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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羌我依然跟往常一样,在暮越之地操练完毕后,正准备离开,却看见一个人影慢慢地朝树林方向走去。
他原本并没有多想,毕竟暮越之地是所有狼族族人共用的地方,谁来谁往,并没有界定,况且,那个人影是否是要去森林也不一定。
但当他看到那个侧影后,心里突然一个咯噔,是或慈?
羌我不由得停在了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走吧?她要是想去森林禁地怎么办?
拦住她?可这样冒失地过去,万一又被误会了岂不是多一遭事?
想到这儿,羌我便准备跟着她看看,见机行事。
却说刚从亦佐那出来的或慈,此时显得有些无所事事,她在狼族几乎没有什么朋友,除了亦佐,平日里,两人都是出双入对的,可眼下,亦佐失魂落魄的样子,或慈觉得自己也不好去多言,便决定让亦佐一个人静静。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或慈不由地又到了暮越之地。
哼,这暮越还真奇怪,除了气候暖和外,其他的诸如白昼时辰什么的,跟瑛华其他地方也没什么两样嘛。
此时,天色近晚的暮越在浓雾和浅浅的光晕下,显得更加神秘,尤其是那片森林,若隐若现中,仿佛真的隐藏了些什么。或慈四处张望了一下,暮越之地上还有着三三两两的族人,她装作若无其事地缓缓朝森林方向慢慢走着,想趁机会就赶紧过去。
虽然是在这块平地的尽头,但看起来似乎要不了多久就能走到,可事实上,却真的是很远。走了半天,或慈发现自己跟那森林的距离好像并没有拉近,但随着身边的族人越来越少,好像也没谁注意到自己,她的脚步便加快了些。
快了,快了,应该快接近了。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突然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是要去哪?”一个声音响起。
或慈定睛一看,居然是羌我。
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怎么随时都要找自己茬儿。
“暮越之地没规定谁能来,谁不能来吧?”或慈没好气地说道。
“是没规定。但禁地就有规定了。”羌我面无表情地说道。
“哼,好笑,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禁地?暮越这么大,我随便逛逛不行吗?”或慈冷笑道。
笨蛋,你就快要到禁地的范围呢,还真以为林子那儿才是吗?羌我不禁有些动气,道:“擅闯禁地可不是小事,快跟我走!”说完,他便一把抓住或慈的手臂,往回拉。
“你……你放手!”或慈竭力挣脱开来,道:“你凭什么说我擅闯禁地了?你只是针对我而已!从我进狼族,到现在,你都处处跟我作对!”或慈越说越气愤,不禁大声说道:“如果换做别人,或许你就不会注意了,可如果是我,即使动也不动,你也会觉得我别有用心,对吗?”
一番话说得羌我有些发愣,是啊,刚才自己要是看到别人,或许真的就不会在意了。
“没话说了吧?”或慈冷笑道,“哼,我看狼族的将军也不过是一个固执死板自私的人!你认为是对的,就是对的,而一旦你认为是错的,那对方就死无葬身之地了。打你认定我对亦佐是有所图之后,便就想尽方法证明自己是对的。即使被驳倒了,你也不认输,表面上你是在公事公办,其实根本就是心存私心!”
“对!不管你怎样想,反正禁地可由不得你胡闹。”说完,羌我上前抓住或慈的手臂,想要将她强行带走。
而或慈只是冷冷地看着羌我,一字一句道,“你以为你就能打赢我么?”
说完,双目微闭,气沉丹田,待眼睛再次睁开后,已经是冷若冰霜,仿若是先前的她变了一个人似的。
她顺势一把反拧过羌我的手,自己飞身一跃,便已及羌我肩头,紧跟着,迅速地一记飞腿,直中他的肩部。
见或慈突然对自己出手,羌我来不及闪躲,一下被猛击在地。
或慈愣了愣,这家伙的功力不会这样弱的,即使来不及闪躲,但出手相对总是可以的。不过她并没有多想,而是迅速地飞升一跃,趁机朝森林处飞奔而去。
“你……”羌我想起身阻止,却感到一阵疼痛,看来或慈的出手倒是挺重的,丝毫没有留情面。
而那或慈就在起身飞奔不久,便突然发觉四周冷气逼人,暮越的气候一向是暖和,怎会突然有这种感觉?但由不得她多想,待警觉之时,已经来不及了,无数枝冰箭不知从何处而出,直接朝她飞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却见一个飞影,将她抱起,从那冰箭中抽身而出。
当两人翻滚着地后,那人便立马起身拖着或慈往回跑去,或慈这才发现,此人正是羌我。
“你这是干什么?”或慈问道。
“我要是不干什么的话,你就没机会问我了。”羌我冷言道。
没想到,在这生死攸关之际,他却突然有心情开玩笑了,或慈不禁没好气地说道:“没想到,你也不是榆木脑袋嘛。”
羌我没有应声,只是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
待回到暮越之地的入口附近后,这里已经没什么族人了,或慈才问道,“那是什么?”
