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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禀王爷!马役旺管事求见!”一青衣小厮匆匆走进来,作了一揖,恭敬道。
厅堂之上,燕云啸端坐正中,下首坐着长郡主詹婉颜,二人正谈论着什么。
闻言,燕云啸微微皱眉,脸上闪过一丝不快,“告诉他,有什么事去找大管事!退下吧!”
“王爷——”那小厮略带犹疑,但最后还是没说出口,行了一礼,正要退下。
“等等!”燕云啸忽然叫住了他,“旺管事是不是还说了其他的话?”
“他说……”小厮一脸冷汗,吞吞吐吐。
“快说!”一声厉喝,那小厮双腿一软,扑通跪在了地上。
“旺管事还让小人带一句话给王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今日汝在堂上,明日又在何处?”一口气说完,小厮差点瘫倒,看来郡王在府中的威信果然不一般,被吓得不轻。
“是嘛—”燕云啸眯着眼,脸上看不出喜怒,沉吟一下,道,“让他进来!”
“是!”那小厮闻言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往外跑。
“本王倒要看看,这厮何至于口出狂言!”
门外,黄宏天一身短打,吊儿郎当的走进了厅内。他总觉得穿着长袍浑身不舒服,相比来说,还是长裤加短褂穿起来更贴身舒适。
“在下参见郡王!”他随意一抱拳,嘴中说着敬语,却无一丝恭敬。
燕云啸轻缕短须,脸上古井无波,并未开口。而下首的詹婉颜则是皱着眉扫了他一眼,虽然眼中明显不满,但郡王未开口,她也没有说什么。
顿时,厅中的气氛显得有些许压抑。
呵!跟哥玩心理战术?黄宏天心里不屑,不过表面上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浑样,拱手道,“恭喜郡王!贺喜郡王!”
“不知这喜从何来?”燕云啸淡淡开口。
“如何不喜!这大燕从此便就要改姓——”黄宏天那句改姓燕还未说出口,突然意识到这燕国本来就是他们燕氏一族的,改个屁姓。
不过,他的话虽然没说完,但厅堂中的另外两人却都是聪明人,立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瞬时,燕云啸脸上变了颜色,厉喝一声,“来人!”
哗啦啦!话音落下,十几名披甲卫士鱼贯而入,眨眼间便将黄宏天团团围住。
“冷静!大家都冷静!”黄宏天嘴上说着,但却无一丝惧色,抬头望向郡王,若有深意道,“在下听说北边的大辛国增招辛武卒两万人——啧啧!那这辛武卒岂不是已经十万之巨了?也不知这大辛王想要干嘛……”
这个消息还是他从燕无道口中得知的,要说现任大辛王辛夷武可不是个简单人物,今年三十许,正值壮年。而且此人的文韬武略,绝对是诸国君主中的翘楚。
更为重要的是,辛夷武自继位以来,雄心勃勃,施新政改弊病,极力推行七等十二级军功爵位制。不仅如此,他还亲自领兵大举攻伐大辛国周边的犬、戎、狄等蛮族,将国土向极北之境扩张千里,在国内的威望一时无两。
而现在,辛夷武又再次施展大手笔,扩招辛武卒,再加上他登位十余载,带兵四处征战,国内皆是百战老兵,大辛国的军力可想而知。但相对而言,其余五大王国看似国内歌舞升平,未有战端,实则没有进步便就是退步,国力却是日渐衰微。
大辛国本就是霸主六国中实力最为强大的,这下子双方的实力差距越拉越大,或许只有另外五大国联合起来才能抗衡。
但实际上,五大王国之间的关系并不友好,其中大昭、大闵、大夏三国更是因为百年前的三家分晋的往事,互为世仇。若说要联合抗辛的话,它们三家非得先自己打个你死我活不可。
也正因此,眼看着国内夺嫡之争将起,而大辛王又是野心勃勃之势,老王爷如何不忧心燕氏一族的存亡——他那夜与黄宏天所说的大乱将至,其实并不单单指夺嫡之争,还隐含天下将乱的祸患。
