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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暮年回想到了那晚的场景,他根本就没给金先生开口的机会,一直诱导金先生按照他的思维来诉说和答问,周暮年太自我了。
“好,就等明天金先生来了,我好好的问一问他,说一说我和她之间的事儿。”周暮年这样告诉吴先生。
“我也希望金先生可以说服你。”吴一玮轻言道。
“那吴先生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去呍喖帮都做了什么事儿?”
“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沙漠的事儿您还是不要过问了,等金先生来了,是否告诉你那就全看她的意思了!”
“你做不了主吗?”
“我做不了她的主!”吴先生每一句都如此。
周暮年把手一摊,开始思考别的事情了。
客栈的门开了,吴一玮警惕性的躲开。周暮年将目光移向门口,首先迎进来的是团团细沙,紧跟着的就是周暮年才上午没见的金卓男。
“你不是说明天才来吗?”周暮年说道。
“今天有空当然今天来啊。”金卓男面带疲惫,好像是刚睡醒。
“金先生回家睡了一觉?”
“辗转反侧没睡着。”
“那金先生是不是可以跟我说说你们沄水潭和呍喖帮的事儿。”
周暮年这句话刚说完,金先生才注意到在周暮年对面坐着的吴一玮:“伤还没好怎么就下来,衣衫不整。”
“对不起金大先生。”吴一玮掖了掖胸前的衣衫,低着头快跑去了楼上。
“金先生。”周暮年喊道,“能不能跟我说说你昨晚来找我,没有说出口的话啊。”
“你说简单点,想知道什么,不用给我绕圈子。”
“我有三个问题,第一你们沄水潭是干什么的?第二,呍喖帮是干什么的!第三,你昨晚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说完了这三个问题,周暮年定了定神,去柜台沏了两杯茶,恭恭敬敬的放在金先生面前。
“呍喖帮嘛,沙漠里的土皇帝,烧杀劫掠,这就很简单的概括说明了吧。至于我们沄水潭,就是跟他们对着做的,劫富济贫。”金先生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迟迟不往下说。
“怎么这就完了,还有第三个问题啊,你为什么来找我?而且你在前两个问题上给我回答的这么模糊,你们沙漠的格局呢?你们每个人充当着什么样的角色?”
“你没必要知道那么清楚啊,你都是个要走的人了。”
“你不是也要跟我一起走吗?”
“是我想的太简单了,我还不能放弃沙漠。”金先生明白自己身上肩负的责任,发誓坚守的信仰不能被突如其来的男女私情而打扰。
“那你就要放弃我?”周暮年咄咄逼人。
“周先生,你是心怀爱和被爱的人,我们不是一个世界出来的。”
“我现在不想要爱和被爱了。我想要改变,我需要做出一番事业来。”
“你是怎么想通的?”
“我还没有想通,只是想要你来改变我,仅此而已。”
“那你会什么,又需要我做什么,或者你能为我们做什么。”金卓年依旧面不改色,从容与周暮年对话。
“我能为你们做什么?取决于你们需要我来做什么。”
“喂牛喂马,洗车扫地会吗?”
“你就让我做这个?”周暮年有些惊讶,为什么金先生的态度能如此转变。
“那你还能做什么?”其实金卓男心里清楚明白,她不愿意让周暮年踏这趟浑水。
“虽然说舞刀弄剑这个我不擅长,但是我不至于说,只会喂牛喂马洗车扫地吧?吴先生可跟我说了,你昨晚找我就是有关于大漠的事情要做。”
金先生确实是想拉拢周暮年为大漠做事,可这样的事可能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来完成的,金先生经过昨晚的谈心后越来越舍不得周暮年来为此付出。
“我今天来也没别的意思,只是突然想到风季大概还有一周就过去了。你觉得呢?你是不是该走了!”
“走,马上就走。”周暮年大概知道金卓男的意思了,与其这样相互为难倒不如顺着她的意来。
“大漠也不是你这样心还不定的人呆的地方。”金卓男撂下这句话就走了。
看着金卓男离去的背影,周暮年自言自语道:“你还不是一样。”
就这个时候,躲在楼梯拐角的吴一玮探出身来:“周先生,你走吧,我觉得你确实没必要跟金先生继续周旋下去了。”
周暮年抬头看着吴一玮:“那我能不能跟你周旋一番?”
