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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兰舟闻言,略微挑眉,“你也发现了?”
君兰舟说的是萧北舒身边的探子,这么说他也发现了?
“是,早就发现了。你不要为了这件事暴露了自己。抗旨不遵可不是小事。”
“我会仔细的,你放心。我先出去,你更衣吧。”君兰舟出了门,细心的为阮筠婷掩好房门,两人都默契的没有谈起萧北舒身边为何会有人监视。
阮筠婷看着君兰舟仔细为她管好房门,这才起身更衣,换回了书院的常服,将君兰舟的粗布长衫折好了放在床上。
徐向晚的事虽还没有解决办法,但与君兰舟说过之后,她有了些主心骨,好歹这件事不是她一个人在孤军奋战,有人可以商议,和无人可以分享的感觉完全不同,阮筠婷觉得心情也轻松了些。
推开雕花木门,耳边吱嘎一声之后,雨后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潮湿中带着些芬芳,能驱散心中所有不愉快。
远处,安吉拉正拉着君兰舟在说什么,她的模样不是极好,但说话时表情灵动,君兰舟一直面带宠溺的微笑,不时的点头应着。
阮筠婷斜倚着门框,望着那边的两人,突然觉得君兰舟的聪慧稳重和安吉拉的灵动狡黠也是很相配的。
安吉拉似感觉到她的注视,抬头看了过来,两人四目相对时,安吉拉先是挑衅的扬眉,随后又似胜利的一笑,挽住了君兰舟的手臂,拉着要走。
他们在说什么。阮筠婷的距离听不清楚,不过看样子是安吉拉撒娇让君兰舟带她去某处,君兰舟虽然没有应允,可从头至尾都没有对安吉拉说一句重话。
才刚晴空万里的心情。不知为何又被乌云遮蔽。
君兰舟与安吉拉说话时回头,看到阮筠婷站在门口已经穿着妥当,忙快步走来。
“身子好些了吗?”
“嗯。”阮筠婷微笑。
安吉拉蹦跳着到了跟前。笑吟吟的拉着阮筠婷的手:“阮姐姐,那药可是兰舟哥哥亲自给你开的,你不要忘记吃啊。”
明明不喜欢她,还能做出亲密的样子来,看来痛苦不堪的身世对她来说也未必是坏事,最基本的“使心机”她就比她“启蒙”要早。
“放心,我也不会忘了这药是安吉拉辛辛苦苦帮我抓来的。”既然她喜欢装嫩。她就配合的当她是孩子吧。阮筠婷的话温柔的像是能滴出水来,宠爱的摸摸她的头。
安吉拉浑身一凛,汗毛直竖,废了很大的力气才没让自己推开她的手。还要强迫自己微笑起来,做出乖巧的模样。因为君兰舟一直在一旁含笑看着。
安吉拉对阮筠婷素来有敌意,乔舒亚和雅格对她的评价也很高,她原本不服气,到现在却渐渐明白了,她的对手真的不是个简单角色。
君兰舟见阮筠婷如此疼爱安吉拉,心下感动。回房将药拿了出来交给阮筠婷:“先回去等消息吧,我不方便给你传信,你明日上学一切就能揭晓了。”
“好。但你千万要小心。”阮筠婷犹豫了一下,道:“不如还是我去吧。你若被抓到,后果不堪设想,我只不过是不遵守门禁,也不会受重罚。”
“算了,还是我去,你今日不舒服。回去好生歇着。不要为了别人的事将自己的身子都搭了进去。”
阮筠婷抿唇。许久才说一句:“你还不是一样。”
“有你这一句,已经足够了。”
阮筠婷一窒,随后感激的微笑。
她的一双明眸似会说话,虽未言语,已经将感激之情表露无遗,君兰舟想起方才她柔弱的险些昏倒在自己跟前的虚弱模样,当真觉得能让她健健康康的无病无灾,能有心情对他微笑是一件幸福的事。看来今后还要好生研习,尤其是针对女子虚寒体质的……
阮筠婷告别了君兰舟和安吉拉,回府之后立即将那三副药交给赵林木家的,晚膳后服了。睡前听了消息,说是堂二老爷和太太今夜破例留在宫中。下人们都在传言,婉容华的圣宠当真是绝无仅有。也有更多的人在说,婉容华怕是真的回天乏术了。
刚刚有些放松的心情,如今又绷紧了弦,找不找得到水秋心还是未知,就算找到了,水秋心会不会答应帮忙也是未知。水秋心若答应了,下一步她就要考虑如何将人安排进宫,如果这件事有徐家人的帮忙和支持,一切就都会容易很多。可许老太太如今的态度,是放任徐向晚的死亡……
徐家不能求,还有谁能帮她?
