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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山,乃是彩云之南有名的胜地,古人谓西南山水多奇,而苍山尤胜,这话不假。
苍山神权最胜,山上的庙宇寺观不下数十,每年礼佛的善男信女,不远万里而来,加以四周苍峰翠岳,两旁岗峦耸立,满山树木碧绿,气象万千,那专为游山玩景的人,也着实不少。
后山的风景尤为幽奇,自来深山大泽,多生龙蛇,深林幽谷,大都是那虎豹豺狼栖身之所,曾有游后山的人,一去不返,一般人妄加揣测,有的说是被虎狼吃了去的,有的说被仙佛超度了去的,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人到底是血肉之躯,意志薄弱的占十分之八九,因为前车之鉴,游后山的人,也就渐渐裹足不前。
今日正午,山下来了一青年,长驱直入后山,在莽莽山林中走了二十余里,仍未到目的地,青年又渴又疲,坐在一块长满苔藓的岩石上,从背包里拿出半瓶矿泉水,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青年叫吴清玄,今年二十二岁,大学刚毕业,正是意气风发之年,有意进入那宦海浮沉一番,前日突来了一个电话,自称是他在苍山出家的二大爷,命不久矣,让他来苍山见最后一面。
二大爷早年回过一次家,吴清玄依稀记得他的声音,从电话里得知二大爷行将就木,数年前,因为西蜀之地的一场惊天地震,世间已无亲人的吴清玄悲从心来,一刻也不敢耽误,匆匆赶来。
由于二大爷在电话中交代的很清楚,吴清玄知道后山除了险峻,道路难行,并无野兽,所以长驱直入。
歇息了一阵,精力恢复,吴清玄继续赶路,一路上见奇石无数,有似白马昂首奋蹄,惟妙惟肖,有似顽猴独坐崖头,如神似佛。
走了约莫两个钟头,吴清玄从茫茫石林中走出,见到前方情景,露出惊骇之色,仅一米多的石径,紧贴着陡峭的山壁,蜿蜒数百米。
这么险峻,是给人走的嘛?吴清玄惴惴不安的耽搁了半个钟头,见日落西山,再不走,就要在山里过夜,一咬牙,壮着胆子踏上了石径。
想到一侧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一掉下去,必定是粉身碎骨,吴清玄看也不敢往下看,花了十多分钟,走到对面,吴清玄长出一口气,后背已被汗水打湿。
又往前走了一阵,穿过一片树林,吴清玄眼前豁然开朗。
“到了!”
只见绿树丛中耸立着一座古庙,杏黄色的院墙,苍绿色的参天古木,全都沐浴在玫瑰红的晚霞之中,寺院周围,有九座富有色彩的山丘,像正在开屏的孔雀,那艳丽迷人的尾巴环抱着孔雀头——寺庙,让人发自内心的感叹大自然的神奇。
“二大爷,我来了”
吴清玄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大步走了过去,离近才发现,这是一座旧得不能再旧的寺庙,它的屋角、屋檐都沾满了尘土,看起来十分阴森,在傍晚霞光的照射下,它就像一栋“鬼屋”。
吴清玄喊着二大爷的名字,走进寺院,绕过大殿,来到后院的一排禅房前,只有一间,门开着,吴清玄大步走了进去,侧头看到一个皮肤松弛、相貌和故去的爷爷有八分相似的老僧,躺在床上,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二大爷,我来晚了”
吴清玄跪在床前,握紧老僧老树皮一样的手,老僧身体冰冷,已经死去,吴清玄眼睛一酸,就要垂泪。
“一具皮囊而已”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吴清玄低头看了看二大爷的尸体,又看了看空荡荡的禅房,脸色变得很难看,难道撞鬼了,现在跑,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苍老的声音变得温和下来:“清玄莫怕,老僧并没死,只是躯壳死了。”
躯壳死了,精神活着,吴清玄想到以前看的仙侠小说,心中激动起来,
“二大爷,莫非您修成了正果。”
在科技昌明的时代,如果不是看了网络小说,身为一个大好青年,吴清玄绝对不会这么说。
苍老的声音干咳几声,略带尴尬的说:“不是修成了正果,老僧遇到了一个自称香火成佛系统的东西,启动这个系统的代价是一位佛法精深的僧人舍身,老僧时日无多,索性舍身,成全你这个唯一的亲人。”
听到二大爷为了自己舍身,吴清玄感动的眼睛都湿润了。
苍老的声音继续道:“清玄即是你的名字,也是你的法号,我希望你能借助香火成佛系统,抵达彼岸,立地成佛……”
“等一下,二大爷,我什么时候说要做和尚了”
吴清玄打断了苍老的声音,作为一个六根不净的都市青年,吴清玄一点也不想做和尚。
“清玄,只有你成佛,才能度老僧脱离苦海,你若不成佛,老僧的灵魂将永远沉睡在系统空间里。”
二大爷这句话,让吴清玄沉默了下来,二大爷牺牲自己,做和尚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自己都不答应,是不是太不应该了。如果自己成了佛,复活二大爷,甚至家人,还不是动动手指的事。
想到这里,吴清玄点点头认真的说:
“二大爷,做和尚可以,你要我谨守清规戒律是不可能的”
苍老的声音呵呵笑了起来。
“只要你心中有佛,万物于你何加焉!”
吴清玄听到二大爷这句逼度高过喜马拉雅山的话,放下心了,没有清规戒律的约束,剃个光头又怎么了。
“二大爷,我答应你”
“好,答应就好,在沉睡前,老僧有几句话要交代你,第一,出山不要再从山前,你接受系统后,系统会在山路上制造大量野兽,阻止游人,如果一定要出去,后山瀑布下有一个山洞,直通外面的湖泊;第二,无论香火成神系统让你做什么,你都要做到;第三,寺院可以时空穿梭,见到古人或仙神,一定要冷静,就这些,不要伤心,就当是老僧睡着了,把老僧的躯壳埋了,我们来日再见。”
苍老的声音说完这些,就没了声音,吴清玄喊了半响也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