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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季晓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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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晓柔下班后独自坐出租车来到了摩羯座大道,漫无目的地走着。越靠近摩羯座购物中心,灯光越亮,但行人却不及往常的一半,天空也渐渐的黑下,这座不夜城开始被点亮。在杂志社做校对的她,应付完了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说起话来带刺的同事后,最适合的是就是来到这个购物中心逛街排解压力。

    那些同事明明跟她一样不过是校对罢了,又不是抛头露面的大明星,却整日在办公室研究化妆品,工作之余照照镜子,偷偷地在脸上涂脂抹粉。哼,不就是欺负我是刚毕业的新员工吗?要我干这干那的,指挥奴仆一样。季晓柔一想到就气,一气就想起了陆雪瞳——那个和她同事一样爱打扮的女人,心头生起一股无名的怒火。

    季晓柔则不同,她化的是一个淡雅的妆,穿着也是平时在写字楼工作的女人该穿的工作服,她认为像她这样安守本分的女人才是好女人。而陆雪瞳那些涂脂抹粉四处勾引男人的女人,她是不屑与他们同流合污的。

    这时,她看到了街道上一个身穿白衬衫男人的背景,她摇了摇头,感觉不对劲,刹那间,季晓柔突然想到了周子崇——这个名字在她的脑子里一闪而过,毫无理由。她又摇了摇头,不可能的,今天是他上班的第二天,他还在附近的英语培训机构忙于上课呢,不可能会在傍晚时分在商场附近闲逛。

    可季晓柔就是想到了他。现在无缘无故想起他,可以说是多年来的一种条件反射。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的脑子里时不时会出现这个人的名字和他的模样。是进入初中的第一天,刚刚进入教室,老师就把他安排为自己的同桌,那个男孩阳光的笑容,令她怦然心动。不过天不从人愿,短短一个星期的相处后,学校又进行了分班,虽然之后也常常能在校园里遇见,也不过是互相打一声招呼的关系罢了。

    但季晓柔一直没有忘记那个曾经坐在自己身旁,笑容迷人的男孩。

    想得出神了,来到了一个街角前,季晓柔便转身进了左手边的一个窄巷,记得以前她曾在这里面的一家面馆吃过面,味道非常不错,晚上还没吃,想着就在这里解决吧。

    事情是在高一那年有了转机。季晓柔在知道周子崇的高中志愿的时候,便也选择了市里相同的高中,那是一所重点高中,名额非常紧张,但对于在班里以品学兼优的乖女孩形象示人的她来说,也没什么太大的难度。后来以初中同学为契机,季晓柔和周子崇成了好朋友,甚至一起选择了相同的大学。那时候高中同学之间,还常常传着他们相恋的新闻。不过毕竟周子崇是一个木讷的少年,他们的关系没有再进一步。

    大学,也是市里一样的大学,虽然以季晓柔的成绩,她可以冲刺市里Top1的大学,但她在填志愿时,却选择了周子崇选择的普通大学,虽然周子崇的成绩不算差,但也进不了市里一流的大学。

    季晓柔是乡下来市里寄宿读书的,可以说那时全家人的希望都寄托在她一个人身上,她永远忘不了接到通知书的那天她父母对她志愿选择的厉声质疑,但那时的她的内心是庆幸的,庆幸可以和周子崇上同一所大学。

    直到大四毕业之际,季晓柔一直忙于学习,奖学金榜单上永远都有她的名字,社团活动里,她也永远是出色的。季晓柔以为自己和周子崇的关系暧昧不清,但当她准备坦诚告白捅破那一层纸的时候,她的幻想却破灭了。半路杀出一个叫陆雪瞳的富家千金,她实在太优秀了,不是学习上的优秀,是金钱上,容貌上的优秀。这个社会,女孩的容貌、金钱,远远比一份完美的履历重要。季晓柔完败于她。

