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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玲儿……玲儿自尽了!”
听婢女的话,李栩本来淡然的脸突地僵住了,随即眼中爆射出冰冷的凶光:“说清楚,怎么回事?!”
“侯爷,玲儿……玲儿她悬绫自尽了!”
两名婢女仍处在惊慌中,说话颤颤巍巍、结结巴巴的。
“带我过去!”
李栩没再问,脸上也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那双眼睛阴森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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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儿的房间。
白绫绕在屋梁上,凳子在下方倒着,玲儿双脚在半空悬着,脖子套在白绫的死结上,一动不动地吊在那里……
死了!
昨天还在李栩面前活蹦乱跳的小丫头,今天就这样死了!
李栩没说话,也没上前。
就静静地站在原地,静静看着房间,静静看着吊在那里、女鬼一样的小丫头。
看了一会儿。
李栩慢慢走过去,轻轻将玲儿从白绫上抱下来,然后走到床边,轻轻将玲儿的身体平放在地上。
那两名婢女并没有注意,在李栩蹲下来的时候,他的手极其隐蔽地从地上捡起了一小串银色物件,那是两个串在一起的齿签和挖耳勺。
李栩给玲儿细心整理着衣衫。
过程中,那两名婢女同样没有发现,李栩悄悄清理掉了玲儿右手指甲里残留的点点血肉。
李栩抬起头,盯着那两名婢女:“你们是何时发现玲儿自尽的,如何发现的?”
两名婢女仍旧很惊慌,其中年纪稍大些的婢女颤声道:“每天……每天这时玲儿早早已经去水房为侯爷打洗漱的温水,可今日过了时辰都未曾前去,我与穗儿以为玲儿或是懒床了,恰好路过便想招呼一下,结果……结果一进来就见玲儿她……随即,慌乱中我与穗儿便去告知了侯爷。”
李栩眼睛一直看着两名婢女:“你们发现时,玲儿房间的门可否反锁?”
两名婢女齐声道:“门并未反锁,一推便开了。”
李栩眼神终于从两名婢女身上移开:“去把胡管家和卢侍卫长叫来。”
两名婢女去了。
而李栩,迅速起身打开了放在桌子上的那个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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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房间中,李栩静静看着“睡去”的玲儿。
一幕幕,这些日子小丫头所有的点点滴滴进入脑海……
小丫头伤心的模样,乖巧的模样,纯真的模样,可爱的模样,俏皮的模样……
所有的画面都那么清晰。
可这一切,如今已成了再也回不来的曾经。
李栩的胸口很闷,闷的他喘不过气来。
缓缓闭上眼睛,李栩深深地呼吸着,深深呼吸着……
“侯爷!”
“侯爷!”
两道声音打断了李栩的回忆,睁开眼睛的刹那,一道嗜血的光芒自李栩眼中一闪而逝。
“都知道了?”李栩慢慢起身。
“一路上,栗儿与穗儿已大致说过了。”胡管家和卢侍卫长一同躬身道。
李栩看了看二人,目光在胡管家纱布包扎的左手上稍稍停留了片刻,随后对卢隧道:“卢侍卫长过来看看。”
“是。”卢隧走过来,开始检查玲儿的尸体。
“不必脱衣了。”见卢隧想脱去玲儿的衣物检查,李栩阻止道。
“是。”卢隧收回双手,躬身道:“侯爷,从身体的温度和僵硬度看,玲儿的死亡时间大致在四个时辰上下,也就是昨夜的亥时前后。除去勃颈处勒出的血痕,玲儿身上并无任何伤痕或淤青,亦面色没有任何中毒痕迹,且来时路上,我已询问过昨夜当值的侍卫,昨夜府上并未发现任何异常,属下以为玲儿确应属于自尽。”
李栩点了点头:“可昨日玲儿还与我说说笑笑,何来自尽之理?”李栩转头对胡管家疑惑道:“胡管家可知近些时日,玲儿可否遇到闷郁之事?”
