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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
东清河大概是情之所至,他眼眶通红,用了极大的力量搓揉着自己的脸颊,过了许久,他方才缓和下来,他喃喃地开口说道。
“走吧,我带你去看老祖宗生前生活的地方。”
气氛好似一下子凝重了许多。叶念静默不语地跟在东清河身后向前走去——夕阳缓缓降落在她眼前,这里的一草一木,东清河毫无疑问都是熟悉无比的——叶念跟在东清河身后,走了大概半刻钟左右。
眼前浮现出了一座小小的阁楼。
但是跟想象之中不太一样。这座阁楼,看上去颇为朴实无华。
叶念刚刚到这里的时候,是居住在一一之中的——这阁楼,瞧着倒是有些像是一一之中那种简陋的草棚,只是加高了一些而已。
这是……
黑椒岛当初那位建立基业的老祖宗居住的地方?
而东清河看了一眼,他低声说道。
“果然蓝家的人不明就里,觉得这里简陋破败不堪,所以根本不想要踏足此处。他们又怎么会知道,我们黑椒岛最大的秘密,其实就藏在这座草棚子里头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推开门。
开口说道。
“进来吧。”
叶念本来以为这里头藏了什么禁制,进来别有一番天地,但是她之前用精神力已经查探过一轮,似乎同她所想的不同,这里——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而等到叶念走进去,映入她眼帘的,是破烂不堪的桌椅板凳。
看上去,处处都是修补的痕迹。
桌子是用最平凡不过的铁钉,重新修订敲打过的。
桌子上头摆放着陈旧的木碗。
而往里头走,则是一张稻草铺陈的木床,同一个简洁古朴的厨房,几乎像是最为普通平凡的农户人家,根本看不出……半点修炼者的痕迹。
叶念是聪明到了极致的人,她起初只是觉得有点奇怪——如今她盯着眼前的这栋陈旧的古朴屋子,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叶念低声说道。
“等等。”
“这屋子……是当初你们老祖宗同她当年的道侣,曾经生育儿女的地方?”
而东清河则是有点惊讶地看了一眼叶念。没有想到叶念居然立刻就猜了出来。他的声音有点黯淡沙哑。
“不错。这正是我们老祖宗当年曾经居住过的地方。即便是成为了修炼者,她仍然保留了之前的生活习惯,居住得十分简朴。”
“这里,是她很长一段时间生活起居的地方。”
“蓝家虽然占据了黑椒岛。但是想来,以他们大世家的眼光,自然是觉得防备越森严,禁制越多的地方,才有可能是藏宝处。完全忽略了这个破旧草屋,想不到,我们黑椒岛最大的秘密,是隐藏在这破旧草屋之中的。”
东清河缓缓地深吸一口气。
然后叶念听见他继续说道。
“我们老祖宗,在之前修炼尚未有所成就的时候,带着几个孩子,艰难度日。我当年跟在老祖宗身后,听老祖宗提起过那段岁月。自然是苦到了极致,辛苦得几乎能够挤出苦水来,但是但是即便如此,我听老祖宗的口吻,也从未抱怨过。”
“她总是温柔的告诉我,是那些磨难成就了她。”
“当初老祖宗被道侣抛弃,她何尝不想要一死了之?但是她却不能够死。因为她是一个母亲。她需要抚养子女。她还要……还要找到那个抛弃她的负心之人,亲自去向他讨要一个公道。”
“正因为如此,正因为有着这些因素,所以方才支撑着老祖宗支持下来。从最底层的修炼者,一步步修炼到今日。”
东清河说到这里。
他看了叶念一眼,眼神之中透出几分淡淡的愧疚之意,叶念听见东清河开口说道。
“不知不觉,便说得多了。”
叶念听见他这般说。
她沉默片刻,抿唇摇头。叶念的声音,却极为认真,她开口说道。
“不……不算多。你想要说什么,都可以的。我觉得这些事情……我也喜欢听。”
并不是什么陈词滥调。
相反,她越听,越佩服她。
“你们老祖宗的真正的名讳是什么?”
东清河如实告诉了叶念。
“我们都跟了她的姓氏。她姓东,出身于东河村,她不止一次地告诉我,要我记住这个地名,记住我们是从哪里来的。”
“她的闺名,叫做东明秀。这个名字,乃是她父亲取的,希望她明事理,内蕴秀,所以叫做明秀。”
“她在踏入修炼之途之前,家道中落,是一个没有读过多少书的农妇,但是在我眼中,我们老祖宗是当世难以一遇的巾帼枭雄!”
叶念点了点头。这个名字,她会记得。而这间草屋不大,一眼就可以看得到头。东清河告诉叶念,哪间是老祖宗当年带着他居住的,又有哪一间当初是分给几个孩子的,他十分清楚。
最后,他方才走向那灶台。
他伸出手,指着那看上去普普通通黑漆漆的灶台。里头还有许多灰烬,但是东清河的眼神,一瞬间都显得认真了许多。
然后叶念听见东清河开口说道。
“我们——我们黑椒岛最大的秘密,就隐藏在这灶台里头。”
“蓝家的人,想必是根本不可能发现里头的秘密的。”
“你等一等。”
他让叶念稍等,然后叶念便看着这个青年,不假思索地直接伸出手,他伸出手伸向了这件灶台——然后撇干净上头的灰烬,露出下头一个四四方方的凹槽来。
里头好似有一个布包裹。
东清河笑了笑,他低声说道。
“让你见笑了。这个是当年农户人家用来在灾荒之年,藏粮食的手段。藏在灶台之下,也是灯下黑,怕被人给抢夺走,所以才会在这普普通通灶台之下挖一个洞,因为灰烬重重,所以很少有人会注意。”
他知道修炼界对于凡人了解得很少,所以特意开口解释给叶念听,就是担忧这少女不理解。
而叶念的唇角却一弯。
她说出来的话,让东清河略微一怔。东清河听见叶念开口说道。
“不必解释,我知道的,我也在凡人村庄……生活过。”
东清河啊了一声。
这少女也是从凡人村庄之中走出来的?
不过他只是略微一怔,很快便恢复了过来。他伸出手,拍打干净那布包裹上头的浮尘,等到灰烬都抖落干净,然后他才从里头拿出一本泛黄的册子来。
是凡人用来记账的那种账簿。
东清河小心翼翼地翻开。
这薄薄的纸张,让人担忧随时会被撕破,他翻动了两页,然后递给了叶念。
“这是我们黑椒岛最大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