得她面色苍白,难描难画的俏脸上带着微笑,曲线优雅的唇弯成一个漂亮的弧度……
他自来知道阮筠婷是美丽的,可如今看到这般慵懒病弱的她,与平日见到梳妆打扮完备的她又是不同。君兰舟甚至在心中暗暗期待迎娶她过门的日子,到时候每日早起是不是都看得到她如此媚态?
“兰舟,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端亲王是我父亲?”阮筠婷并不知君兰舟心中所想,眨着翦水大眼疑惑的看他。
君兰舟听到她温柔的声音,回过神来,在她身旁坐下,道:“的确是有猜测,因为端王爷认我做义子,提出的首个要求便是保护你和岚哥儿。我就在向,无亲无故的,他做什么要如此。现在看来,义父当真是用心良苦。”
阮筠婷大病未愈,经历了情绪的大起大落,这会子早就累了,疲惫的靠在君兰舟的肩头,闭着眼叹息了一声。君兰舟的衣料冰凉,贴在脸上很舒服。
“累了?”
“嗯。
“那好好歇一会儿吧。我扶你躺下?”君兰舟要站起身。
阮筠婷忙抱着他的胳膊:“别,让我x着你。”
肩头披着的袄子因为她的动作而滑落在身后,身上只穿着白色的绫衣,也因为依靠着君兰舟的缘故,领口敞开一些,君兰舟低头的一瞬,恰好看见她如白玉般光滑的脖颈、锁骨以及蜜合色肚兜的领绳。
脸腾的一下红了。君兰舟心中暗暗叫苦。她大概从来不知道自己有多招人,就连他手臂的触觉都比往常敏感了许多,好似能感觉到她柔软的胸部贴着他……
“婷儿,你躺下来好好睡一觉。”君兰舟红着脸站起身,帮她躺下。
阮筠婷也正好疲累,这会子已经是在半睡半醒之间。可她和兰舟好久不见,还有许多话要说。
阮筠婷躺在被窝里,拉着君兰舟的手强撑着眼皮看着他,最后还是抵不过周公的召唤沉沉睡去。
她如此依赖的拉着他的手,君兰舟的心早已经软化,坐在她身旁,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当真是一辈子都看不够的。
端亲王与老太太说过什么没有人知道,不过老太太一整个下午都没有见任何人,连韩斌家的都没有留下来在屋里伺候。到了用晚膳时,韩斌家的发现老太太眼睛红红的,似乎哭过,精神似乎也不济,很疲惫的样子,但毕竟是主子的事,她无法插嘴,只能尽心尽力的伺候着。
次日清早,阮筠婷起身后觉得神清气爽,身上再没有那里还不舒坦,红豆和婵娟吩咐小丫头预备了热水,伺候阮筠婷擦身更衣,阮筠婷便去了松龄堂,给老太太请安。
到了松龄堂时,迎面正看到三太太眉头紧锁的走来,身上穿着的是一件金色锦缎底子,绣团红牡丹花纹的对襟褙子,配上她憔悴的面容,显得她脸色越加干黄了,就算头上戴着整套的鎏金嵌红宝石的头面,也并未给她增色多少。
“三太太。”阮筠婷停下脚步,端雅的行了一礼。
三太太仿佛这时候才看到她,纠结的皱紧了眉头,抿着嘴唇站在原地,眼神中有鄙夷和想要亲近又却步的情绪闪过。
阮筠婷从不知道,一个人的眼神可以复杂到这种程度。三太太平时对她都是很直白的厌恶,今日是怎么了?难道端亲王是她生父的事情,三太太已经知道了?
“婷儿还要去给老祖宗请安,先行一步。”阮筠婷不理会三太太,礼数周全一番便继续向前走去。
站在门廊的大丫鬟画眉早已经看到她,此刻满脸堆笑的殷勤的为她掀起门帘。
三太太看着阮筠婷的背影,又是嫉妒又是惆怅。为了皇帝的赐婚,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徐凝霞什么都不知道,整日欢欢喜喜的就等着五月二十八那日出阁,就可以风风光光做上皇子妃。
她现在多希望自己失去记忆啊,这样就可以不用如此纠结痛苦,就可以如老太太那样放宽心,可是她做不到!韩俊可是徐凝霞的亲兄长啊!这样**之事若做出来,这两个孩子不知情也就罢了,万一哪一日知情了该如何是好?