“不是啊,周先生。您说这么多到底想做什么?如果我可以帮你,但我也总需要知道一个方向吧?”吴一玮慢慢的从楼上走下来。
“我想知道,这次呍喖帮为什么要大动干戈的抓你,你到底做了什么?”周暮年皱着眉头,两眼死盯着吴一玮。
“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不过依着金先生的话,你带着你想知道的答案离开大漠。”
也就在周暮年抵达木休那天晚上,沄水潭的二当家人称不死武士的宋歌带着吴先生乔装打扮混进了夺云庄,是呍喖帮地盘的一个郊区枯木镇里的一个赌场。帮里人经常在这里进行娱乐。
“黎三爷,有些日子没见你露面了。我这里你也不常来了?”说话的是夺云庄的庄主王自祥。
正在桌面上赌牌的黎又卿黎三爷,点了点手上的纸牌:“王庄主,我的行踪也要向你汇报一下?”
“黎三爷,这个属下不敢,只是陈大当家交代过,我一旦见到你,让我问一下你,大当家让你去杀沄水女王不知道您办妥了吗?”
听完,黎又卿将手中的牌子狠狠地拍在桌子上,周围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又是沄水女王,现在还都不知道她是谁,怎么杀?”
王庄主想了想回道:“还有就是,最近会有大行动,您务必去见一下他。”
“我知道了。没别的事儿了吧,没事儿了就滚开。”
“打扰了,黎三爷。”
两个人的一段段对话,都被乔装在一旁的沄水潭成员听了一清二楚。
“这是个好机会,好不容易碰上呍喖帮的当家人。”宋先生说道。
“二小姐,听着您的指示办。”
“等他赌玩牌,跟着就行了。”
黎又卿现在心乱如麻,根本没心思再赌下去,心里一直在想着见了大当家该怎么说怎么表明自己对此事无能为力,不免会被骂一顿:“不打了不打了,坏心情。”说着拎起自己的大刀走出庄子,宋先生和吴先生紧跟在后。
出了庄子就是一片枯木林,这片林子是要走很久才能到达镇子,黎又卿每走几步,就呆在原地发慌,自言自语。还未临敌就乱了阵脚。
沄水潭的两位先生可没放过这次机会,趁着月黑风高夜,了无人烟时,吴先生抽刀而上,可削偏了角度,擦着黎又卿的肩膀而过,让黎又卿得了机会,反身拔刀迎去。吴一玮转腕刀正贴上黎又卿的板刃,金属碰撞声彻响枯木林。吴一玮失了先机,深处被动,自己的刀法快狠,但准头不够,用金卓男的话就是她心还不够清澈,至今看不清自己的信念,所以也看不清刀的准头。
掌握主动权的黎又卿,一刀竖劈灌顶,震碎了吴一玮的刀刃,又使力一刀顺着衣衫劈下,对着吴一玮胸口割开了一道血疤。刀入肉不到一分,但杀伤力足够让吴一玮失血而死。就在下一刀将要劈下的时候,一枚枚飞刀掷来,黎又卿只好顾着飞刀,而被一步步逼退。在后方的宋歌跺着枯木跑去,一边靠近吴一玮,一边继续向黎又卿掷飞刀。
这时的黎又卿已经被逼退至枯木深林,一望而去的黑暗,她搀起吴一玮,微步蹋木而去。
听完故事的周暮年沉默了。沙漠的水深之又深,这不是他这个不会用冷兵器的人呆的地方。
“金先生是为你着想,他本来想让你潜入呍喖帮做卧底,那边很缺少思想意识活跃的人来出谋划策,可能现在是有所顾虑了。”
“那为什么不能让我呆在你们沄水潭为你们出谋划策?”
“我们不缺这样的人。”
“为什么金先生每天背着把猎枪走来走去,而你们还是舞刀弄剑的用这冷兵器。”
“唳鹤山浑水十四手规定的,他说不想看到沄水潭和呍喖帮相争时听到枪声,虽然时代变了,但规矩还不能变。只要他在一天,这个规矩就存在一天。呍喖帮的人都在找沄水女王是谁,而金先生天天背着把猎枪惩恶扬善,就最不会被怀疑了。”
“唳鹤山又是什么?”
“沙漠资格最老的一脉。只能去尊重,这也是规矩。深得人心的规矩。”
周暮年越发觉得这个沙漠的神秘了。不仅唤醒了周暮年的破破烂烂的心,而且重铸了他已经散去的魂灵,也许是好奇,也许是真的对这片沙漠产生了情愫,不管怎么说,他都决定凭着自己破破烂烂的身躯来为沙漠做一些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