“退下——”燕云啸挥挥手,众卫士秉手而退,令行禁止,足见精悍。
燕云啸意味不明的盯着黄宏天,心中惊诧,却是对于他能得知这等消息感到迷惑。不过燕云啸绝对想不到这是自家太上王透露出去的——他自以为老王爷一大把年纪了,应该是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因此这些乱事自然能瞒的则瞒。
但俗话说‘姜还是老的辣’,燕无道这老酒鬼可是手段高明的很,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只是平日里装傻充愣而已。
要说,郡王燕云啸也不是个愚钝之人,相反他的手腕能力同样不差,自然明白这大辛王野心不小,更是窥见了背后隐藏的祸患。
但恰恰如此,他才会更加心存不服——燕云啸自认文韬武略不输于当今大辛王,只是缺少一个施展的舞台而已;同时而言,偌大的燕国交到你们文王一脉手中,现如今不昌反衰,还有那北方巨兽窥伺,不若让本王来当国,免得大燕葬送在尔等孺子手中。
自命不凡——这便就是每个有手腕有能力之人的通病。
“一个小小的马役管事,难道还妄想教本王行事——指点天下不成?”燕云啸冷冽道。他这话表面上是在训斥,实则暗藏玄机,行那旁敲侧击之意。
指点天下?老子一个核弹下去,全都让你核平!黄宏天最讨厌的就是阴谋诡计,尔虞我诈什么的了。按他的性子,其实一开始想要直接来一句‘你造反,我帮你’的,但想想还是委婉点吧!
不过现在他也懒得跟燕云啸打哑谜了,清了清嗓子,他从裤腰上挂着的布袋中拿出一段拇指粗细,两寸多长的竹节,扬了扬,“知道这是何物嘛?”
闻言,郡王和长郡主皆是皱着眉,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两人虽然知道那是竹节,但是想来黄宏天既然拿出来,那肯定不是那么简单。
要是你们认识那倒是出鬼了!黄宏天还真害怕他们两人随口来一句‘竹节’——这样只能证明这两人也不过是单纯过头的二百五?
想着,他又从随身百宝袋中拿出一个火折子,吹了吹,接着凑到竹节的一头,点着了从竹节中延伸出来的一段细麻绳。
轰——浸过桐油的麻绳迅速被引燃,越烧越旺。
一、二、三……黄宏天心中默数着,然后猛地将竹节往上抛。紧接着捂上耳朵,一闪身,躲在了一边。
“嘭!”
声如雷霆,震耳欲聋,伴随着漫天竹屑,整个厅堂都恍若晃动了一下。
狭小空间中,声音传播的震荡波可是足够喝一壶的了,再加上哥特制的加强版大炮仗,震慑力杠杠的——黄宏天心中自得。
“王爷!”可怜府中的那些护卫,被这一声巨响吓得不轻,近百名卫士全部涌到厅堂之外,但没有得到命令,又不敢入内。
“都散了——”好大一会儿,燕云啸才从震响中缓过劲来,朝着门外挥了挥手,淡淡道。不愧是久居高位者,这份镇定自若的定力就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
得到命令,那些卫士们尽皆四散而去。
而反观另一边的长郡主,却是俏脸发白,强撑着身子,才没有失态。她只感觉那一瞬间,自己的双耳如遭重击,阵阵蜂鸣,一丝动静都听不到了。而耳中现在依然嗡嗡作响,头脑昏沉沉的。
想到这,她美目凌厉,狠狠的瞪向黄宏天,颇有一副咬牙切齿的意味。
“此为何物?竟是如此——”燕云啸已经难以找到一个准确的词语来表达此时的感受。
“在下孟浪!还请郡王见谅!”黄宏天抱拳一礼,转而道,“若是郡王想知晓此为何物,还请跟在下前去看一样东西!”
“哦——”燕云啸习惯性的眯起眼,“那倒是有劳了!”
上百亲卫跟随,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向郡城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