胡管家认真想了一会儿,道:“回侯爷,玲儿平时大多在侯爷身边,与府上之人来往不多,且对于府上婢女之琐事,左福向来亦不太清楚。”
李栩点了点头,房间中陷入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
“侯爷!”胡管家突然发现房间桌子上有封信,拿到李栩身前道。
李栩接过信封并未着急打开,看着胡管家纱布包扎的左手问道:“胡管家的手怎么了?”
听到李栩的话,胡管家的手隐隐往后缩了下,随即笑道:“侯爷关心,昨晚收拾房间时不小心划伤了,并无大碍。”
李栩“哦”了一声,也没多说,打开了信封中的信——
“侯爷,侯爷虽未告知玲儿,可玲儿知道甜儿和红儿定是已经遭遇了不幸,这些年玲儿与芷儿甜儿红儿跟随在侯爷身边,感情早已如同姐妹一般,可如今却只留下玲儿一人……
侯爷不知,自甜儿与红儿不在之后,府上之人亦常常嘲笑欺辱玲儿,有次竟将一条青蛇偷放入玲儿的被褥之内,玲儿惊恐得失声大哭半月不敢入睡,如今,如今更是欺辱玲儿,说玲儿与府上家丁陈六私通……
侯爷,玲儿好孤单,好悲伤,好委屈,好绝望……
侯爷不要怪罪玲儿,玲儿今后不能侍候在侯爷身边了,玲儿去见芷儿甜儿红儿她们了,玲儿好想念她们……”
玲儿的这封诀别信,李栩之前就已经看过,他是看过之后又故意放回桌子上的。
信中确实的玲儿的笔迹,甚至措辞意境也都跟玲儿极其相似。
但李栩知道,这封信不是玲儿写的。
因为尽管字迹李栩分辨不出真伪,但玲儿写出来字都会多多少少的向右偏,李栩这些日子虽然一直在帮着小丫头矫正,但效果不大。
可这封信的字行却很齐,没有一点右偏的痕迹。
所以李栩很确定,这封信是伪造的。
至于这封信出现的原因,则是凶手在给玲儿的“自杀”找一个理由。
虽然这个理由很荒唐,其中更是矛盾重重,漏洞重重,但正所谓死无对证,凶手想来也是深知、并且充分地利用了这点。
其实除了这封信,李栩之前还发现了其他一些线索。
例如李栩在玲儿床前的地上,发现的那串起来的银齿签和挖耳勺。
挖耳勺还好,但那银齿签的边边角角都已经磨得很光很秃,很显然那银齿签是经常被使用的,可玲儿一个十五岁的小丫头而且牙齿非常洁白整齐,怎么会使用、甚至经常使用这种东西。
显然,那齿签和挖耳勺不是玲儿的。
再例如,在给玲儿整理衣衫时,玲儿除了脖子处勒出的血痕,身上没有其他任何伤痕,可她右手干净的指甲缝里却残留着点点血肉。
玲儿指甲里的血肉是谁的?
是凶手的。
而那齿签和挖耳勺,则应该是凶手在行凶是不慎掉下的。
其实,凶手的心思是很缜密的。
如果李栩不知道玲儿的写字的特点,如果不是玲儿在深夜被害,凶手没有注意到玲儿指甲缝里残留的血肉和其自己掉落的随身小物件,李栩即便深知玲儿不是自杀,恐怕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结果。
因为除了这些,李栩在房间里和玲儿身上竟然没有发现任何线索,甚至他都想不出凶手是如何杀死玲儿的,甚至即便在李栩看来,玲儿也确确实实是死于上吊。
当然这只是如果。
现实的情况是,李栩已经大概知道了凶手是谁。
“啪!”
李栩将手中信狠狠拍在桌子上,死死看着胡管家和卢侍卫长,暴怒到:“胡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