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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此景,犹若在梦中预示过一般。
司徒炎鑫脑袋发懵。
这一幕,令他情不自禁想到了当年唐信抓他现形的场面。
简直如出一辙。
心底深处蓦然升起一股凉意。
司徒炎鑫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大脑飞速运转。
来的会是什么人?
因金小六并不是犯罪嫌疑人,他跟博宁市局里的朋友打了招呼,如果市局有行动,会暗中通知金小六。
可他们并没有得到消息,就算是高速公路上那看似是车祸的现场引起jǐng方注意,但也不应该是犹如黑纹猎豹的五辆SUV全速驶来!
司徒炎鑫这一刻才意识到自己昨天没说出来的不祥预感应验了。
整件事从头到尾都非常蹊跷,但事关廖朝阳的家人,他情感上驱使他站在廖朝阳身边。
若是他能够抽出几个小时的时间用旁观者的角度去思考,或者与天盈安保合作,恐怕— 他不会陷入困顿之中。
吱
五辆SUV呈扇形包围了现场,就在车停下的一刻,车门被迅速拉开,从车上接连不断地跳下穿着避弹衣的男女,他们抬起手枪对准了司徒炎鑫三人。
越众而出一位中年男人,他表情严酷,并没有持枪,但他显然是这些人的领导。
“司徒炎鑫,金小六,廖朝阳,你们三人被捕了。”
从中年男人走出来那一刻,司徒炎鑫便面无血sè。
不对劲!
不对劲!
这件事完完全全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司徒炎鑫目眦yù裂地紧盯着面sè严峻的中年男人。
对方的身份。司徒炎鑫机缘巧合,曾经了解过。
国家安全部,华玉江!
为什么国安的人会出现在这里?
恰恰在他们杀了这些狗杂碎之后?
司徒炎鑫低吼一声,咬牙切齿道:“原来幕后黑手,不是魏元奎。”
在他身后的廖朝阳与金小六身心俱震,刚踏前一步想要与司徒炎鑫站在一起,结果面前尘土弹起。一颗子弹非常jīng准地打在了廖朝阳的脚前,距离他的脚不超过十公分。
砰!
司徒炎鑫三人抬头朝开枪之人望去,那人看起来三十岁左右。身强力壮,一副淡漠的表情,对方这一枪是jǐng告廖朝阳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此人。正是裴绍。
裴绍缓步走到华玉江身旁,面sè淡淡地望着司徒炎鑫,轻声道:“你们三个,轻轻把手里的刀放地上,用左手把腰间别着的枪拿出来丢到一旁,然后跪下双手抱头。”
司徒炎鑫惨淡一笑。
他终于意识到,这根本不是私人恩怨的打杀,而是有人幕后策划了一切,最终目标,其实是他。
虽然他白天杀了陈旭泽。现在又和金廖二人杀了九人并且人赃并获。
可如果是普通jǐng察出现在他眼前,那是正常的。
偏偏是国安的人。
他们威胁国家安全了吗?
如果国安的人任务是逮捕杀人犯,那普通jǐng察去做什么?
世上没有巧合,一切皆有因果。
司徒炎鑫闭上眼睛轻声道:“放了他们,我跟你们走。”
金廖二人根本不重要。司徒炎鑫并非自以为是,把自己看得多么举足轻重。
可他能想到的是,业科刚刚研究成功的两个项目,那个价值无与伦比,别说世界超过半数的落后国家会迫切想要拥有,就算是超级大国米国恐怕也垂涎三尺。这是会改变一个国家国防等级的两项成果。
华玉江冷声回绝道:“你没有谈条件的余地。”
司徒炎鑫心灰意冷,垂着脑袋淡淡道:“是吗?那我现在自杀,你们不就白忙一场?”
华玉江皱眉不已,他隐晦地看了眼身边的裴绍。
实际上华玉江只是今天带队来抓人,甚至司徒炎鑫他们究竟为什么要杀人,之前发生了什么,他一概不知。
裴绍给华玉江眼神示意,华玉江便改口道:“好,我答应你。”
司徒炎鑫听罢,先把刀丢在地上,然后用左手从身前绕到胳膊右后方,轻缓地把枪抽出来,两指一松,手枪落地。
他抱着脑袋屈膝跪下,仿佛认命一般。
“司徒!”
金小六与廖朝阳急切地吼道,难以置信地望着甘愿跪下的司徒炎鑫。
“你们现在走,他们的目标是我,跟你们无关,朝阳,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司徒炎鑫背对二人跪着,闭目沉声道。
金小六表情扭曲,廖朝阳则痛心疾首。
他不愿看到追随了超过五年的司徒少帅,竟然垂首下跪。
对方的忍辱负重,只是为了换他们的zì yóu。
是不是被连累,是不是另有隐情,廖朝阳不去想,也不想思考。
他瞪着血红的双眼,怒吼道:“司徒!我如果今天走,那我还不如去死!”
说罢,他动作迅速地从腰后拔出枪来,看他的动作是要抬起胳膊,就在此时,一声枪响令所有人措手不及!
砰!
廖朝阳的身体倾斜而落,金小六瞳孔猛缩,条件反shè地伸手接住了廖朝阳倒下的身体,鲜血迅速染红了他的双手,廖朝阳面目全非。
面部中枪!
司徒炎鑫回头震惊地望着金小六跪地怀里的人影。
“王八蛋!你以为我怕死啊!”
