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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燕父子听到这儿,顿时忍不住额头便也跟着沁出一层冷汗来,为昌平君谋划之远,以及计谋之妙而佩服,亦连带着替他心中捏了一把冷汗。秦王政虽然年幼,但其这几年名声却是极为响亮,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不知何时昌平君竟然能做到了这样的地步,他对于楚国的心思自然再无怀疑。而若是此事将成,与楚国之间结了深仇的秦国最后王位易于野种之手,而秦王政则死于非命,当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可惜这样久以来,从未曾听说秦王如今有子嗣在,反倒是昌平君被人追杀,如此看来,此计虽妙,可是怕也是被人识破,而导致昌平君如今狼狈逃窜,奔回楚国了!
一想到此处,项燕父子忍不住便都齐齐摇头叹息了一声。果不其然,昌平君又接着道:“可惜赵政凶狠似虎狼,心性冷戾,便是得知妇人怀孕之时,竟是当场将其诛杀,如此一来,启之计谋便已不堪大用,启无能,不能替先祖报秦辱之大仇,如今反倒要投楚国求君候庇护与援助,还望君候不要笑话启无用,助启一臂之力才好!”熊启说完,起身便冲项燕深深拜了下去,他刚刚所说之事实在是曲折离奇,其中凶险,实在不足道出万分之一而已,项燕也知道他这一路逃来定是吃了不少的苦头,再加上感动于熊启对于楚国的一片忠心,熊启此人有勇有谋,并且性格果断,还一心为楚大业奔波,远比李园等只知争权夺利的小人不知胜出了多少倍!
项燕如今心中放不下的,就是楚国之事而已,若有昌平君做领头,往后能使楚国不被秦并吞,扶助昌平君而强行合拢楚国如今三分之态,便是势在必行了!事实上这个烂摊子,除了以楚王室名义而挑起之外,再无他法,就算嚣张胆大如李园,亦不敢自立为王,也只敢用李姝之子熊犹作伐,才敢称清君侧。春申君一派一向打的是维护先王正统,而公子负刍则更不用说,若非他乃是楚王之子,恐怕此时他早已经被人吞并。只是这些人个个势力相当,谁也奈何不了谁,如此便形成三分之势,僵在了原地,若此时有昌平君出现,而以此作为突破僵局之因,说不定在他辅助之下,楚国还真能恢复当日强盛,而不是被裂成三份,个人都称王!
如此一来,项燕心中几乎是毫不犹豫便已经打定了主意,当下便半跪了下去,一边高举双手抱拳,一边恳切道:“臣早已期待今日多时,若楚国能再得明主,楚国兴旺不远矣!公子智谋双全,正该是王位之不二人选,若您有令,项氏一门不敢不从!”项燕一旦跪了下去,项荣自然也不敢站着,便也跟着半跪了下去。
对于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结果,昌平君顿时不动声色的长舒了一口气,亲自起身将项燕父子扶了起来,情深义切道:“启何德何能,使君候如此看重。君候今日相助情谊,启不敢相忘,他日若有相报之时,便不敢有负项氏一门!”
双方向各自指天发誓,立下对此事保密约定之后,才又重新落座。此时既然已经分了主次,项燕自然坐的便不再是主位,而是将位置让给了昌平君熊启,自个儿则是坐到了他之前的位置之上,熊启当仁不让,跪坐于榻几之上,一边笑道:“这一路行来,还多亏歧山门人相护,否则启便是有命活着出咸阳,便也早被王翦那厮拿下,如何又有今日?”