“不知道,”看了看或慈,羌我继续说道:“我只知道你的行为定是引起了禁军的注意。”
“禁军?”或慈继续问道。
羌我没有再说下去,只是一言不发地起身准备离开。
“喂……啊,你,你受伤了。”或慈惊呼道,羌我刚一转身,她便看到他的后背渗出了血渍。
可羌我却并没有回答,只是轻声道:“不可再胡闹了。”便离开暮越。
看着羌我的背影,或慈在原地愣了许久,她回头朝森林处看了看,良久,才缓缓地离开了。
“就这样?”尹诺问道。
“是的。”羌我依然低着头说着。
“哦……呵呵,原来如此,”尹诺笑道,“你之所以没有把这事告诉父王,是因为或慈的行为既然触动了禁地机关,那狼王势必是会知道的。而我狼族历来只要涉及到禁地的事,都是严处之。所以,羌我将军来找我,是为了跟或慈求情吧?”
羌我停顿了一下,道:“并非如此,只希望到时候殿下能跟王说,羌我可以证明那或慈只是跟我斗气,才作此莽撞之举的。”
“哦?何出此言?”尹诺道。
“或慈跟羌我一下言谈不合,刚才羌我已经告知殿下,要不是我的话激将了她,或许她真的只是随便闲逛而已。不过,眼下,事情究竟是如何,羌我自然也不好判断,只希望殿下能让王酌情处理啊。”羌我答道。
尹诺看了看他,笑笑:“将军,尹诺并非事中人,也更不能左右父王。不过,将军可放心,事实就是事实,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羌我见尹诺出此言,心里也明白了几分,看来尹诺到时候不会帮自己多言,当然也不会偏向谁。
也罢,自己来找他,不也只是希望狼王在知道这件事之前,狼族的上层还有一个知晓的人罢了。
所以,他只得点头道:“谢殿下明理。”
言毕,羌我便要起身离去,只是刚到门口,便听到那尹诺突然说道:“将军,身体可以受伤无数,可这里,”他指了指心口,道:“却是容不得任何沙子啊。”
此话让羌我猛地一震。
是的,自己来找尹诺,还隐藏着一点,那就是凭借或慈跟亦佐的私交和自己当年救回过亦佐,所以,他希望尹诺能念在亦佐的面子上,帮或慈开脱一下。
只是自己为何如此想要帮或慈开脱?
难道就认定了或慈只是跟自己赌气才去闯禁地的么?
这些想法像是被束绑在了他的内心,明明看得见,却故意被自己避而不见,如今被尹诺这么一点,自然犹如醍醐灌顶。
尹诺是在提醒自己不要信错了人吧,可自己并没做什么啊?
要真有什么,也只能说他羌我确实对或慈有些上心,难道真是或慈说的,他对她有偏见?
哈,有偏见的话,自己就不会做出今天这样的事了!
难道又如大家传言般那样?
想到这儿,羌我没再想下去,只觉得心底深处就像一个巨大的无底洞,所有的疑问都纷纷地坠了下去,叫人无从想起。
许久,羌我才应声道:“谢殿下!”随即,便离开了尹诺处。
看来他应该懂了,尹诺暗自想道:羌我作为狼族的第一猛士,又是将军,自然言不可儿戏,可那或慈却未必就是他所想的那样。
不论闯禁地是真还是假,重要的不是动机,而是行为,人在不设防的时候做的事情,往往都是真实的。
就像自己打破防线,对亦佐情不自禁,又像亦佐率先出击,告诉自己一切都是误会。
唉,想到这儿,亦佐那句“我也不会喜欢你”又叫他黯然起来。
修仙修仙,修成了人形,反倒也修来了心烦意乱,儿女之意,男女之情,叫人着迷,却更是恼人啊。
次日,狼王尹绝果然知晓了或慈闯禁地之事,当下关押了或慈,并召集了四大长老来商议对此事如何处置。
大概又过了一天,此事便在大堂上进行了最终的审判。
大家似乎都心知肚明地暗暗猜测着,这闯禁地是狼族大忌,按照规定,擅闯禁地者均会眼舌俱毁,且被驱逐狼族,千百年来,曾经遭受此刑的只有一人,看来,这或慈就是第二个了。
而堂下的或慈,看着身上的绳索,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冲上了头脑,即为狼类,又为何用这人形受罚,真是讽刺,想到这儿,她嘴角竟然划出一道冷笑来。
这神情和她异常的冷静让狼王尹绝略微有些吃惊,虽说跟几位长老的商议已经有了结果,但如今或慈的不辩解倒是有些让人费解。
究竟是有口难辩,还是不屑申辩?
又或是她本就是欲意私闯,现在已无力申辩?
狼王尹绝冷冷地看着眼前的或慈,一言不发。
见或慈神情有恙,一旁的羌我赶紧上前,将那日之事一一叙述了一番,末了,还像当日跟尹诺说的那样,对狼王说,或慈只是因为自己言谈过激而一时气昏了头,才做出此举,希望狼王能够轻处。
此语一出,狼王依然是一脸冰霜,微闭着双眼,并不多言。
大家更是议论纷纷起来,但脸上挂着的都是一副猜到狼王决定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