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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史进拜师王进,王教头点军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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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进在太公府上,看到太公犬子使棍,有意提点一番,当即拿了根红花枪,去了枪头,往院中一站。

    “且来。”

    那后生见王进这般拖大,心中甚怒,提着跟滚风儿棒子,就向王进冲了过来。

    见后生冲来凶猛,王进反倒不急,拖了棍儿就走。那后生紧追不舍,棍棍生威。

    两人围着后院走了有一遭,王进突然停下。这时,那后生的棍子已经临空劈了下来。

    王进双脚跨立,稳住下盘。力从腰起,胆从心生,气从膀过,劲从腕出。全然不管后生临空劈下来的一棍。

    只见,王进棍走直线,破空而去,发出一阵撕裂的声音。下一秒,棍头直桶后生腋下。

    那后生也是凶猛,见王进棍来,也不闪躲,全力劈下当空那一棍。

    可是,等到后生劈下那一棍,离王进头颅仅有半分的时候。后生却猛的倒飞了出去,衣衫开裂,额头青筋爆现。

    后生不服,想站起来再与王进较量。可刚一起身,体内劲道乱冲,身体一虚,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太公见那后生晕过去,急忙跑了过去,抱头痛哭:“史龙你个挨千刀的,我说打折他手脚无碍,你就真将他手脚打折。

    我八十八岁才得这一个儿子,养了十七年,现在我已经一百零五岁了,我活的时间真是长啊!

    史龙,我告诉你,今日我的小乖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非要取你性命不可。”

    王进道:“无妨,刚才我已经退了一步发力,即打不折他手脚,也要不了他的性命,只是暂时晕过去罢了。过个十天半月的,自然也就醒了。”

    太公道:“十天半月,我儿不吃不喝,就算醒来,也定然要变年轻几岁。我一百多了,等他再长到十八,只怕我又已经活到两百多岁了。我活的时间真长啊!”

    王进一阵无语。当下太公叫人把王进绑了,饿上十天半月,等他儿子醒来,一并吃喝。至于王母,自然好生款待,不曾怠慢。

    其间王母每次拿着吃的,从马厩旁边走过,都来看望王进一番。

    时间很快过了十天半月,那后生从床上醒来,问王进现在何处。管家说被太公关在马厩里。

    那后生急奔马厩而来,给王进松了绑,当头便拜,定要王进收他为徒弟。

    王进道:“我母子在此打搅了半月有多,承蒙家父照顾,不敢不教。你且带我去找你父亲,安排席宴,大请宾客,这件事得隆重举行。”

    后生答应了,便引了王进来见太公。早有管家将后生醒来的事情告诉了太公,太公心里欢喜,正要去看后生。这时后生却和王进一同走进了大厅。

    后生见太公道:“啊爹,我已经拜这位恩公为师,师傅说,要大摆宴席,隆重举行。”

    太公道:“这倒无妨,只是前面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虚待了师傅,还望见谅。”

    王进道:“这也无妨,后生拜我为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我以后便是兄弟相称,怪不得。”

    太公面色潮红,不知如何应对,只是胡乱说了一通。

    “这样也好,小儿已经有七八个师傅了,你的兄弟也有七八个,以后有时间,还得去见见。”

    当下太公叫人杀了牛羊,安排了果品酒食,当晚宴请王进母子二人。

    夜间四人席间坐定,其余宾客尽在门外。太公起了一碗酒,和王进一同相饮。

    “酒席之间,莫说恩怨事。师傅功夫如此高强,前身定非走私贩商之人,想必定是都头、教头之列。”

    王进笑道:“行走天涯,小心为上。小人并非姓史。我前身乃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沾了王姓,单字一个进。”

    太公又道:“既然师傅前身乃是禁军教头,为何现在却如此浪迹。”

    王进回道:“实不相瞒,徽宗皇帝上任,拨了亲随高俅做殿帅都尉。

    那高俅未曾发迹之前,因调戏妇女,被家父脱了裤子当街打过。如今得势做了殿帅,怀携旧仇,欲让我王家断子绝孙。

    无奈之下,小人就带了家母,逃亡延安府,投奔老种经略相公去处。”

    太公道:“想不到王教头还有如此心酸史,现今我又将教头关在马厩里十数日,心里愧对先祖啊。”

    太公又唤后生道:“老汉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华阴县,前面便是少华山。这村子名字叫做史家村,村中共有人口三四百家,皆为史姓。

