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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猛离开勐腊,并不意味着他在东南半岛的棋局就此结束,现在缅甸正是战后重建的时候,缅王虽说是个穷光蛋,但缅甸百姓手里,尤其是去过暹罗的百姓手里,还算是有钱的。
打了大半年仗,半个上缅甸,整个下缅甸,几乎都成了无人区,重建是个巨大的市场,而云南恰恰有缅甸重建需要的一切东西,做正经买卖,才是长长久久的法子。
对于去缅甸做生意,杨猛也是有考究的,最忠于杨家的管事,对云南最有归属感的百姓,就是杨猛选择的目标,去云南做买卖,虽说杨家占了多半的股份,但这些人去缅甸,就是做最初那一批资本家的,杨猛可以许给他们一个荣华富贵的前程。
一场大洪水,伊洛瓦底江河谷也变成了一片沃土,迁移一部分百姓去缅甸,也算是正当时。
广西和云南交界的地方,有的是无田可耕的百姓,广西境内更是如此,以武庄、田庄的人为主力,组织一批商人,组织一批种植园主,这就是杨猛的打算。
几十万人的规模,对现在的杨家来说,已经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老百姓虽说难离故土,但许下吃饱穿暖的承诺,别说几十万人,就是几百万人,杨猛也能组织的起来。
如今的缅甸,绝对是女多男少,杨家再给这批人置办一些家底,到了缅甸,这些人就是大户,缅王给杨家的财富,拿出百分之一,就足够了!
杨猛不仅要在缅甸建立华族,而且还要和缅甸人联姻,衍生出一个新的族群来。没有衣食的困扰,没有战乱的威胁,这些人过去之后,无非是花钱买地雇人种田。自己讨几房小妾,闲着没事儿生孩子,二三十年过后,这几十万人能扩展到一个什么程度呢?
缅甸的百姓。要想重建缅甸,要想重新过上以前的日子,就要去出力,一天到晚累的半死,和一天到晚闲的半死,生育能力也是不一样的。
有了杨猛给这些移民打下的基础,孩子们衣食无忧,而且还能上学读书,很快一个统治阶级,就会取代另一个统治阶级。而杨家就是他们要感恩两三代的存在,有了这两三代人,杨猛就能让华族成为缅甸一个主导国家走向的民族。
移民的组织也简单,就按杨家的模式来,几户、几十户或者几百户组织一个商号。土地也是一样,按着杨家的模式,也就是大农场的模式,土地只是厂房,农民只是在土地这个大厂房里劳作的工人。
移民的子弟,精英子弟从政,有能力的经商置业。能力一般做基层官员,文不成的学武,文不成武不就的做工,杨猛可以在三五代之内,让他们过上不错的日子。
而杨家的股份,杨猛也会慢慢的散下去。最终杨猛手里还是要握着一部分股权的,这不是为了盈利,而是为了出兵方便,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杨家没有股份在里面。杨家与移民就是两拨人。
杨家有股份在里面,那这些人就是为杨家挣钱的自己人,任何侵犯他们利益的人,近期说来,侵害的就是杨家的利益,若是说的长远一些,那就是侵犯国家的利益,最终这些东西,杨猛都会找一个合适的方式来寄托的。
一道道命令,从杨猛的手里传了出去,云南沿途各地,都有电报中转站,也就加快了行政的速度,但杨猛的这些命令,却遭到了昆明那边的质疑,不用问,不是老爷子就是魏五,移民对他们来说,就是削弱自己的实力,现在这个时候,这些老派人,一定会有疑问的。
但质疑归质疑,一份份行动报告,却经索朗白玛之手交到了杨猛的手里,这就是杨猛在杨家的权威,有意见不是不能提,但杨猛的命令是必须要执行的。
“告诉昆明那边,按我说的准备,想要说法,等我回去!”
大半年的时间,杨猛都呆在了勐腊,许多杨家内部的事务,他都主动的忽略了,这段时间不仅是布局国外的时间,也是杨猛看杨家内部运转如何的时间。
到了大理,九千匹纯血马,也该散到云南和川西的马场了,这些只是一个源头,改良马匹的源头,这段时间或许很长,但值得等待。
“三爷,南疆的事情办完了?”
望着黝黑健壮的杨猛,丁保钧心里满是欣慰,不说别的,单单老三这半年在南疆攫取的金银,就是一个恐怖的数量。
金银是什么?金银就是土地,土地是什么?土地就是人口,人口是什么?人口就是军队,军队打仗靠什么?靠的是金银。
有了这样一个循环,杨家就是岿然不动的存在,这些金银花不完,谁也别想进云南一步。
“呵呵……丁叔,您是杨家的老人了,有话直说就好。”
丁保钧话里有话,杨猛听得出来,能让杨家的数一数二的人物,如此犹豫的事情,肯定不是什么小事儿,轻轻一笑之后,杨猛的双眼不由的眯了起来。
“第一桩就是迁移人口的事情,往别的省份迁移,还说的过去,这迁到蛮子那边,是不是不太好啊!”
迁移人口的事情,丁保钧太熟悉,从滇西到滇东,从滇东到滇西,从云南到四川,从四川到藏边,杨家前期的境内移民,都有丁保钧的手脚,这事儿太最明白不过了。
“嗯!这事儿给您简单说说吧!咱们的商号到缅甸做生意,是个挣钱的买卖不假,但缅甸终归是缅甸人的缅甸,咱们要想把生意做得长长久久,就需要一部分人融入缅甸。
这样那边对咱们的抵制,才不至于太大,而且商号也需要保护,咱们做正经买卖的时候,是不会祸害人的,但咱们要防着别人祸祸咱们啊!
