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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真的要让天姑娘以‘子墨’的身份出现在京城诸人的面前?”
“子墨不会出现。”
“王爷的意思是......?”
“子墨这两个字,会成为世人闻之而胆寒的名字。”
“......而并不现世?”
“所以,当他人知道她是天女的同时,也会知道,她就是子墨。”
“......王爷好计策。”
子医心里不由再次想到那句童谣——天女所属,为天下一。
萧铭澈的实力他从不怀疑,他若当真想要称王,便没有人可以阻止他。只是他要留下天凝茉当真是为了他自己?
子医想,大概是为了在皇城里的那位,大概是为了他的父亲。
这是一个梦,萧铭澈从不曾说起,但是每一个留在他身边的人都能感受到澈王高傲孤冷的背影之下,是一颗炽热的心脏,那里有一个梦。
这个梦很多人想过,但是若是有人可以实现它,西霁澈王便是做首想。
子医预计得不错,五天后,圣旨安稳地到了萧铭澈的手里。
而尊贵的澈王只是站着点头示意,在跪满士兵的前线营地里接过象征天意的明黄色圣旨,至此,这场荒谬的战争终于画上了一个句号。
从东方岭上望去,往南数十里是植被破损满目疮痍的战场,时间过去将近两个月的土地上已经没有了硝烟,但人们仍可看到那些时光里从战友的喉管里喷涌而出的鲜血,听到马匹向前时仿佛要撕裂人心的悲鸣。浩浩荡荡的军队整齐地向南排列,战士们大多瞪大了双眼,眼眶里有迟迟倔强着没敢落下的男儿泪,他们对着那片辽阔的土地大声地喊出了西霁国的口号。数十万将士的喊声声声震耳,仿佛要说给那些滚烫的飘荡着的孤魂,要说给滚回了老家的南泽敌军。然后他们整齐划一地上马,转身,不再管身后的口号还在赤色的天空下回荡,经久不散。
往西去,则是他们的故土,那片熟悉的家园。
东方岭的大营背后,这片土地的绿意丝毫没有变化,甚至更胜从前,西霁士兵打马而过,林子里的动物虽有些惧怕这些铁甲人身上还未散去的血性,却也依旧高歌跳舞,一派祥和。赤水江的江水翻腾,带着水花溅湿不远处的马蹄,马儿摇摇脑袋,带着鬃毛左右摇晃,竟摆出一副不同于战马的憨厚姿态来。
总之这一切,都莫名变得美好起来。
“主子,咱们为何要绕远路去一趟镇龙山啊?”子羽双腿盘坐在马鞍上,竟也没有掉下去,嘴里叼着跟狗尾巴草,扯着嗓子问前面隔了好几个人的萧铭澈。
一旁的子雷略无语地摸了摸额头,轻声说道:“子医说,镇龙山上有一些上好的药材。”
子羽一听,顿时不干了,那激动的模样只差站在马鞍上了,“他要去采药我们这几十万人就得跟着他绕远路啊?这回去得一个多月呢,小爷的屁股不要了!”
一旁的天凝茉忍不住笑出声来,子羽嗓门本来就大,他这一吼不知多少人听见了,所幸他们身后是雷霆军并不是皇家军,也不怕被听了去。
感受到天凝茉周身的愉悦气氛,子羽顿时竖起了眉毛,说道:“你笑什么?我说,你到底从哪里冒出来了,我跟着主子三年了,头一回知道有个叫子墨的。”
天凝茉看到子羽瞬息万变的表情,便不自觉想笑,估摸着要不是顾忌着自己有个“子”字,子羽对自己定是不客气了,她觉得子羽更像一个在争宠的小孩子。
今早上见到子羽和子雷的时候,天凝茉就觉得他们两个这组合很奇怪,一个活跃如脱兔,一个寡言稳重如泰山,却偏偏都有一身过于常人的灵力。
那日她回去后,终于将自己一直疑惑的这里大部分人为何没有灵力的问题询问了林奕,林奕一脸见了鬼的表情,却还是将个中缘由告诉了她。
天凝茉不由奇怪,灵界守了八十个位面,但她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情况,大抵是跟这个位面的界主有着必然的联系。
天凝茉脑子里本来一直在想着找界主的事情,却被林奕左问右问的“你的家乡难道人人都有灵力?”这个问题给绕到九霄云外去了。
所以,按目前来看,跟萧铭澈有关的人,都不是简单的人物。
看天凝茉只是笑并不说话,子羽又是“哼”地一声,一旁的子雷对天凝茉也是不冷不淡的,朝子羽说道:“大军过境,镇龙山那边城镇较少。”
这是在说目的是为了尽量避免打扰到寻常人家,子羽自然也是懂的,再者,萧铭澈下的命令谁敢不从啊。
子羽翻了个白眼,默默地不再说话。
天凝茉凝神望向前方,镇龙山的方向。对于这座镇龙山,她倒是好奇得很。
天凝茉的神情微变,一直默默观察她的子雷记在心上,就连一直吊儿郎当的子羽,顺着子雷的目光望去,也突然变得沉默起来。
大军从清晨出发,行走到戌时三刻才到达镇龙山下,萧铭澈下令停下扎营,已经没劲闹腾的子羽有气无力地下了马,嘴里嘟囔着:“慢死了,我一个人用灵力一个时辰就到这了,诶哟,我的屁股。”
天凝茉抿唇一笑,子羽这一路上虽对她横眉冷对,但是她在这严肃的军营里难得发现一个比林奕更加活泼的存在,自然对他抱着几分好奇心了。
看到天凝茉一笑,一边的子羽立马瞪眼说道:“你都笑了一路了,小爷有这么好笑吗?你一个病怏怏的书生,笑起来跟花街里的姑娘似的,别站在这碍小爷的眼!”
刚刚下马的子雷一声不吭,没有丝毫想帮天凝茉解释她是女儿身,且无法说话身子未愈还骑了一天马的想法,转身拉着他的坐骑去整顿雷霆军团去了。
倒是一直走在前方的林奕打马而来,朝天凝茉说道:“子墨,骑了一天马受的住吗?”
天凝茉点点头,这一个多月的行军之路才开始她自然不觉有多痛苦,只是内伤并非外伤可比,她虽略感不适有些疲惫,但是也还吃得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