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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锦这一觉睡得居然是前所未有的踏实,可就在喟叹自己这片刻的安宁来之不易时,忽觉耳边风声大作,离心之力让熟睡的白锦不安的咕哝起来,再一睁眼时,自己已然到了将近百米高的古树树顶,北辰烨半边身子压住白锦,继而听见金属声在白锦耳边回响,白锦正预张嘴,却被北辰烨紧紧捂住嘴巴,他的双唇几乎要贴近了白锦的耳朵,白锦能感受到北辰烨温热的气息,他小声道:“不要动,若黎明前还不见我来找你,我们两便各安天命吧。”说罢,白锦只觉得身侧一轻,北辰便朝下俯冲而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北辰烨离去时,白锦还能感受到他的气息萦绕,是一股淡如夜海的兰香,温和却经久不散,耳朵微微有些滚烫,白锦想用手揉揉耳朵,无奈整个人像个树袋熊一般扒拉着一弯树枝,稍稍一动,便觉得重心不稳的摇摇欲坠,白锦索性不再动弹。
不知过了多久,白锦只觉手臂酸软,月光凄凄,那独剩的眼睛逐渐习惯了夜色,朝下望去,古树枝繁叶茂,障影重重,看不清地面究竟发生了何事,静夜慢慢,没有任何声响,白锦竟有些疲累的想睡着了,可是理智告诉她,那少年正在拼命呢,自己睡在这里,不是太不讲义气了,况且,白锦更担心的是一下睡着了,掉下去把这具身体又摔残了,就真是罪过罪过了。
就在白锦开始连打几个哈欠时,一声嚎叫传来,浓郁的血腥气息直击白锦五官,且有愈演愈烈之势,白锦身下的树影开始激烈晃动,一条黑影倏地窜出来,刀光剑影间,直朝白锦刺来。白锦惊的直起身,用尽力气朝后挪动,枝干一阵晃动,白锦索性把心一横,朝树下连翻带滚的落了下去,总抵都是死,被刺杀是必死无疑,滚落树下,有枝叶抵挡做阻力,好歹能有一线生机,能拖一时是一时,可是白锦预想的被树枝擦身的痛感没有传来,但也没有如期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白锦人被北辰烨狠狠的拽住,继而将她连着腰带挂在树枝上,不上不下,摇摇晃晃,煞是恐怖。白锦视力有限,只觉头顶一阵兵器交融声传来,紧接着,头顶感到几滴冰凉,那作为士兵的头盔,早在滚落山地时弄丢了,许是戴惯了头盔,白锦一直觉得没有头盔是件很不安全的事,如今担心的事情成了现实,白锦用手一抹,血腥味充斥鼻尖,原是头顶被撒了一摊的血,那刺客被北辰烨狠狠一踹,咚的一声,砸向地面,发出一声闷响。
“那个……我们可以回到地面了吗?”白锦像个风扇似的在半空左右旋转,声音抖成了小绵羊。
北辰烨没有说话,抓了白锦的衣襟,将她提回了地面,下降速度之快,白锦落地时,脚跟是实实在在重重落地的,针扎一般,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逐躬下身想揉揉脚,忽觉身子一重,北辰烨竟瘫软在白锦身上,昏死了过去。
翌日清晨,阳光似乎撒不进东篱山了,浓雾弥漫下,偶有几声鸟鸣,啼醒了白锦,白锦揉揉有些发疼的脑袋,也来不及深思自己是何时睡去的,忙伸手探了探北辰烨的气息,虽是气息不均,不过好歹还有气,白锦吁了口气,稍安了心,复又将北辰烨稍稍歪斜的姿势,重新调整好,将他的脑袋好好枕在了自己大腿上,呆了一会儿,白锦想着接下来的打算,忽而发现昨夜的血腥味并未散去,那刺杀白锦的黑衣人,就躺在离他们三尺开外的不远处,竟化成了一摊血水,眼前只剩一套衣物,白锦本能的“哇”出声来,随即捂住自己的唇,生怕发出什么响动又糟来无妄之灾。
腿上的人儿,似乎有了苏醒的迹象,北辰烨的眼皮微微颤动了一下,平淡无奇的五官,即使昏迷,也是给人淡漠疏离之感,黝黑的肤色泛着一阵灰败的光泽,薄唇干裂,微微一动都会有血丝溢出。此时,白锦腹部很不合时宜的传来一阵咕噜声,“这里是否起了雾气?”嘶哑干涸的声音从北辰烨胸腔里传来。
白锦应道“是的,你的肩膀被利器抓伤,虽然替你简单包扎了一下”,白锦看了看,说是简单包扎,其实不过是将自己内里缠的亵带衣物给松了开来,绑在北辰烨患伤处,毕竟,白锦也无多少气力去撕扯一件完好的衣物了,如今白锦内衬空空,森林一股湿寒气息如体,逼得她打了一个寒颤,揉了揉鼻子,继续说道:“血应该是止住了,我去四周看看有无水源,解解渴吧”
“不必了”北辰烨微微睁开了眼睛“这里离岩镇已经不远,周围雾气渐浓,趁早离去为妙。”
白锦点点头,可是要如何离去,北辰烨现在的情况较之白锦,好不到哪里去。再者,白锦身体孱弱,身高更是只及北辰烨一半,怕是拖也拖不动他的。
然而,白锦的确是多虑了,当一匹高大的威武的骏马,轻踏微尘,嘶鸣的出现在白锦面前时,白锦吞了吞口水,“你怎么不早些吹口哨将你的马儿给唤来……”
在白锦搀扶下,北辰烨略微踉跄的上了马,睨了白锦一眼,“山路不适宜马屁行走,你所在的军队不就是个先例?”
白锦语塞,眼看北辰烨似乎要驰马而走,心里有些干着急,却也怪不住人家,非亲非故,此时分别也是应当。
“你不上来吗?”北辰烨看着有些发愣的白锦,皱着眉头似乎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似的,不觉有些好笑,是怕被丢下吗?
“我,我可以上来吗?”白锦一阵欣慰,到底是遇上了一个好人了,虽然自己爬上这诺达的骏马着实有些艰难,但是总好过被丢下……
于是,接下来,我们看到,白锦像只笨鸭子似的,四肢并用登上了才一只马镫,毕竟北辰烨手臂受伤,白锦又不好让北辰烨帮忙,逐自食其力般,拼尽最后一丝气力上了马,北辰烨倒像看好戏似的,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一系列的动作,白锦满脸满身的汗水,沁湿了外衫,因军衣太过厚重,早被白锦丢弃在路上,马匹骑行带来的清风,再次让白锦打了个颤。
撕拉一声,是布料被撑开的声音,只觉背部一暖,一件红色斗篷盖在白锦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