频频派兵,这也不是个好路子,缅甸那边也不会同意的,不如就地建立咱们自己的武庄。这样一来商号不就有保障了?
用当地人,也不是不行,短时间行,但时间长了难免他们仇富。咱们迁过去的这批人,不正好嘛!多养一些孩子,到时候谁敢?”
与丁保钧说这事儿,杨猛只能从买卖上入手,说别的怕这位老人家越听越糊涂啊!
“三爷高明,看的长远,有了这批人咱们的买卖就是万世的买卖了,老丁花眼了,看不明白了!
这第二桩嘛!就是咱们家的管事,最近有不少手脚不干净的。虽说李海这小子做事儿不错,但难免有些疏漏,这些管事也终究是自家的孩子,三爷动手的时候,还是要高高举起轻轻落下的。”
作为当年的杨府大管家。管事们的许多道道,丁保钧都清楚,有些事儿大不见小不见也就是了,但最近有些人越线了。
李海这人虽说不错,但还是欠缺了一些,虽说他的手段歹毒,但也不妨有漏网之鱼啊!
“哼哼……这事儿我知道。有些东西,总要放一放才能看清楚的,这事儿与您老说的不一样,有些事儿可以做,有些事儿做了,后悔都来不及。”
对于丁保钧说的第二桩。杨猛只是轻轻的带了过去,影子就那么容易出篓子?李海是杨猛选上去的,就那么废物?有些事儿不好明说的。
听了杨猛的冷笑,丁保钧就知道事情麻烦了,底下的崽子们以为杨家三爷是个瞎子。要真正是个瞎子的话,就不会在五年之内,把杨家做的富可敌国了。
“三爷,总要留些香火啊!”
“呵呵……苦哈哈多的是,留谁的不行呢?想保住香火,就别跨那道断子绝孙的线,杨老三的话说出去,收不回来,这是杨家的脸面。”
“唉……这修路要人,转运货物也要人,就不能让他们悔过?”
“有些事儿,退让一步都不成的,把杨家看成了傻子,他们多大的胆气啊?
丁叔,这事儿做了,就得血淋淋的收场,没得半点的回环的余地。”
“人老了,心就善了,不似年轻时候,那般爽利了,三爷可不要笑话我这个老东西心善啊!”
“哪能呢!您说这些还不是为了杨家,只是这世道不同了,有些事儿就得咬咬牙狠狠心。”
与丁保钧交流了一些东西,滇西的大局还缺不了这位杨家老人,在许多事情上,年轻人还是比不上杨家那一帮老臣子的。
留下了英军骑兵的马匹,休整了一天之后,杨猛又踏上了返回昆明的行程。
到了昆明老宅,不等着杨猛问安,杨家老爷子却带着魏五和岑毓英问罪来了。
“老三,那迁移人口,就是个幺蛾子,咱们有地有钱,凭啥让老百姓到缅甸那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混饭吃呢?”
“您老这火气倒是不小,您家的那个孙子接回来了?”
老爷子的论调和丁保钧差不多,人口就是实力,往别处迁移人口,就是削弱自家的实力。
“少给我插科打诨,这是大事儿!说清楚了先。”
杨猛想转移话题,可老爷子不入套呀!这事儿只能让魏五和岑毓英说一说了。
“颜卿,你跟着我多久了?”
时间匆匆而过,自己来大清的第一天,就遇到了岑毓英这个小崽子,如今的岑毓英,已经是个一脸英气的青年了。
“三爷,五年多了!”
身在杨家的幕僚团之中,岑毓英少了一些年轻人的活泼之气,却多了一份暮气与沉稳,这就是所谓的少年老成吧?
“嗯!五年多了,那你分析分析三爷的目的吧!”
岑毓英是魏五调.教出来的,虽说说话老成干练,但真本事如何,杨猛还是要考校一下的。
“三爷在缅甸所做的种种,都是在削减缅甸的壮丁,三爷可是想用这些人来控制缅甸?”
“嗯!有些长进了,但这事儿只要脑子好使,多半人看的出来,你是幕僚长,说出这些来还不够!”
“让这些人成为缅甸的一个大族,建立新的藩属关系。”
“这还差不多!最近三爷要去一趟藏边,你跟着涨涨见识吧!”
能说出这个来,不管是不是岑毓英的原话,但选择这个说法,就是岑毓英的本事,看来该是让他见见世面的时候了。
“怎么又要去藏边?布奇那娃娃都不认识你,该在家里呆一段才好,你这风风火火的,不累吗?”
一听自家老三又要去藏边,老爷子的脸色立马就变了,藏边苦寒难耐,何苦啊!说到底这老爷子还是心疼儿子啊!
“只是和洋鬼子下下棋、论论道而已!接下来的局势,就不这么凶险了,搂着了算是额外赚了一笔,搂不着咱们也不亏本。”
稳住了老爷子,杨猛就把头转向了魏五,现在这老奸贼的行市涨了,魏芷晴肚子里的那个,可是这老奸贼的底气,若是这老奸贼又生了战意,自己以后还得挠头啊!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