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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此之前便有听说,这天人似的凌猎户娶了个瞎眼婆姨,不不能服侍夫君,还得由夫君洗衣做饭,端茶送水······
耳闻是一回事,目睹是另外一回事,更令人慨然的是,听这瞎眼婆姨的口吻,不但当凌猎户的服侍理所应该,还对他颐使气指,连她那大条宠物也得由凌猎户侍候着——瞧着凌猎户看那大条长虫的眼神就知道,那一定不是他养的。
虽说它是没手没脚的,可也没听说过哪条长虫因此而被饿死,凭什么让俊美如斯的男子侍候着它啊?
鲜huā还靠绿叶衬,良善也需丑恶比,这样好的机会,吉庆嫂当然不会错过,她又黏上来,嗲声嗲气道:“以夫为天,这对一个妇人来说是最基本的要求,谦谦君子,怎能因屈于庖厨而失了颜面,若是妾身的夫君,妾身定将他好生服侍,尊他为主为天,若做不到,甘愿自求下堂去,省得落人口实。”
谦谦君子?扶楚笑了笑,这是个目的性十分强烈的女人,只可惜,一开口便已一败涂地。
缠在扶楚身上的冥王在那女人开口时便滑了下去,身上一轻,顿感百无聊赖,懒散的撑起身,准确对上赫连翊方向,凉悠悠道:“上次那个刚及笄的,略有些嫩,没嚼头,今次你猎回来的这些个中间,可有老成些的?”
吉庆嫂绯红的脸霎时苍白,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只此一面,谁知他心中怎样想?正惴惴着,忽觉脚背一沉,低头看去,持续不断的三声走调尖叫:“啊—啊——啊……”
比杀猪还难听,赫连翊脸色更难看,他本想着用这些个女人刺激刺激他那凡事漠然的妻,谁知偷鸡不成蚀把米没刺激到他的妻,反倒落了自己身价,冷冷喝止:“闭嘴。”话落,刺耳尖叫戛然而止在她们眼中,这对养恐怖宠物的夫妻,是会吃人的。
吉庆嫂咬到舌头,身子抖似筛糠,却不敢移动毫厘,刚刚还挤在周围的女人在她拔高的第一声叫,已作鸟兽散恨不能距她千里,先前缠在那瞎女人身上的大长虫不知何时溜到她脚边,绕她转着圈子。
她因陷在自己的思绪中,没能第一时间注意到它的接近,虽认为它一条低等蠢物,不应具有高等智慧,可就是莫名觉得,它那一下是故意——那么宽的地方怎么就爬到她脚背上来了?
赫连翊出声后,冥王跟着顿止较之从前细了不止两三圈的身形,停在吉庆嫂正对面挺起小脑袋,边盯紧她,边吐着蛇信,好似正在盘算打哪下口。
等待中,奢望渐渐幻灭,那个俊男人没有任何出手相助的意思,大约是真打算拿她喂这长虫了,她甚至不敢分神去看他一眼,只怕一转念,就变成那‘老成,而有‘嚼头,的口中物全神贯注的盯着,它果真有了行动,但见它身子向前一拱,吉庆嫂想要跳开,奈何全身虚软,跌坐在地不管不顾的哭喊起来:“救命,救命啊!”
冥王爬近她,蛇信扫过她颤抖的手,即便当年得罪了huā魁,被人迫害也不曾这样的狼狈,真正的屁滚尿流,还是那清冷的嗓音:“太吵了,不好玩。”眼见就要攀上她的长虫闻声退离,她觉得瞎眼女人那一声唤,简直是她这辈子听见最迷人的天籁,胡乱抹了一把鼻涕眼泪,泪眼朦胧间,见那撑坐在石板上的瞎女人迈下石板,步调优雅的转身离开,行动丝毫不因无法视物而受限,反倒较之寻常人更添了几分闲适,即便粗布衣裳,可怎么看,怎么觉得雍容。
再去看‘凌猎户”那瞎女人的身影已经隐入竹屋,他的视线却仍定格在她消失的地方,眼睛里除了她之外,再也容不下任何人,想想丢脸的自己,今后莫说是勾引,怕再在这对夫妻面前出现的勇气都没有了。
冥王自然追着扶楚而去,但途经赫连翊身边时,突然偏过小脑袋,冲他吐了吐蛇信,然后一转头,一扭身,尾巴稍还抖啊抖的离去,翠霜大了胆子靠过来,隐约听见赫连翊含糊的一句狠话:“你别得意,早晚扒皮抽筋,炖炖吃了你。”
冥王钻进竹屋了,还用尾巴稍带上了房门,将紧随其后的赫连翊拒之门外,众女面面相觑,砰地一声响,惊醒赫连翊,适才想起还有一群围观huā痴,臭着脸转过身:“看什么看,都给我滚!”
其实,素来自我的赫连翊,和谦谦君子差了十万八千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现在他不爽,非常不爽,有气自然要找地方出,要怪就怪今天来此的这群女人倒霉吧。
吉庆嫂在大家伙都没注意到的时候已经偷跑了,她身上臊臭难闻,大路都不敢走,更不敢和众女混在一起,那样太容易被人注意到,她还不想离开冯家村。
待到终于清静,赫连翊轻叩房门,小意软语:“奴儿乖乖,把门开开。”
门内没有回应,分析过后,赫连翊觉得奴儿应该不记得冥王才是,遂又开口:“奴儿快把门打开,屋里的黄金蟒那么大,你别以为它很温驯,毕竟是条冷血畜生,待它饿了,会吃掉你的。”
门突然敞开,赫连翊端出谄媚笑容,扶楚从容不迫的举动,时常令他忘记她现在是个看不见的。
‘咚,的一声,赫连翊脸上的笑容僵住,看着脚尖旁的搓板,有些摸不到头脑,目光移过去,对上冥王挺高的小脑袋,对着他摇啊摇,摇得他暗暗捏紧拳头。
屋内传来扶楚的声音:“招蜂引蝶,惹是生非,理当受罚,跪它一炷香,好好反省反省。”
听到‘招蜂引蝶,四个字,赫连翊居然喜笑颜开,他觉得扶楚一定是醋了,才要罚他,总算没辜负他的良苦用心。
正傻笑着,忽见扶楚捧着个铜香炉走了出来,看清里面端端的插的那根香,赫连翊的笑容再次僵住,一炷香的时间——他妈的,烧完这炷香,他的腿也该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