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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意义上算起来,其实韩国与魏国还可称一家,当年都是由晋国分裂而来,此时纵然韩国众庶民对韩国的归属感并不强,但因魏人入侵,使得许多人遭受苦难,倒是泊起了他们心里的凶性,这会儿两国之间的战争虽然已结束,但战乱却并没有就此结束,韩国中许多人喊着想要与秦国拼杀的口号到如今变为要将魏贼、楚贼赶出国去,更有甚者许多人生出了想要开城门迎秦军入韩借秦人之手以灭魏、楚二国出这口气。
流云一路紧赶,来到新郑时不过只花了两日功夫,只是此时新郑大门紧锁,西南侧大门处沾染了斑驳的鲜血,许多颜色艳丽,像是还未干透几日一般,半个月前诸国联兵从此处逃离的痕迹还能看得出为。流云想到嬴政吩咐,也不敢托大,连忙利用地型找了一处植物浓秘密处躲了进去,此时正值夏季,林中蚊虫凶狠,许是前些日子沾了血气,连带着这些蚊虫都带了凶悍性,个头巨大不说,而且一大群,嗡嗡叫着直吵得人心烦,流云刚钻进林中,还未躲好便已隔着几层衣裳狠狠在他身上叮了几口,流云纵然忍耐力过人,可此时亦是忍不住皱了下眉头,强忍住想伸手去抓的冲动,连忙从腰侧的暗袋之中掏了两瓶药出来,自个儿先取了其中一样丹药吃了,接着便将另一瓶瓶塞取开,那瓶口处便流出似是烟雾般的褐色雾气,不多时,原本在空中成群结网,身形狰狞的蚊子便接连那振动个不停的翅膀便停了下来,纷纷从空中摔落,流云又一手捂着鼻嘴,一手拿了敞开的瓶口在空气中晃动了几下。
这下子一来,不止空中蚊虫倾刻间便死了个干净,连带着地上泥土里也不时有虫子纷纷朝外跑,只是没跑多久,便浑身无力软在了地上。这药雾是他之前所配的剧毒一种,对人体亦是有害,若是蚊虫鼠蚁一旦碰到,不过眨眼功夫就不见活命,就连一头凶猛的毒虫(毒蛇)见面亦要避之三舍,若是稍慢了些,又没解药,恐怕一息功夫亦会不敌这毒性,实在是居家旅行,必备良药。流云每回出门替嬴政办事都会带上这东西,如今野外旁的不说,猛兽之类的他不怕,至少不敌亦能逃走,可这毒虫却是无处不在,又隐藏在枯叶密草之中,一个不察被咬上一口,若是不及时,而虫性又毒,便是连神仙也救命不得。
流云又摇了摇瓶子,见身侧不远处有树叶翻动,他伸了腿过去,不多时间便见着一条约有五尺长的花绿长虫已瘫在地上动弹不得。他漫不经心的收回目光来,这才将瓶盖重新塞上,待过了约半柱香的功夫,这才将捂在嘴上的手掌移了开来。憋气如此长时间,就算他乃是习武之人,又是深谙隐匿藏身的,忍住呼气乃是下意识的凭着本能,这憋气功夫已经算是了得,可这会儿捂下来也有些吃不消,额头露出汗珠来。流云极力调整着自己已经有些紊乱的呼吸,刚一闻到周围极淡的药味儿时,也忍不住一阵头晕眼花,直犯恶心,身体浑身力气流失得厉害,顿时连忙就从自己怀里又重新掏了瓶子出来,倒一粒丹药吃了,才压下了这股难受感。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新郑城楼之上原本站着的士兵们才渐渐换了班朝下头走了过来,城门早已被封闭,若要混进城中,只能另想他法。而此时正是最好时机!流云脸上一喜,身子一下子窜了起来,蹲在草丛中如此之久,虽然知道魏军不一定会看得到自己,但魏国之中却有一支百金之士,也就是一年可领百金,而又不如单体墨家游侠,却又身手远超寻常士兵,一般若要入伍,领着这样的高薪,非得能有负五石以上物件奔跑,又可日行千里,才算得上勉强够入进入这种地位特殊的兵士行列。
上头这样的人不少,流云只看了一眼,身形微动又顿了下来,又呆了约有两三个时辰,待月色被乌云笼住,大地一片暗色,他身旁一片死寂,连心中都听不到时才跳了出来。流云在丛林之中呆了如此久,也并非白呆,而是闭目养神了一会儿,此时龙精虎猛,又借着这道暗色,周围人正是守卫松懈之时,顿时脚步一踏,整个人便如同灵活的飞鹰一般朝上窜了两三丈。身为一个刺客,他武功并不见得要比任何人都好,但是唯有这些类似毒药与精准的刺杀以及轻身武功等却是需要必备,否则任务不成要逃跑待下一次卷土再来时,若是腿上功夫不过硬,被人逮住哪里还有命在?
