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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笑起来,英姿勃发,整个人仿佛都焕发出夺目的光芒……皇后心想,他的性格不象皇帝那么优柔寡断,也不象自己总是那样的患得患失,仿佛所有的一切全都掌握在他的手中!
有这样的儿子,她何等幸运。
“是怎么样补齐的?”皇后只想和他多说说话,她识得清楚,虽然他有什么都掌握手里的本事,但却是寂寞的,用那样不为人知的身份活着,又怎么能不寂寞?
听了皇后的话,坤儿却是想起了某件好笑的事一般,嘴角有了微微的笑意······他想起了那漫山谷都开着的紫色花朵,没有人知道那是能解那毒的紫须花,她那一日身上带了送给皇后的解药,却半路被他劫到了紫须花丛,也在那一日,她被那掺了紫须花蜜蜂水的山泉浸透,连同那袋解药。
而在那一日,也是他给她渡气的日子。
那样柔软的嘴唇,既使在水底下,也能让他感觉到那嘴唇的柔软馨香。
他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唇角……暗暗地想,可惜再没有机会了。
皇后见他嘴角含笑,眼波流转,思绪却不知道去到了哪里,温声道:“坤儿,和萧家长女有关么?”
坤儿被她一唤,这才醒悟了过来,垂头避开她的视线,略有些尴尬:“娘娘,我先去了。”
皇后好不容易盼来了他,又怎么舍得让他走,忙拉住他,他略一缩,想要弹开了她,却看清了她眼底的祈求,心一软,便停住了,任她抚着他的手,皇后道:“母后还没有多谢你替母后找回了四儿呢。”
坤儿叹道:“他原本就在您的身边,又怎么谈得上找不找回的?”
皇后只觉自己这个儿子身上仿佛带了无数的谜团,让她欣喜,却也让她摸不着于是问道:“坤儿,你怎么知道他便是六儿?”
坤儿自是不会说为了查清自己的身世,他无数个夜晚都在皇宫里流荡盘圜,只道:“我也是偶然得知的。”
皇后见他沉默不语,又不愿意叫自己母后,不由有几分哀伤:“坤儿,你什么时侯才肯回皇宫见你的父皇?”
坤儿抬起头来,想要一口拒绝,但瞧清了她眼底的泪花,只低声道:“娘娘,您身边已经有两位弟弟了,他们都是国之栋梁,他们会担起大任的,至于我我已在外闲散惯了…···”
皇后听了他这话,心中大急:“坤儿,你说什么?你竟不准备回宫了么?你是太子啊一生下来便是人中龙凤,又岂能流落在外?”
坤儿在心底叹了口气,知道再这么拒绝下去,她不知道会产生什么样的想法,于是道:“现如今时机不对,二弟被诬陷有勾结外敌之嫌,加上大殿之上发生那宫婢奇异死亡之事······皇上虽然不相信这些事与二弟有关,但这事闹得太大,朝中上下议论纷纷,如果没有一个适当的解释二弟的罪名会洗不清的,娘娘,您等我将此事查清楚了再说吧?”
皇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坤儿,你准备怎样查清?”
坤儿道:“娘娘,指证二弟最重要的那一位,是二弟身边的姬妾林美人自她作证之后,便失踪了,依我看,找到了这个人,便找到事情真相……您放心,我定会帮二弟讨还个公道。”
皇后柔声道:“坤儿,你自己也要小心才是,你独自一人在外,虽身负武功,到底孤掌难鸣,要不要我找些人帮你?”
坤儿摇了摇头:“不必了,娘娘,如今我在明,他们在暗,我反而好行动一些,人多了,反而不好。”
皇后无可奈何,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意途,她原本想着派些人在他身边,监看着他,如果他真有不再进入皇宫的打算,她也好及时相劝的,但坤儿又岂是一个能被人左右的人?
她心底暗想,能使他回心转意的,也许只有萧家长女了,如果真是这样,倒要从她那里多想想办法。
坤儿从长秋宫出来之后,正是明月当空而照,他望着头顶那轮明亮如盘的月亮,轻轻叹息一声,他知道皇后想让他称她母后,到临到头了,那一声母后却怎么也叫不出来,因他知道,无论他和她的坤儿怎么的象,他已不是她的坤儿了。
但这样的情形,他又怎么能让她弄得明白?连他自己,也是隔了许多年才明白的······同一样的星空,为什么转瞬之间的人和物都已不相同?
连他腰间插着的东西,都已不相同?
