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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彦焕在小心翼翼的观察陈文东,讨他欢心,而陈文东也在为周彦焕的事发愁。
他留在恒河洲的目的是为了给周彦焕清除体内的最后一抹毒素,可时间过去了这么久,清除的最佳时机眼看就要过去了,他还没有一点办法,确切的说是他还没有一点行动。
要是能用别的方法把毒素逼出,他就算豁出命去也不会犹豫,可要让他用这种难堪的方法把毒素逼出来,他实在过不去心里的那道槛。
陈文东不想和周彦焕再纠缠不清,要是用这种方法帮了周彦焕,他们之间只会越缠越深,想要撇清关系就更难了。可要是不帮,他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而且柳先生这帮人也不能饶了他。
思来想去,陈文东最后决定还是要帮,虽然这样两人的羁绊会越来越深,可若不帮,后果也是他承担不起的,就当是还了周彦焕的救命之情吧。
想通之后,陈文东决定找周彦焕好好谈谈。
这天下午,趁周彦焕空闲的时候,陈文东便问了起来。
“我听柳先生说,你体内还残留了一丝‘斩草除根’的毒素,不是要在两个月之内排出体外吗?进展的怎么样了?有没有反应啊?”
周彦焕一愣,端着茶杯的手微不可查的抖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道:“啊,还那样呗。”
陈文东盯着他看了足有两三秒,心里各种念头不断涌出,脸上却丝毫不显。
此事有诈!这是陈文东的第一反应。他和周彦焕相处了这么多年,虽然还是完全摸不清他的心思,但细节方面的事还是能猜个八*九不离十的。周彦焕虽然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但刚才那一瞬间的惊诧还是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难道周彦焕根本不知情?还是说这件事本身就是个骗局?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是陈文东不愿意遇到的。
陈文东不着痕迹的岔开话题,并没有再提周彦焕的病情。
离开王宫,陈文东直接去了唐敏君的药堂。
“陈将军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真是稀客呀!”唐敏君穿着一身轻纱长裙,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越发显得灵动出尘。
陈文东眼底闪过一抹赞赏,这个女人越来越美丽了。
唐敏君迎面向陈文东走来,一股淡淡的药香也随之而来。
“唐姑娘说笑了,非是我不愿意来,而是怕扰了姑娘的清静,影响了姑娘钻研医道。姑娘年纪轻轻便医术了得,着实让在下佩服。”
“只是小道罢了,陈将军找我什么事?”唐敏君调皮一笑,“难不成真是来找我聊天叙旧的?”
“无事不登三宝殿,在下还真有事请教姑娘。”陈文东撒然一笑,故意忽略了对方眼中的那一抹希冀。
“说吧,什么事?”唐敏君脸上的失落一闪而过,很快便回归淡然。
陈文东暗暗叹了口气,对方的心意他早已明了,但这份感情他注定无法回应。他很欣赏唐敏君,这样聪敏的女子很难让人不动心,若是没有周彦焕的羁绊,他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但现在,也只能装作不解风情了。
他不能害了这样一个钟灵毓秀的女子,唐敏君适合更优秀的男人,一个全心全意喜爱他的男人,而他对情之一字已然没了渴望,此生也就这样了。
陈文东压下心头的杂念,直接步入正题,“我听柳先生说,大王体内的毒素还没有清除干净,可有此事?”
唐敏君点点头,“的确如此,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若是用猛药全部逼出来,必然会伤了大王的身体根基,还是慢慢调理比较好。”
陈文东一挑眉,继续问道:“敢问唐姑娘,这慢慢调理作何解释?又是怎么个调理法?”
“剩余的毒素需要慢慢清除,但还是以调理为主,每日以温养药物治疗毒素留下的暗伤,每隔五日再服一剂排毒药,半年之后余毒就能清除干净。虽然时间长了些,但这种方法比较稳妥,还能治好先前留下的暗伤,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陈文东心里一沉,接着问:“那就没有什么禁忌?或是需要借助什么特殊手段?”
唐敏君摇摇头,“主要毒素已经清除干净了,大王现在与常人无异,就是……”唐敏君脸上一红,吱唔道:“就是……在情*事上可能有些……力不从心,等余毒清除之后,才能完全恢复。”
陈文东暗暗咬牙,再三确认道:“真的不需要借助特殊手段排毒?”