但圣旨已下,这件事容不得她说一个不字了。而且,这件事若是揭发开来,牵扯就太大了。她虽然不在乎大房和二房的死活,但她在乎三老爷和她自己以及三房的孩子们啊,万一皇上怪罪下来,到时候他们有多少脑袋都不够砍的。
阮筠婷这厢到了屋里,透过半敞开的雕花木窗向外看去,还能看得到呆站在院落中的三太太孤寂的身影,看来徐凝霞的婚事,已经要将她的心折磨烂了。
“老祖宗。”阮筠婷绕过紫檀木底座的水墨山川河流插屏到了里屋,端端正正的跪在韩斌家的铺好的锦绣荷花棉垫上给老太太磕头。
老太太笑容满面,指使王元霜:“霜丫头,快把婷儿搀起来,如今她是郡主了,可不要动不动就再下跪。”
“哎呀,瞧老祖宗说的,婷姐儿是孝顺的姑娘,别说是君主,就算当了天王老子,也不会忘了老祖宗是他的祖母啊。”王元霜挽着阮筠婷的手臂,话像是在为阮筠婷说,可言语却是在点拨阮筠婷的。
阮筠婷顺着她的话道:“外奶奶,您对婷儿和岚哥儿有养育之恩,我们不会忘记。虽然现在有了父王,可您依旧是我们的外奶奶。”
阮筠岚也点头:“正是,我们与父王重逢,不但给自己正了名,也可以不让母亲继续背着未婚生子的罪名。”
老太太伸出两只手,阮筠婷和阮筠岚会意的上前主动握住。
“好孩子。”老太太感慨的道:“菱姐儿是福薄,看不到今日。不过你们都是争气的,你们母亲天上看着也会欣慰。昨儿个端王爷来与我说了,过段日子在光明正大的来访,所以这件事还只限于咱们几个人知道,不要外传,免得给他惹来麻烦。”
“是。我们知道。”阮筠婷点头。
老太太便抬起头来,严厉的看了一眼一旁的大太太、二太太和王元霜。
三人都回忆,站起身行礼道:“老祖宗放心,我们绝不会乱说的。”
“那就好。”
老太太吩咐韩斌家的上了饭,留阮筠婷和阮筠岚一同用了。谁知饭刚刚用了一半,外头便有小幺来传话:
“回老祖宗,西武国的君大人来了,说是要求见岚爷和阮姑娘。”
君兰舟与阮筠婷交情非浅,老太太和几位太太自然知道。可这一次,君兰舟却是连岚哥儿也一起找了,就说明其中一定有事。
老太太忙挥挥手:“去,快请君大人过来。”最后还补充一句:“要好生礼待。”
阮筠婷心下好笑,随着她与岚哥儿的身份明了,他们二人的地位也都水涨船高了,还有老太太一直言明不喜欢的君兰舟,如今也要“好生礼待”事情变化的可真是快啊。
不多时,就见穿了一身月白色绣云回纹大氅的绝色少年步伐潇洒若行云流水般的走了进来。见了老太太,端正行礼,头上的白银子素簪反射的光泽耀眼夺目:
“给徐老夫人问安了。”
“君大人快快请起,请坐。”老太太前倾着身子,伸手做请的手势,又扬声吩咐道:“画眉,上今年新来的仰天绿雪。”
“是。”
画眉应是下去,君兰舟忙笑着道:“老夫人不必麻烦了,其实今日在下是专程来请阮姑娘和岚爷出去的。”
“哦?出去,去哪儿?”
“在下好不容易得了一日假期,想请他们两位出去走走。”君兰舟含糊其辞,但晶亮的桃花眼看向老太太时很有深意。
老太太会意,知道君兰舟必然是端亲王派来的,她绝对没有阻拦的理由,便道:
“既如此,婷儿,岚哥儿,你们就去吧。”
阮筠婷和阮筠岚到正中间欢喜的行礼,便随着君兰舟一同离开了。
君兰舟今日没有骑马,到了府门外,阮筠婷就看到一辆宽敞的大马车。三人先后上车,阮筠婷笑道:“咱们要去哪儿?”