    周子崇他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他们理所应当的在一起了。陆雪瞳,明明不过是一个大学刚毕业的小女生,却一副充满自信的模样,仿佛世间万物都会围着她转,她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再加上她人美,打扮得也很是妖娆,只要看上一眼,就觉得来气。

    她抢走了周子崇,那我呢?我怎么办?季晓柔常常带着嫉妒和怨恨这样暗暗自问,心中时不时地怒不可遏。

    她不过是在享受支配低自己一等的男人的乐趣,凭她的条件完全可以找到更好的,为什么非得是周子崇。

    她想哭,想嚎啕大哭。眼眶肯定又红了。

    不知不觉,已经来到面馆门前了,这家叫“好吃到死拉面馆”的拉面馆,又一次让季晓柔有点想笑,她擦干了眼泪,直接走了进去。点了一份猪骨汤面后,她不由自主地拿出手机想给周子崇发条信息,但内心又有几分犹豫,“他已经有女朋友了,我不该这样粘着他……这又没什么只不过一起吃碗面罢了。”

    她给周子崇发的每一条信息,都是经过内心一阵思虑的。

    “我在你工作的摩羯座大道附近吃面哦,快下班了吧,你来吗?”刚上完今天最后一堂课的周子崇收到了季晓柔的这条信息。刚刚上班第二天的周子崇得心应手,因为超能芯片的关系,发音无懈可击,语法知识的讲解也没有任何漏洞,因此他很受机构里师生的欢迎。

    摩羯座大道。周子崇突然注意到了这条信息的关键词,季晓柔去了摩羯座大道,她怎么会突然来摩羯座大道吃面呢?他将目光落在手表上,八点整,天已完全暗下,突然心中有一根紧绷的弦颤动了一下。

    “你的具体位置。”

    周子崇询问了具体位置后,便穿上外套,拿起自己的工作用的单肩包出去了。那家面馆离这里很近,近到不可理喻,手机上显示步行不过十分钟左右。

    绿灯亮起,周子崇穿过大马路,来到了那条通向面馆的窄巷前,摩羯座大道附近有很多这样破旧的窄巷,旧区与新区混在一起,就是摩羯座大道的风貌,表面光鲜亮丽,但背后的阴暗角落,却没有得到应有的修葺。窄巷昏暗的灯光和外面明亮的街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好像一个脱离光明审判的黑暗之地,任何人可以在那一处角落为所欲为,季晓柔怎么会突然去那里呢?

    周子崇还是鼓足了勇气走进窄巷,刚刚踏进这块区域就有一阵莫名的恐惧席卷而来,那是人类对未知的恐惧。随之而来的,是那一种熟悉的感觉,对!“猎物”,是前几天追逐猎物时的感觉。周子崇发现不妙,拿出手机把面馆的地址发送给江舒。

    狭窄的昏暗街道,是另一番天地,理发店、网吧、菜馆等商铺林立,错落有致地挤在这一条窄巷里。周子崇分明感觉到自己与那个猎物的距离越来越近,他越深入巷子一步,他心里的恐惧就越多一分。

    但他不能弃季晓柔而不顾。

    突然前面传来一群年轻男子的聒噪,响彻整条小巷。周子崇并不理会,低着头想快速从这狭窄的地方穿过他们,肩膀却与其中一个撞上了,是他故意撞过来的。

    “瞎了眼了!”他口里传来一股酒气,手里还拿着玻璃酒瓶,周子崇仍不理会,继续朝面馆的方向走去。这时,他的后背被人猛地踹了一脚。

    周子崇整个人栽倒在地,心想,这下糟了。

    后面那些三五成群的混混高声欢呼着,好像遇到了什么值得庆祝的事情,声音尖锐,“装什么逼啊!道歉就放过你!”刚才撞到他的男子说道。

    周子崇仰起脸,朝那个醉醺醺的混混看去,眼神里透露出不屑与鄙夷。

    那混混看他那眼神更是来气,他手上的青筋暴起,抬起脚,正要迎面踢向周子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