司徒炎鑫说罢就要起身反抗,但裴绍一只手压在他肩上,生生把他按了下去,裴绍低头凝视面露狰狞咬牙切齿双目血红的司徒炎鑫,轻声道:“也许你真不怕死。但是你还有一个兄弟活着,你现在反抗,就是剥夺了他生存下去的机会。刚才是意外!”
司徒炎鑫澎湃的仇恨瞬间消散,他跪下束手就擒,就是为了让金廖二人安全离去,现在廖朝阳恐怕已经魂归天际,不能再把金小六也赔上了!
挣扎。痛苦,愤怒,仇恨等等负面情绪凝合在一起。司徒炎鑫承受着巨大的jīng神折磨,他双目神sè黯淡,似乎已经生无可恋。
裴绍见司徒炎鑫安分下来后。他走到一个刚刚开了枪的男人面前,对方还举着枪,神sè不变,裴绍轻轻拿下了他的枪,然后问道:“为什么开枪?”
裴绍之前开过枪,但他的枪法足以保证达到只jǐng告不伤害的目的。
可眼前这个男人,一枪从侧面打在了廖朝阳的头部,看样子廖朝阳凶多吉少。
“他刚才是想拔枪,也的确拿了出来。”
开枪之人理直气壮地解释说。
裴绍面不改sè,淡淡道:“他拿着枪抬起胳膊的趋势。不是要瞄准别人,而是自杀,现在可能变成了他杀,你让事情变得复杂了。”
裴绍说完就转身,手中的枪枪口朝后。他扣动了扳机。
砰!
又是一声枪响。
刚才开枪之人腿上挨了一枪,顿时栽倒在地。
事情的确复杂了。
裴绍跟他们无冤无仇,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很单纯。
司徒炎鑫三人杀人犯法,是犯罪者,国安的人过来逮捕他们。
就这么简单的事情,却让这个人放了一枪令局面变得尴尬。
那人没有哀嚎。咬牙忍着剧痛开始止血。
金小六抱着没有反应的廖朝阳身体泪流满面,他哭得伤心yù绝,忽然仰起脸歇斯底里地朝夜空呐喊:“老天爷!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
就在廖朝阳中枪那一瞬间,金小六的脑海中闪现出了许多情景。
那是他们志同道合走到一起的时光。
他们看到了这个世界,这个社会的yīn暗面,力图扭转这一切。
人们互相残杀。
孩童被伤害,女人无助流泪。
仿佛每个人都是和平主义者鼓吹宣扬,但身临其境该伸出援手时却会置之不理。
人们变得越来越冷酷,只关心自己的口袋,利益至上,金钱至上
司徒炎鑫,金小六,廖朝阳,就是这样走到了一起。
他们没有天真地以为可以维护世界和平,可以决定国与国之间丢不丢炸弹,但他们要把自己身边看到的罪恶铲除,让那些逍遥法外无视受害者痛苦的暴徒,用鲜血来洗刷罪孽。
错了吗?
错了吗?!
金小六向天呐喊,似乎等待着无形的主宰者给他一个答案。
魏元奎不该坐牢吗?
他卷走了数百个家庭多年积蓄,那全都是血汗钱!
是老百姓愚蠢活该上当受骗吗?
不!
不应该是这样的!
受害人只是没有吝啬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而已!
该死的人是魏元奎!
可现在,金小六迷茫了,在自己的质问中迷失了心神。
如果他们在做对的事情,为什么他身上被兄弟的鲜血湿透?
老天爷!
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
停在一旁末尾那辆SUV后座上,彭修隔着单面车窗凝望质问上天的金小六。
他闭上眼睛轻声一叹,自言自语道:“打着正义旗号替天行道,多么轻而易举的事情,给自己一个让老天低眉顺眼的理由,却最终发现老天只是有闲心与你玩一玩罢了。你们三个如果代表了正义,代表了法律,那么,谁来约束你们呢?”
这终究是一个走向成熟,从人治走向法治的世界。
无论是华夏诸多故事中的侠义之士或国外脍炙人口的罗宾汉类英雄,本质上是法律体系的敌人。
彭修没兴趣了解司徒炎鑫三人过去杀掉的人该不该死,但司徒炎鑫他们没有权力决定他人生死。
不论他们有怎样的理由,都没有权力!
如果他们是正义的,人人效仿,这个社会,还有秩序可言吗?
再者,犯罪也有轻重之分,他们出手不留活口,不但是凌驾在法律之上判处他人,更是直接处以极刑。
哪怕彭修不针对司徒炎鑫他们,用平常心对待,这三个人也该被关进牢狱中,或者枪决。
因为他们是杀人犯。
距离现场两百米的地方,杜承啸坐的车在拐入野地跟着SUV后面到来时就熄灭了车灯。
车后备箱里有工具,杜承啸就用红外望远镜观察远处的动静。
他没有搀和进去,那不明智。
退一步,司徒炎鑫他们出事了,杜承啸可以在事后想办法救他们。
可现在杜承啸要是插足此事,恐怕会把自己搭进去,到时候,谁能来救他呢?
只有一个人,唐信。
可作为宏信的董事,杜承啸显然不能贸贸然就让自己身处险境中,他们这个集体,一直以来都默契地不会把麻烦带给别人,惹麻烦的人,往往不受欢迎
三声枪响让杜承啸犹豫不决,他看到廖朝阳倒地的瞬间,就立刻打电话叫救护车。
呼
杜承啸扭头朝后看,一辆奥迪平稳地驶来,他jīng神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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