流云蹿了几步,手指重重插入巨大石墙的缝隙之中,身体如壁虎般又朝上游了几步,借着夜色,他却是时常行走于黑暗中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夜色,将高高城楼之上几乎只剩了一个个黑点的魏军看在眼里,屏息静气,极有耐心的又等了许久,待魏、楚二国再行交接时,此时正巧月色被乌云笼上大半,虽然算不得绝佳的好机会,但这些人在交接之时便最容易放松警惕,若要再等,便要再候上三个时辰,对于这些人交换的时辰流云一天下来已经摸熟,而此时天色即将大亮,他再也等不得。
又轻手轻脚蹿了几步,待能听到城楼顶上人说笑的声音时,流云比划了敌我双方的距离,顿时便不再犹豫,从腰侧扯了一根幽黑捆得整齐的特制牛筋出来,那牛筋尖口处紧紧绕着一个细小的勾爪,只往上一抛,也许是这声音极其细小,也许此时深更半夜守城的不可能是那些地位超然的百金之士,因此这会儿交接之时魏、楚二国在谈话之下竟然没人发现墙转角无人的阴影处,一个身影似大鹏般飞快窜了上来。
一旦入了新郑城中,流云不再停留,连忙便顺着阴影无人处朝城内阶梯处顺着下去。此时夜半三更时分,新郑城中此时照理来说人口应该不少,可是各处却都黑灯瞎火,给人一种死寂之感,若不是之前在城楼之上还曾见过军队,恐怕此时流云都要以为这座城是空城了。他顺着屋壁的阴影走,脚步极快,约有半个时辰,便已经逛了小半个新郑,路过好几个馆驿,但他却并没有贸然进去,直到再听到有一个馆驿之中传来人声之时,他表情这才一凝,整了整衣裳,原本是想伪装一个军中奋击,只是还未想好说辞时,那馆驿大门却突然间从里到外被人拉开一条缝来。
“咔”只是一声极细小的声响,不过流云耳聪目明,却是清楚的听到了耳内,原本是想躲入阴影之中,暂时先躲过这人再说,谁料门里却突然伸出一只手来,谨惕而又有些慌张道:“什么人?”
随着这声音响起,他手中还握着匕首,自然是捞了一个空,流云速度极快的闪开,眼中暴发出冷意来,手中的匕首还没划出去,里头‘咦’了一声,突然有些激动道:“壮士可乃张相派来之人?”流云听到这人声音里的激动,鬼使神差的便想到了嬴政临来时吩咐自己要找的张良,亦是与此名乃同一氏,便顿时住了手,手腕微转间将匕首又重新放回袖口中,以便随时遇着危险时能将匕首刺出来,嘴里轻嗯了一声。
门内顿时钻出一个年约五十许的老人,满面仓皇与憔悴之色,探出头来时打量了流云一眼,见他相貌秀美,不像是魏、楚等虎狼之师,便心下顿时信了大半,伸手拉了流云手臂,将他拉进了院中。这人伸手出来时流云狂忍着想将他手臂砍下来的冲动,一边却是并不反抗,进了院中之后那门又突然之间被人关上,流云自个儿手段凭多,更何况就算不敌以他本事逃命也无碍,因此并不害怕,反倒又打量了这院中几眼。
那老人见他这等模样,眼中原本的怀疑之色更是褪了几分。若是此人当真是魏、楚二国派来的间人,那么一来便应该是会出手对付他才是,这院中布满了人手,他要出手,并不一定能讨得到好,但这年轻人并没有轻举妄动,反倒开始打量起屋中景致,像是还在防备着他一般,这样不肯轻信于人,又是一副惊弓之鸟的模样,那便不会错,只有韩人了!一想到此处,老人忍不住泪盈于眶,曾几何时韩人露面还得这般畏首畏尾,类如鼠蚁,不敢见人。老人叹息一声,冲院口右侧处招了招手,声音嘶哑道:
“子刘兄,且露面罢,来者乃是张相遣来之人,吾等有救矣!”说到这儿时,老人喜极而泣,却又不敢说得大声,唯恐被人发现了行藏,这个样子倒不像是韩国普通人了。若是普通人,魏、楚二国纵然再是嚣张,亦不敢这样明目张胆杀虐韩人,否则这场战事便算白打,纵然能将新郑占领下来,可激起民愤不说,而且守着空地,却无人耕种,那样打仗来无人口又有什么意思?流云一瞬间心里便推断出这个事实,眉头登时就皱了起来。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