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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这话的时候,正好是两首歌之间的衔接,屋子里分外的安静,他的声音就这样冷冰冰硬邦邦的甩了出去,好像是钢铁一样坚硬。弄得对方一愣,连连说:“我开玩笑的,怎么能这么不识趣啊……”
他话音未落,就看见流年已经站了起来走到他的面前,笑眯眯的说:“我可是认真的……”
“可是……”那人脸上诧异,他看了看流年,又看了看一边的莫泠,满头的雾水。
莫泠的脸色很差,就算在包厢里这样昏暗的光线下,还是可以看见她的脸色从苍白转到涨红,再变成了灰突突的惨败。她就这么坐在那里,平视着前方,眼睛里没有焦距,仿佛什么都看不见,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的抬起头,朝着流年的方向看了过来,目光直直的,毫不顾忌的样子。一时之间,整个包厢里的人都没有了声音,所有人都定定的望着现在情景。屋子里只回荡着点唱的歌曲的背景音乐,如泣如诉。
流年对于莫泠的目光并不躲闪,大大方方的迎了上去,他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就移开了,一屁股又坐了下来,这个位置很是巧妙,在一群男人的中间,不算挤,但是也绝对不松,总之想要再插个人进来是绝不可能,当然,如果有人让也另当别论。
莫泠见流年就这样毫不注重自己的感受坐在了距离她不算近的远处,一张灰败的脸孔愈发显得有些发青。她忽然站了起来,毫不犹豫的走到了流年的身边,目不转睛的望着他,可是,就算她的眼睛望得酸了。流年却丝毫不见得有任何影响,只是低头玩着手机上的游戏。她终于忍不住了。用酸涩的声音道:“易轻尘。你这样有意思吗?”
流年头都不抬,淡漠的声音便飘了出来:“这句话你应该问问你自己吧,莫泠。”
“你是不是男人!易轻尘,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莫泠忽然厉声喝道。她的声音多了几分哀怨,听起来让人柔肠寸断。
流年终是烦了。他放下手机抬起了头,毫不客气的瞪着莫泠:“我对你怎么了?我又该对你如何?”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有话到外面去说吧。别杵在这里。”押沙龙一见这个样子。又在公会主力成员的众目睽睽之下连忙跳起来打圆场,一边拉着流年一边隔开莫泠笑呵呵的说。
却不想,流年一把便挥开了押沙龙的胳膊,语气中有浓浓的厌烦:“别拉我,我跟她没什么说的。”
押沙龙看着随着流年的话脸色更是发青的莫泠,有种不祥的预感爬上了心头。连连又去拉流年,急忙劝解着:“别啊。你怎么跟小孩子一样,再去说说吧。”他一边说着一边给浅唱低吟递眼色,让他快点把莫泠给弄出去,浅唱低吟也从震撼中连连站了起来,开始拉莫泠。
“要说的早就说过了,还要一次一次重复干什么?当我复读机啊!”流年因为莫泠的出现已经不爽,再加上这样不依不饶的纠缠心里的火蹭蹭的往上冒,所以当押沙龙再次去拉他的时候他的声音忍不住提高了几分,甚至带着愤怒。
押沙龙看见这个样子愣在那里也不知道做什么反应了,他和流年认识那么多年,他什么脾气自己是最清楚的,流年现在这么说其实已经到了忍耐的边缘,如果自己再不依不饶的话会有什么后果连他自己也想不出来了。可是,就在一屋子的人都因为流年隐忍的声音不知道做什么反应的时候,却看见一个纤细的身影从桌子上抓起了什么,一把就推开了押沙龙。押沙龙只觉得用人狠狠的撞了自己一下,他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而眼前闪过一道黄色身影,再下来他就只能瞪大眼睛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莫泠在流年说完那话之后,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燃烧起来了,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对自己?她的呼吸越发的粗重起来,眼前渐渐的只剩下了流年那张厌恶的脸,再也看不见其他,耳边也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她忽然觉得很悲哀很愤怒,已经十七年了啊,她从最美丽的少女时光到了现在,她的目光就这样在他的身上,她的心就这样全在他的身上,可是,他怎么可以如此不管不顾的呢?