    老汉儿子,从小不务正业,只爱使枪弄棒,他母亲说他不得,便怄气死了,老汉只得随他性子。

    犬子从小胆子不大,听说身刺龙虎花绣可以壮胆,就请了高人,刺了这身花绣。臂膀胸膛后背,一共九条青龙,全县人叫着顺口,都叫他九纹龙史进。

    教头今日既然到了这里,前些又假做史姓,也算是有缘。如今又肯留下来教犬子两手,老汉自然恩感重谢。”

    太公又对史进道:“我儿,快快上来拜师,让师傅也沾沾史家的福气。”

    史进早已对王进五体投地,急忙跑过来,倒头便拜。

    “一拜天地,二拜天地,三拜天地。”

    自当日起,王教头母子二人就留在了庄上。而史太公则去了华阴县中当里正。

    史进自然是每日求王进指点,王进一一从头指教,无一漏过。

    王进道:“十八般武艺,劈、斩、扫、横、挂、贴、顺,招式诸多,但高手只有三招。”

    史进急忙问:“那三招?”

    王进道:“点、军、破。”

    史进摇摇头,全然不懂。

    王进道:“点是攻,攻之所在,全为力道,力之所在,又全在于点。

    破为守,守之所在,全在僻里,有僻就有破,无僻亦有所破。破中无僻,破中有破,便是不破。

    军为死招,招出手,必有伤。军从何来,入点携破,点入阳面,破入阴面,阴阳交纵,势为临界。”

    王进又道:“昔日三国虎威将军赵子龙,长坂坡单骑救阿斗,百万军中,如入无人之境,势如破竹,无人能挡。其功夫,全在点、军、破。”

    史进听了,一头雾水,云里雾里,只道参不破。

    王进道:“为师尚且未参透,你又何须着急。”

    窗前光阴弹指过,楼下花影又东移。一杯清酒未下肚,井上辰牌又报时。

    荏苒光阴,堂前飞燕,皆在一瞬之间。时间匆匆已过半年之久。

    这半年里,无数的生命,生老病死。这半年里,又有无数的生命从娘胎里掉了出来。

    半年之中,史进已经将十八般武艺,重新学得滚瓜烂熟。除了点、军、破之外的其他教导,也都全都娴熟于心。

    王进见史进学得精熟,功夫之中,处处都有奥秘滋生。心里暗自思量。

    “在这里虽然衣食无忧,但我终究已经二十六七了,是时候某个定所,取个媳妇。否则现在乱世当道,只怕再过几年,男女比例严重失调,我就要打光棍了。”

    王进思量妥当,就来找史进辞行。

    史进道:“师傅只当在我这里久住,徒儿自当奉养你母子二人,以终天年。”

    王进道:“徒儿,多谢你的关心,在你这里住着自然非常舒服。只是....。”

    史进道:“只是什么?师傅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跟徒儿两个,不必和外人一样假惺惺的。”

    王进道:“只是担心高太尉追来,害怕连累了你。我一心想去延安府,投靠老种经略处,如此心里才是踏实。”

    史进道:“师傅不用担心,那高俅一时三刻怎能找到这里。师傅只须留下来,徒儿在十里八乡,给你寻个最漂亮的媳妇,如此一来,谁还知道你就是当年的禁军教头。”

    王进眼睛一闪,精神一震,道:“爱徒可是说的真心话?”

    史进皱起眉头:“不行,师傅你还是走吧。徒儿细细思量之后才发现,徒儿自己尚且单身。如果有最漂亮的姑娘,那我也要先娶了才是,不然会愧对列祖列宗的。

    师傅你尚且先去投靠老种经略相公,等我娶妻生子之后,一定携了妻儿前来相拜。”

    王进长哎一声:“我也是这般思量,果然还是去老种经略相公处才妥当。”

    当下史进留王进不住,只得安排宴席送行。

    次日,史进拖了两个缎子,一百两花银给予王进母子。

    史进道:“师傅此去凶险,再与徒儿相见,不知已经又是何岁月了。师傅尚且不必思恋,徒儿自当保重,你也须当保重,师傅他母亲,您也亦当保重。”

    王进道:“多谢徒儿的一百两花银,如果师傅不幸花光了,可否再回来。”

    史进道:“等师傅再回来时,只怕徒儿已经搬家了,你且寻不见俺。你尚且直走,径往老种经略相公处去。千万不要四处走动,否则徒儿来看望你时,寻你不见。”

    王进还欲再说话,史进叫两个庄客挑了担儿,一拍马屁股,王进骑马飞奔而去。只听见史进在后面大叫:“师傅保重啊。”

    史进别了王进,泪洒两行,和其余庄客各自回家休息去了。

    十里外,王教头别了两个庄客,和娘两儿,自取关西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