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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逍遥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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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恒一时摸不着头脑,便叫来侍女青莲问道:

    “南宫侯今日把我叫了来,却为何不见踪影,你可知侯爷下落?”红恒急切问道。一时着急,声音难免严肃了些。

    青莲不明所以,一头雾水地往侯爷起居室看过去,柔声回道:“公主,下午侯爷一直在房里的,晚上用过晚膳,他就一直在书房里伏笔疾书,就刚才突然安排奴婢去把您请来。之后就是您所见到的样子,其他奴婢一概不知。”青莲说完,立刻跪下,伏地低头,生怕公主一个生气不要她了。

    这乱世年代,能找到一个友爱善待自己的主子非常不容易。更何况,如今身在云溪谷,家国败落,若是出了岔子,公主赶她出去,她是无人可依,无路可去。

    红恒见她哆哆嗦嗦的样子,知道自己刚才一时着急吓着她了,也便蹲下身来,扶起她道,“莲儿,你当知道,我把你和小石头从家国战乱中带出来,就已经是把你当家人呵护了。你不必担惊害怕,原谅我刚才一时情急,说话急了些,你莫担忧。”

    “公主,奴婢自小长在侯爷府里,虽然外面战乱连天,却承蒙侯爷和公主照顾,衣食起居无忧。今天是我没看好侯爷,让您受惊,奴婢实在该死。”青莲自责地说道。

    “这不怪你,侯爷有心要做事,岂是你能阻止的。”红恒见她心神已恢复常态,也便安下心来。

    只是这侯爷去了哪里,她心有戚戚。

    父亲自从亡国之后,便一直心有不安。一代君王,有他的尊严和责任,纵使心胸宽厚不看重名利,寄情山水,却终究难免遗憾,辜负了万千百姓所托。

    南宫凤自然了解父亲心事,可是就这样不告而别,却不是父亲一贯作风。南宫侯是得到了什么消息,遇到了什么事情?

    “侯爷可有任何迹象,说何时回来吗?”

    “未曾。”

    “可有在饭具衣衫里留下什么东西吗?”

    “未曾。”

    “好了,我知道了,你退下吧,我好生思量。”

    青莲退下,红恒一个人独坐在侯爷房里,静下心来沉思。

    目前战国七雄割据,天下大势格局已定,未来权霸之争,皆是虎口舔血,百姓存亡危在旦夕。自己一家能在云溪谷得到鬼谷子庇佑,已实属上天眷顾。可是父亲,他向来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如今失踪,是否和鬼谷子师傅被囚有关?莫不是爹爹去了秦宫?这样想时,红恒心里一阵惊慌。

    这才意识到,自己拜师鬼谷子,可全是爹爹嘱托。如今爹爹和鬼谷子同时失踪,想来是有某种联系的。可为什么爹爹却不给自己只言片语,只留下这样一些玄乎其妙的书信。自己虽然聪慧伶俐,可是读这些古文的东西,也是颇费力气啊。

    这样想时,她赶紧把书信放在自己怀里揣好,准备去请华胥帮忙解读下。

    正准备起身离开,视线一下子放在书桌烛台旁的竹卷上,竹简旁还淡淡地燃烧着她喜欢闻的龙涎香。她知道侯爷一向喜好读书,爹爹临走前,脑子里在想什么,他有何心念,是否和这竹卷有关?红恒心里猜疑着,一步步慢慢踱过去。

    只见书桌上,朱卷左面开头几个大字,红恒还是隐隐约约能看懂一些。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逍遥游——南宫凤亲启。”

    话说回来,原本红恒得了南宫凤的身体和记忆,看书识字并无大碍,却因为自己去雪山折腾,掉了一条小命,自己又变成了Selina穿越回去。这一次被鬼谷子师傅救回来后,关于南宫凤的学识记忆也就消退了大半,只偶尔能在脑海里回忆一些,却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模糊。

    她顺着书卷,继续往下看,只见上面是一篇通天彻地大文,虽然红恒不解其中深意,却也能感知气度之恢弘壮大,不由心神一屏,全神贯注看起来。只见上面写着: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齐谐》者,志怪者也。《谐》之言曰:“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其视下也,亦若是则已矣。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面后乃今培风;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而后乃今将图南。

    蜩与学鸠笑之曰:“我决起而飞,抢榆枋而止,时则不至,而控于地而已矣,奚以之九万里而南为?”适莽苍者,三餐而反,腹犹果然;适百里者宿舂粮,适千里者,三月聚粮。之二虫又何知?

    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奚以知其然也?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此小年也。楚之南有冥灵者,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上占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而彭祖乃今以久特闻,众人匹之。不亦悲平!

    汤之问棘也是已:“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者,其名为鲲。有鸟焉,其名为鹏。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云。抟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绝云气,负青天,然后图南,且适南冥也。斥鹅笑之曰:‘彼且奚适也?我腾跃而上,不过数仞而下,翱翔蓬蒿之间,此亦飞之至也。面彼且奚适也?’”此小大之辩也。

    故夫知效一官,行比一乡,德合一君而征一国者,其自视也,亦若此矣。而宋荣子犹然笑之。且举世而誉之而不加劝,举世而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内外之分,辩乎荣辱之境,斯已矣。彼其于世,未数数然也。虽然,犹有未树也。夫列子御风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后反。彼于致福者,未数数然也。此虽免乎行,犹有所待者也。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红恒看完,虽然一知半解,可心胸却突然开阔起来,天大地大,有一种荡气回肠之壮美。

    也许,爹爹离开,可以让他徜徉在自己未尽的职责里,也是一种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