就算他是块石头,就算他的心是块冰,这么多年也该捂暖了,也该捂化了,可是,怎么还是这样呢?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这么会有这么硬的心?一时间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挡在自己面前的押沙龙,一把就抓起了桌子上的冰桶,将里面的冰块冰水一股脑的狠狠的倒向了易轻尘。
顿时,一片惊呼。
易轻尘两边的人纷纷的弹开了,不过还是难免被泼,而易轻尘根本就没有料到莫泠会这样,生生的被一桶半化的冰水冰块泼了一身一头,一时间竟然愣在了那里。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凝固了,所有人都瞪着这一刻,空气里只听到莫泠粗重的呼吸声以及音响里不知所谓的靡靡之音。过去了一秒、两秒、三秒……
所有人忽然似乎又恢复了生命力,连忙找纸巾的找纸巾,拉人的拉人,忙做了一团。本来就是一群大男人,做起这样乱七八糟的事情竟然觉得有些滑稽。浅笑低吟连连去拉莫泠,想把她拉开,却不想她仿佛脚下生根了一样动也不动。无奈,押沙龙只能一把拉起了流年,推着他朝着外面走去,一边走一边急切的说:“快,快,快去盥洗室那里打理一下,你看看你现在可真是狼狈……”
流年这回没有继续阻拦,任由押沙龙推着自己往外面走去,他一边退着,一边死死的盯着莫泠,而莫泠也红着眼睛回望他,显得楚楚可怜。流年举起了一只手指,指了指她,一脸的煞气,不过到底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就被押沙龙推出了包厢。
“你搞什么,你知道她的性子,还刺激她做什么!”押沙龙一边拉着流年往盥洗室走去一边叹气。
“照你这么说还是我错了!搞错没有!搞半天不是你被泼了,你就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流年本来就一肚子火,又被泼得浑身上下**的,顿时化身为鞭炮一个,一点就着。
“难道狗咬你一口,你还要咬回去!”押沙龙声音也提高了一点,他真是觉得头疼死了,天啊,谁能来摆平这一切的乱七八糟,他实在是受不了了。
流年恶狠狠的瞪了押沙龙一眼,声音几乎从他的牙缝里挤出来:“我就没见过像你们这么多管闲事的两口子!”说罢,他一把推开押沙龙自己朝着盥洗室走去,不过,大概在K厅里这么狼狈样子的人实在是多了,流年这个样子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讶异,侍应生甚至跑过来问他要不要热毛巾。
流年站在面盆边上,瞪着镜子里自己那狼狈不已的样子,一双眼睛几乎要瞪出来了,他打开了水龙头捧着水洗了一下脸,拿起了一边侍应生刚刚给他送过来的热毛巾擦了一下头发,双唇抿成了一条硬硬的直线。
果冻从卫生间走出来,一边在盥洗区洗手,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看看妆有没有掉,忽然就看见流年一脸煞气的走进了盥洗区,站在了自己对面的面台前。他显然并没有看见自己,果冻本想打招呼,但是看见了流年一脸的煞气立刻打消了这个想法,她一边心不在焉的洗手一边抬眼从镜子里观察背后的流年。只看见他瞪着镜子里的自己好一会才弯下腰去洗脸,好像,有杀气……
果冻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立刻不在多留,离开了盥洗区,朝着自己的包房走去。不过才刚刚从盥洗区里走出来,她就看见一个美女迎面走来,只见她的面色灰败,步伐虚浮,好像心情很不好。果冻吸了吸鼻子,叹息,美女就算心情不好也还是美人……
她一边哼着歌一边甩着两只湿湿的爪子朝着战天下的包房走去,心里想着自己的歌快要到了,顿时更觉得欢快,一路小跑叮叮咚咚的冲进了包房,连连叫道:“快是我的歌了,不许切哈!”
莫泠站在盥洗区里,抱着双臂轻轻的搓摩着自己手臂上的皮肤,缓缓的朝着易轻尘身边靠近,最终她站在了流年的身边,咬着嘴唇望着那张刀刻一般的侧脸,低低的说:“对不起。”
不过,她的声音一点都没有得到回应,流年继续在洗脸,似乎根本没有听见她的声音一般。她咬着嘴唇继续看着流年,几乎要哭出来了,过了好一会,她才伸出了手,缓缓的,带着点试探的感觉伸向了流年的脸颊,贴了上去:“对不起。”
还是,她的手刚刚触碰到流年的皮肤的时候,就被流年用手猛得挥开,那冷得像冰一样的声音传了过来:“离我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