君兰舟压低了声音正色道:“义父在东郊有一处私人宅院,咱们现在就过去。”
马车赶的飞快,却也平稳,阮筠婷和阮筠岚都猜得到待会儿会见到谁,气氛便有些沉默。
对君召言,阮筠婷从最一开始重生之时的留恋,到后来的无感,再到现在的愤恨,似乎已经经历了很久的时间。恨君召言和三太太害死她,已经融入骨髓成为一种本能。
不多时,马车缓缓停在一座宽敞的院落前,阮筠婷搀着君兰舟的手跳下马车,抬起头来仔细打量。
从外头看来,这是一户殷实农家,竹子编成的栅栏和门扉,里头有正房六间,厢房四间,都是粉墙青瓦片,堤坝上养了鸡鸭,旁边有猪棚,后头院子里似乎还开垦了天地,中了绿油油的青菜,几棵参天的杨树在屋后头挺拔直立,树冠茂盛的倒垂柳柳条摇曳……
阮筠婷略微有些羡慕的叹息了一声,“若是能住在这里多好。”
“姐姐想什么呢?你哪里能过得惯这样的日子,咱们虽然不是金枝玉叶,可这么些年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惯了,你吃不了这种苦。”
阮筠婷摇摇头,“焉知农家没有乐趣,就是吃苦了?住在高门大户之中,烦难之事更多。”
“走吧。”君兰舟毫不避讳的拉着阮筠婷的手先进了院子。
阮筠岚跟在后头,看着姐姐与君兰舟的背影,只觉得般配的很。
君兰舟带着阮筠婷绕过前院,到了后院,穿过那片绿油油的菜地,径直来到了柴房。
才刚推开门,阮筠婷就闻到一股柴草发霉的味道。
雷景焕负手而立,满面怒容。
在他的对面,君召言被五花大绑在碗口粗细的木头柱子上,身上有交错纵横的鞭痕。
“父王。”
“嗯,你们来了。”雷景焕见了儿女,笑容温和了些。
君召言看着阮筠婷和阮筠岚,冷笑道:“想不到还真的让你们相认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阮筠婷看到君召言那张英俊的面庞,恍恍惚惚的想起了前世自己临死之前,与君召言吃过的最后一顿饭。
当时君召言何等仗义温柔,还说了那样动人的话,前世嫁给君召言,她并无真爱,可临死之前,却因为他的话不得动容了。
以至于到了后来,所有的秘密渐渐揭开面纱,就好似缓缓的撤掉了遮羞布,将丑陋的一面都展露出来,打破了阮筠婷曾经对人性美好的认知,都换做了君兰舟曾经说过的那种鄙陋。
阮筠婷的怒气,当真前所未有的高涨起来,走到君召言身边,嘲讽的笑了:
“君大爷,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君召言冷笑:“早知如此,我就不下那种慢性的毒,直接毒死你了事。”
“是吗?”阮筠婷轻笑道:“君大爷好深的城府,连我父王都要被你欺骗了。你说,你每年都给我和岚哥服用解药才让我们二人苟活至今,那请你说说,我们身上究竟中了什么毒?”这种咋呼人的话,只有三岁小孩子才会信,想不到端亲王投鼠忌器,不得不信了。她重生到如今已经三年,从来就没吃过什么解药,身上也好的很,水秋心也曾给她诊过多次脉,前两天还诊过,以他的医术,她若真的中毒了他会不知道?
君召言闻言哈哈大笑:“丫头,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这天下之大,万物相生相克,无比玄妙。你不会忘了,香姨娘每年都会给你和阮筠岚送香囊吧?可惜,徐凝慧那小丫头多事,将给阮筠岚的香囊换掉过两次,害的我多费了一些周折。你们更不会忘了,每年初三,君二太太都会回门吧?她带回去的糕点,你们也一定都在徐老夫人屋子里吃了,是不是?”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