“若他日楚国兴盛之时,您便再厚谢过刘老先生便是,而您如今危难之时有贤能相助,便可证明您乃是上天认定之人,如有神助,楚国兴盛,不过弹指间矣!”项燕眼中充满神采,像是已经看到楚国强盛与合一一般,整个人气势与之前的内敛完全不同。昌平君眼中也露出满意之色,唯有那剑客,依旧是笑mimi的坐在原地,既不因之前自己身份未被揭穿时被人小瞧而生气,亦不为如今自己身份被知晓之后项燕的尊敬而得意,如此一来他的气度反倒更是让项燕心折,真心实意与他赔了个礼道:
“适才小儿有所得罪,还望侠士瞧在他年幼无知,不要与他一般计较!”昌平君如何与歧山的人搭上关系的,项燕不得而知,他要的只是结果,如今昌平君带来的结果证明他是有能力为楚王并且还拉到助力的,再加上他一片忠心,身份又是熊元之子,项燕自然毫不犹豫便效忠于他,该是自己过问的,他一句话不少,可如今他既称臣,不该他问的,他自然也不能再多问,以免惹人嫌疑。
“只是此许小事而已!”这中年剑客摇了摇头,见项荣身上气势已消,不由笑了笑,便跪坐于一旁不发一言了。昌平君见此,心中原本以为自己抬他地位此人必该对自己感恩戴德才是,而这会儿见他如此冷静,却是丝毫不为自己之前的话感动一般,登时便如同一拳打在了棉花之上,没有反应,心下郁闷。但他也知道此时是与歧山人计较这些之时,他之前费尽心力网罗了这样一个人,原本以为他是受自己给的荣华与富贵权利吸引,只是到后来时昌平君才隐隐有些感觉不对劲儿。
此人约是在近五年前来到他府中,自此之前从不显眼,直到自已算计嬴政一事暴发出来,此人能力才体现出来,又自表明身份救了自己一回,开始时昌平君心下感激,但如今事隔多年,他心中多少还是忍不住生出怀疑来,昌平君心中总觉得此人出现得太过巧合,认真推敲之下,似是在当年嬴政回雍城行冠礼之后不久,他便已经出现,只是不知此事究竟是巧合,乃是他多疑想岔了,还是此人当真如自己所料一般,果真怀有其它目的而来!只是如今事隔多年,不知他究竟隐在自己身边有何目的,但因他一路以来对自己并无恶意,反倒多加保护,更何况他救自己出了咸阳却是不争的事实,不论他有何因缘,总归是与嬴政做对便是了,也因着这样的想法,昌平君并未细加计较,反倒是对中年剑客的行为抱持了不管不问的态度,二人之间名为主客,实则更像是相互利用帮助一般。
不过此时这剑客歧山身份有利于自己掌权,昌平君自然不会对项燕说得如此详细,只含糊介绍了他身份,便又将话题转到了楚国之事上来:“如今之计,不知君候心中可有何良策?自先王父薨逝以来,楚国之中便逆贼频出,使楚国陷入如此危难关头,启虽无德无能,不敢妄自称王,只是祖宗基业,却不能让于李氏等人手上,若是往后楚国兴盛,只待功成身退之时,便择一王室血脉,继承王位便是!”
昌平君熊启这样一表态,更是让项燕心里生出敬佩来,连忙便摇了摇头,感叹道:“大王胸怀仁德,亦有如此风范,竟视名利如无物,如此胸怀,实在令臣敬佩,王位自然也该当之无愧该大王如此才能有资格坐得,臣在此只认大王一人,项氏一族亦对大王唯命是从,大王若有令,项燕不敢不从!”二人自然又是各一番表白与忠心,熊启这一趟过来没料到轻易便将项燕心收服了,顿时也大喜,项氏族人在楚国之中亦算是根基深厚,祖上亦是数得出名号来的,在楚国之中势力虽不如李园等人庞大,但威望却是远超过李园这样的新晋贵族不知多少倍了。
如今有他相助,昌平君自然心下松了一口气,又听他口称自己为大王,顿时脸上便露出一分喜不自禁之色来,背脊挺得更直了些,开口道:“只是如今启暂不方便露面,诛李园等逆贼之事,还全须要靠君候相助了!”昌平君身边这个剑客看似他的随从,实则平日并不一定听指挥,手下来头大了有时候是好事,可来头大到连主子都能压着了,便并非剩下的全是痛快了。熊启一般事情不愿意指使这剑客前去,更何况楚国势力也并非全靠一个歧山派便可行的,若此事委托给项燕,说不定拿下李园整合势力效果还要好得多。
项燕自然是义不容辞,连忙起身道:“臣亦以为。李园此贼借妹而盗国,害楚国至斯,实在可恶,臣欲以公子负刍之名,先诛李园,再收黄歇旧部,最后再使公子负刍将王禅让于大王,不知大王对此,意下如何?”若是这事儿当真这样容易便解决了,熊启自然是欢喜,哪里又可能去拒绝,因此连忙便点了点头。二人商议了一阵细节,项燕想到熊启如今还隐藏于暗处之中,不敢正大光明露出头面来,若是回楚国,恐怕打草惊蛇不说,还容易使李园等人生出歹心来,因此笑着建议道:
“臣自攻下韩王宫以来,便一直歇息于此处,大王乃一国之君,身份贵不可言,自然不可随意歇息,此时臣还未替大王诛逆贼拿叛臣,大王不若先行在此地暂且住下,待来日臣替大王扫除平回楚之路后,再迎大王回宫,不知大王意下如何?”项燕这个提议,正好便中了熊启下怀,他原本也是锦衣玉食出生的公子,自小在秦国之中也从未受过什么苦楚,虽说后来因野心之故使得嬴政心中对他生出杀意,但一般日常生活用度等从未亏待过了他,谁料逃亡之后便接连吃尽了苦头,这会儿项燕如此一说,他当即便面上露出喜色,答应了下来。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