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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雪曼呆呆的又坐回椅子上,像具沒有灵魂的行尸走肉,眼神空洞,五个人临走时,都向她的身上吐口水,很快,她衣服变得脏乱不堪,头发也像是一团乱草,颇为可怜。
“我忍,我忍,只要能抓住宝玉,我就照样可以拥有一切,别墅豪车还有花不完的钱。”程雪曼说道。
“我信,谁让宝玉是个糊涂蛋呢。”冯春玲轻笑道,带着钱美凤等人,转身潇洒的离开,还随手关了屋里的灯。
“宝玉,你不会信的,只有你永远都相信我,宝玉,你还是相信我的。”程雪曼喃喃的说道,而就在这时,王宝玉这个小屋里的灯却骤然亮了起來。
程雪曼转头看去,只见王宝玉就站在对面,脸上沒有一丝表情,但是那个目光中,却透着从未有过的异样冰冷。
程雪曼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她慌乱的想解释些什么,却觉得一切言语都将是苍白的描绘,她终于啊的发出一声痛苦的大喊,顿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昏死了过去。
演出结束,隔着一块玻璃,这边是一个备受折磨后觉得大势已去的女人;那边则是一个了解真相后暴怒而又无比沮丧的男人。
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王宝玉看着对面的程雪曼,默不作声了好久好久,直到身后传來了开门声音,开门人并沒有进來,隐约可以听到一个高跟鞋的声音,咔哒咔哒,渐行渐远。
王宝玉又点起了一支烟,深呼吸几次后,缓缓出了门,來到了对面,程雪曼幽幽的醒來,看着眼前的王宝玉,目光中露出了无比的惊惧之情。
“雪曼,瞧瞧你都成了什么样子,起來去收拾一下,一会儿我陪你吃饭。”王宝玉轻声道。
“宝玉,我,我这么做,都是因为真的爱你啊。”程雪曼一把抓住王宝玉的说,嚎啕大哭道。
“嘘,别说了,嘴巴疼不疼,要不要去医院看看。”王宝玉柔声道。
“宝玉,你打我吧,骂我吧,千万别抛弃我。”程雪曼抱住王宝玉的大腿不肯松手。
“别说了,我心里全明白,你也不容易。”王宝玉道。
程雪曼立刻跑出了屋子,到了卫生间仔细清洗了一番,随即又跑回办公室,换了一套衣服,脸上的红肿已经被脂粉遮住,但那红肿的眼睛,却无法掩盖。
“瞧你,头发还这么乱呢,你可是最注重形象的人。”王宝玉想了想问道:“带梳子了吗。”
程雪曼一愣,随即点点头,并从包里拿出一把精致的银梳。
王宝玉接过这把沉甸甸的银梳子,轻轻叹了口气,这个追求奢侈的女孩在金钱里早就迷失了自己,王宝玉让程雪曼坐下,仔细替她梳理头发,一丝不苟,程雪曼眼泪直掉,一个字也说不出來。
“呵呵,看看,我的手艺怎样。”
“宝玉,我……”
“饿了是不是,走吃饭去。”王宝玉不由分说拉着她,來到了楼下的西餐厅,点了一桌子的西餐,而自己还是开了小灶,特意让厨师做了份红烧肉,程雪曼却根本无法下咽,总是重复着“对不起”这三个字。
“雪曼,那些事儿都过去了,不要再提了,吃点吧,想当年,我最喜欢看你吃西餐的样子,那么优雅,那么漂亮。”王宝玉道。
“宝玉,其实我不喜欢吃西餐。”程雪曼终于轻轻哭了起來,“这些年,我越來越爱吃红烧肉,可是出门我却总觉得掉价,不好意思吃,也怕胖,不敢吃。”
程雪曼说着,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在嘴里大嚼着,鲜嫩的汁液从嘴角流出,她拿手背擦了一下,流着眼泪又往嘴里塞了一块肉。
“雪曼,是你伪装的太多了,做回真实的自己不好吗,幸福的含义不只是用钱去衡量。”王宝玉说道。
嗯,程雪曼点点头,又往嘴里塞了块肉,刚想又夹一块,却被王宝玉按住手:“不要一次吃那么多,你肠胃不好,容易伤着,呵呵,时光过得可真快啊,我还记得,你家养了一只狗,叫做道格,那时候的你,总是一头直发,垂落在肩头。”
“宝玉,我,我真后悔,在对财富的追逐中,我彻底的迷失了。”程雪曼道。
“很多人都在迷失中又找回了正路,比如你的父亲。”王宝玉意味深长的说道。
“我……”程雪曼哽咽着,再沒说话。
两个人又喝了几杯红酒,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随后,两个人又來到了舞厅,相拥着跳舞,王宝玉一手轻挽着程雪曼的腰肢,一手握着她柔软的而冰凉的小手,表情平静无波,程雪曼则轻轻的靠在他的肩头,不时发出微微的叹息,还有那一直沒有停止的泪水。
两个人就这样默然无语的跳了几曲,已是深夜时分,王宝玉轻挽着程雪曼下了楼,将她送回了家。
“宝玉……”下车的时候,程雪曼恋恋不舍的喊道,她当然了解这个纠结十几年的男人,王宝玉越是平静,往往就越是心中打定了主意。
“宝玉,我再沒有资格要求你什么,只想问问你,自己在你心里为何曾经有过这么重要的位置。”程雪曼问道。
“你不是和她们都说了吗,你就是上辈子扎在我心里的一根刺,还是拔不出來的倒刺,但是雪曼,我会忍痛连肉带刺的将你从我心里剔除出去,因为沒有再继续的必要了。”王宝玉轻声说道。
“你已经下定决心了是吗。”
不出程雪曼所料,王宝玉又点起一支烟,看似茫然的看着黑暗之处的远方,终于开口道:“趁我还沒有动杀你的念头,走吧,走得越远越好,我们今生都不要再见面。”
“我懂了。”程雪曼手中的坤包,一下子落在了地上,面前这个让她爱恨交加的男人,毫不留情的猛然关上了车门,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正是乍暖还寒的季节,一场春雪从夜空中飘落下來,这个失去灵魂伫立着的女人,很快就成了一栋雪雕,幸好被一个途经的路人唤醒,这才迈着虚浮的步伐,回到了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