他摊开自己的手掌,看着那洁白细腻的掌纹,那里应该是布满了老茧的,常年的拿兵器留下的掌纹。
那种兵器,却不是这里常有的。
他不自觉地抬起胳膊,勾起食指,向远处做了一个虚发的手势,又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幸好,这个世界有她。
虽处于这样的王朝,性子和那个世界的人却那么的相似。
这是他唯一的安慰吧。
他身形一晃,向皇宫城墙飞越了过去。
一大早的,萧问筠便感觉很不适宜,但她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冷卉也看出了她神情有些不对,不由问道:“小姐,怎么啦?”
萧问筠拿起放在桌上的杯子了一口茶,皱起眉头:“这茶今天怎么这么难喝?”
冷卉拿起茶杯闻了闻:“小姐,是平日里常喝玉兰花茶啊,没什么不同的······小姐,要不要加些蜂蜜进去?”
萧问筠点了点头,冷卉便在那花茶里加了蜂蜜,她端起杯子一喝,却又皱眉道:“太甜了。”
冷卉感觉小姐今日特别难以侍侯,又见她的视线不停地望着窗外,终于明白了,闲聊般地道:“咦,小姐,今日阳光甚好,不如我们到外边去赏赏花?”
萧问筠这才明白心底的烦躁从何而来了,瞪了她一眼,站起身来′淡淡地道:“也好。”
冷卉有些担心,侧过头望了萧问筠一眼:“小姐,自从平安被老爷禁令不许进咱们这院子之后,花园里的花儿便一个劲的疯长,引了不少的蜂儿进来,小姐不如戴上纱帽,别让蜂儿蛰了。”
萧问筠点了点头,任由冷卉取了纱帽过来,给她戴上,这才问道:“这几日,你可看见平安?”
冷卉在心底叹了口气:“小姐,平安在前院,他平日里并不象一般奴仆般打杂,自是在他的屋子里鼓捣些糕点啊,蜂蜜什么的,小姐请放心,奴婢前日还吃过他的糕点呢?”
萧问筠心道,他给你们都送了,偏不给我送,这是什么道理?
冷卉暗暗地望了望她阴沉的脸色,小心地道:“小姐,要叫平安过来么?”
萧问筠望了她一眼:“不用了,免得老爷担心。
冷卉心想你什么时候担心过老爷担心了?
萧问筠不明白自己的那丝儿烦燥从哪里而来,而且有越来越烦的迹象,她望了一眼窗外明媚的阳光,道:“出去花园走走吧。”
萧问筠独自一人走到花园小径之上,越想越感觉奇怪,自皇宫出来之后,爹爹也被放了出来了,可平安反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整天都不见他的人影?
平安就是一个放在案头的镇纸,平日里无时无刻地蹲在那儿,可真要找了,却又找不着了。
要她也没弄明白,为什么她会想着要找他,好象找他也没什么事儿?
她心底有些烦恼,一烦恼就随手摘了一朵花儿来扯着花瓣玩,却没曾想那花瓣里藏了一只蜜蜂,被她一惊扰,忽地飞了出来,直往她的面门飞了去,吓得她向后一趔趄,差点跌倒,等到站直了,才发现脚腕子一阵阵的刺痛,原来是脚歪了?
她扬声想叫,却偶一回头,便发觉花丛之中有青衫一闪,那是平安穿的衣服?
她一喜,扬声道:“平安,平安……”便扶着身边的花树站立起来,拨了花树,却见着花丛之中,那人背朝着她,手指上正拿着一只长柄玉兰。
“我的脚歪了,快去叫人来……”萧问筠道。
那人却缓缓地转身,绮玉容貌,身长玉立,却不是平安,只听他道:“萧家大小姐,为何对一个下人这么的倾心?”
萧问筠看清了他修长的凤目下隐隐含着的邪恶,不由大惊:“你是谁?你怎会在这里?”
那人道:“你的脚不是歪了么?我正好带了药,给你治治?”
他的确是笑着的,可他的笑容却让萧问筠感觉仿佛一条毒蛇,缓缓向她游了过来。
萧问筠往后一退,便退到了花树旁,见着花树下有一根支撑的棍子,顺手拿起,便向他挥了过去,哪知却被他一手夺过,丢到了身边,她看清了他眼底藏着的恶毒,阴阴冷冷,直钻进人的心底。
他向她逼近,有花枝从他的脸边扫过,嫣红如阳,容颜如玉,如雨后开得极艳的毒菇,使她忽地有种熟悉之感,她大声道:“你是林美人?是不是?”
他略停了停脚步,迟疑了一下,忽尔一笑,男子化的面容带了些嫣然女气,在阳光下有莫名的诡异,使得萧问筠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