辗转反侧,许久无法入眠,好容易刚睡着,肚子一阵绞痛,这一次不是因为生理痛,而是因为拉肚子。阮筠婷一个时辰里泻了六七次,到后来已经泻无可泻了。原本就来了月信,还拉肚子,阮筠婷躺在床上,真觉得自己不行了。
婵娟、红豆和赵林木家的急得团团转,阮筠婷的晚膳是赵林木家的亲手准备的,最是干净放心的,阮筠婷拉成这样,他们除了担忧和自责之外,更担心有人加害。
“姑娘,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请郎中来?”婵娟拿了帕子喂阮筠婷擦汗。
阮筠婷虚弱的摇摇头,道:“没事,睡一觉就好了。今日我带回来的药,扔了吧。”
“姑娘?”
“许是那药我吃的不对。不然我也想不到其他可能。”
“是。”
婵娟怒气冲冲出去,将药扔了,口中一直在骂庸医害人云云。
阮筠婷苦笑。君兰舟的药没问题,问题定是处在抓药的安吉拉身上。
次日清晨,阮筠婷躺在床上,全身都没了力气,若是往常,她定然要跟老太太告假,说什么都不会去上学了,可今天有事,她必须去。徐家如今门禁严,也只能借着书院的方便来出城去找水秋心了。若真的能救徐向晚,她之后大病一场都值。好在她不在拉肚子,只是身体虚弱而已。早起用了粳米粥,便上了马车直往书院去。好容易登上山顶,就瞧见一众学子都在议论纷纷。
“婷儿,你来了。”韩初云远远的看到阮筠婷,连忙迎了上来。
阮筠婷笑着道:“是啊。”好奇的看着左右,“怎么这么多人?”
“才刚的到的消息,山长今日要带着大学部的姑娘和小爷们集体去东郊踏青。”
“是吗。”阮筠婷故作惊讶,心中暗赞萧北舒办事的能力和说话的分量,想不到如此劳师动众的事情,竟然成了。
见阮筠婷脸色很差,韩初云担忧的道:“怎么又病了吗?”
“也没什么,只不过吃坏了东西。”
“是么……”韩初云显然不信,同情的拉住阮筠婷的手摇了摇,回头看向韩肃。
此刻的韩肃,被几名学子围在中间,正在讨论着什么。一人都穿着大红色的常服,却没有一人穿的出韩肃的气势。察觉到初云公主的目光,韩肃疑惑的看过来。
阮筠婷恰好顺着韩初云的目光看去,眼神正与韩肃的相对。
韩肃知道阮筠婷最近身子不适,可如何也想不到她如此苍白。小姑姑那个同情的眼神,好像在告诉他:谁说只有你一个人难过,这不是也有一位陪着?
韩肃不敢自以为是的觉得阮筠婷是为了自己才衣带渐宽。但心中总归是心疼的,也窃窃的希望阮筠婷真的是为了他。别开眼,在如此场合,并不适合他表现出心思,那样对他们都不好。
阮筠婷也是一样,与韩肃四目相接之时,就转开了目光。
望着“为情所苦”的两人,韩初云越发的同情了。
山长与书院的先生们商议之后,将礼乐和军事两科的学子归为一批,剩余之人归为一批,分别在今明两日去东郊踏青。
带队的是山长和萧北舒,因为礼乐科中女子较多,就算军事科中只有阮筠婷和韩初云两个女子,现在月白的人数也已经很多。阮筠婷知道故意这样安排,是为了方便她离队。军事科中只有她和韩初云,现在月白色和正红色却是参半的。
到底是年轻贪玩的年纪,到了东郊,众人就分散开来,有去山上上香的,有在山下寻个雅致之处闲聊的。
阮筠婷趁着大家都在忙,没人注意到她,赶忙到了树林中,找到了事先与君兰舟商议,留在这里的枣红马。
她的骑术差强人意,又赶上今日身子不适,翻身上马她的眼前已经直冒金星。闭上眼稳了一会,阮筠婷终于觉得自己身子不在摇晃了,这才轻叱一声。枣红马脚程不满,三里地的距离不多时就走完了,远处一个小村庄横陈在路旁。
到了村子中,阮筠婷牵着马,王村中唯一的医馆走去。才怪过转角,就看到医馆门前拍了长长地队伍。
医馆门前放了一张木桌,一个面目平凡的中年男子端坐在条凳上,正在为一位老人诊脉。
看到那张平凡的脸以及他身上无法掩藏的优雅,阮筠婷面上一喜,快走了几步,唤道:“水叔叔。”
水秋心抬起头,仅是看了阮筠婷一眼,又仔细给那老人诊脉。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