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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娘却不以为然:“我这儿正忙着呢,哪能去找她?王爷若得空,便替斛律小将军找一找,免得他心急。”
“恒娘似乎并不在意?她可是你醉钗馆的人。”
“是我醉钗馆的人不错。可她要外出散心,难道我还绑着她不成?”
高长恭看她一点不当回事,只好自己去找。背后,恒娘暗暗看着他着急离去的背影,露出笑来,又用帕子遮住。
“她有通缉在身,想必不会出城。且先在大道上找。”于是沿着醉钗馆所在的街道疾步寻找。
不远处,一个卖糖葫芦的正从草榔头上拔下两支鲜红欲滴的糖葫芦。
“姑娘,给。”站在那边一个带着面纱的姑娘,笑意仿佛是从眼睛里流出来的。
她把手中几个铜板给那小贩:“谢谢。阿时,我们再去那边逛逛。”
冥冥中像有感应一般,高长恭一眼看见那个于繁华街市中轻盈浅笑的女子。是她,一定是她,他知道的。
他两步跨作一步,到她的身边:“灵溪,你还好么?”
顾灵溪正弯下腰将一串糖葫芦送给李时,却听见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清澈的声音。抬头一看,果真是高长恭:“王爷,多日不见。劳王爷挂心,我很好。”
高长恭瞥见她身旁的小儿,心中疑惑:“阿时,你怎么…..在这里?”
“我和姐姐一起出来逛逛。王爷是特地来找我们的么?”
“你,一直跟你姐姐在一起?”
李时道:“是啊,自出来,便一直在一起。”
高长恭恍然大悟:“难道,刚才那个人不是你?”
“王爷今天好生奇怪。”
高长恭不曾回答,而是说:“姑娘回去便知,世上果真有如此相像之人。”
“像谁?”
醉钗馆里,姮娘端了一壶酒往一间厢房走去。
“扶公子,你要的‘天河度’。”姮娘将盘中酒壶酒杯一一摆好,倒满一杯。“扶公子,请。”
那名唤“扶公子”的人,两指捻起酒杯,放到鼻下细细嗅了一回,十分满意。“好酒,姮娘这么多年,酿酒的功夫还是那么好。”说时,轻抬另一只手,抚上姮娘之手。
姮娘不着意地松开,面上却仍是笑如春风:“能得扶公子的赞赏,姮娘我真是,三生有幸。”她又给续上一杯,“公子慢用。”
高长恭,顾灵溪,李时三人回到后院。却见一个与李时一模一样的人在桌旁大吃鱼肉。李时猛地一见,竟还以为是照了镜子。
“你怎么和我长得这么像?”
顾灵溪若不是手里牵着真的李时,也是分辨不出的。“阿时?你爹,在外面还有个儿子?”
刚才啃着鸡腿的那个小儿正吃得香,被突然来的这几个人吓得不敢动,盯着顾灵溪和李时看。身后,一声大笑:“瞧瞧,这不是回来了?王爷也太心急了些。”
顾灵溪听见这话,心想:“他心急?是为我?和阿时?”不免心中悸动。
至此,高长恭才明了姮娘心中早就有数,便道:“姮娘现在可以解释了吧。”
“喏,不都在这儿了么。阿时,你瞧瞧,可是和你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太像了,他是谁啊?”
姮娘走过去,用手在那人面下颈上之处摸寻,撕开一张面皮。“这才是这孩子的真容呢。”面皮之下,是一张黑黢黢而干枯发黄的脸。
原来是易容术。顾灵溪可算是见识到古老的民族,失传已久的传说绝学。
姮娘两指并拢,汇力于指尖,在那人颈后点了两下。
“这孩子被人点了哑穴,所以才不说一句话。”恒娘又轻轻拍他的背,安慰道:“好孩子,别怕,告诉我,你身上发生了什么?”
“我被一个人抓走,打晕了,醒了以后,醒了以后…..”他越想越害怕,断断续续结结巴巴地把狱中所见说了个大概。
顾灵溪愤愤不平:“那些人还要拿我和阿时来威胁珠儿,可怜的珠儿,不知又遭了多少罪。当日扶乩所言,也不知何时才能成真。”
这时,传来两下掌声。“好姮娘,一眼就看穿了。”随之而来的,隐有一股淡香,似朱梅之寒冽,似白梨之清幽。
姮娘却不是一眼看穿的,也是打量了一会儿才敢认定这是易了容的。
“扶公子,倒有雅兴来我这后院逛逛。”
“我若不来,怎么能看到我这千人不破的功夫,到你这儿却成了三脚猫的功夫呢?”
“扶公子莫气,还不是仗着和您相熟的底子,如若不然,就是再给我加一双眼睛,我也识不出的呀。”
姮娘将真正的李时轻轻推到他面前:“可巧,正主也在这儿呢。”
扶公子,江湖人称“千面郎君”,极善易容术,面目妖冶,浑然天成,自负狷狂。身负异香,手执宝蓝羽扇,若没有这两个特点,没有人能够一下子认出他。
扶公子摇动手中羽扇,异香顿时明朗。“不用,本公子早已看过,若不是姮娘相助,我又怎么能造出这副皮囊?”
顾灵溪听这话不对,竟然是姮娘将李时的相貌出卖给这人的。难怪,当日看街上的布告,与他俩相差甚远,若不是在这儿见过真人,再好的易容术也不能如此逼真。
“姮娘,你?”
姮娘一手轻按顾灵溪,示意教她放心。扶公子手中的扇子微顿了一下,又及时地掩盖住,面上撇嘴一笑,透着妖媚。
“这位小娘子生得够美,嗯,看来我的功夫还得再练练,否则,下次再要易这位姑娘的容貌,可就是折辱这小娘子了。”
顾灵溪心里一急,也不管这人是何方神圣,问出口来:“你还易了我的,是什么人教你做这个的?是官府的人?”
“哈哈,小娘子可是急了?美人蹙眉,果真人间极乐也。”扶公子看她神色着急,心下大快,不知从哪儿变出来一壶酒,就着酒壶直接喝起来,“美酒伴美人,美人眉尖蹙,天河一度任逍遥。哈哈,快也,快也。”大步一跨向屋外走去。
“什么人如此狂傲?姮娘你竟也任他这样去。”
“我瞧你平日是个省事的,怎么连几句玩笑话也听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