唐敏君秀眉轻蹙,“既是慢慢清毒,又怎能借助其他手段?将军是信不过我的医术吗?”
陈文东赶忙摇头,“姑娘千万别误会,是在下太心急了,有姑娘这样的神医在,大王定然会完全康复的。”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陈文东就找借口告辞了。
等离开唐敏君的药堂,陈文东的脸立刻黑了下来。他真是没想到,柳先生居然会骗他,而且还是用这种事情骗他!就是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有没有周彦焕的影子了。
既然周彦焕身体无碍,也不需要他舍身相救,那就没什么可犹豫的了。
他现在已经恢复自由身,又没有官职累带,随时都可以离开。当初周彦焕用家人胁迫他,现在父亲和兄弟都已经走到了明处,周彦焕也无法再威胁自己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打定了主意,陈文东便开始着手准备。
在他行动的第二天,周彦焕便找了过来。
“小东子,你这是要干什么?”周彦焕脸上阴晴不定。
“哦,我打算到外面走走,避避风头。”陈文东漫不经心道。
“现在天下不太平,到处都是匪寇,你去外面做什么?要是为了花红的事,你大可不必,我帮你摆平流言。”
“大王放心,怎么说我也学过功夫,小心点不会有问题,再说就算遇到了匪寇,我也有办法脱身。这次出行,也不单是为了避风头,我也想去外面走走看看。”
“那孩子呢,你不管了?”周彦焕焦急的问。
“怎么会,我打算把他们都带上。”陈文东不紧不慢道。
“你还要带上孩子?这不是胡闹吗?万一遇到危险,你照顾得过来吗?”
“孩子们都不小了,也该出去长长见识了。我这次出去,也有这方面的考虑,让他们体会一下民间疾苦没有坏处。再说,只局限于这一放小天地,眼界终归有限,也是时候让他们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陈文东说得云淡风轻,周彦焕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小东子,孩子们还小呢,你这时候带他们出去见世面,是不是太早了?再说世道这么乱,万一出事怎么办?”
陈文东不为所动,“虽是乱世,这外面的百姓还不是照样生活。大王放心,我不会带着孩子去冒险的,我比任何人都在意他们的安全。”
周彦焕定定的看着陈文东,半晌叹了口气,道:“你还是再想想吧。”说完,他转身离开了。
明明前两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想离开了呢?而且还油盐不进,一点不听劝。周彦焕召来暗卫,冷着脸吩咐道:“去查查小东子的行踪,看看他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事,都见了什么人。”
小东子前后态度转变太大,他不得不怀疑。而且就他对小东子的了解,肯定是发生了不好的事儿,多半与他有关。
几个时辰后,一摞资料摆在了周彦焕的书案上,上面不仅有陈文东的日常行踪,就连几个孩子的事情都包括在内,一言一行,事无巨细。
看完之后,周彦焕的脸彻底垮了下来。事实很清楚,柳先生瞒着他给小东子设了一个套,但小东子并没有走进去,在最后关头识破了谎言。
当初小东子要走,他死活都留不住,后来还是柳先生出面把人留了下来。他也曾问过柳先生,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柳先生只说:“我告诉他,大王体内毒素还未除净,情绪大起大落会伤了根本。”
当时他也没多想,心里还美滋滋的,觉得是小东子在意他才留下的。现在看来,远不是那么回事,柳先生这是赤luoluo的要挟呀!
周彦焕一时百感交集,柳先生所作所为他无法追究,毕竟确实把人留下了。至于现在这个局面,想要化解恐怕不那么容易了。
强留的话,两个人必然会反目,可要是不留,人就真的走了。他可以掌控小东子的行踪,但他的掌控力毕竟有限,总有掌控不到的地方。要是小东子再带个媳妇回来,又让他如何面对?他能解决一个花红,难道能解决第二个吗?
想想这些年的过往,再想想小东子现在的处境,周彦焕长叹一声,最后做了决定。
第二天,周彦焕召见了商部的张长老和杀部的薛长老。
转过天来,张长老就找到了陈文东。
“小东子,我听大王说,你要出去散心?”张长老并没有拐弯抹角,开口便直奔主题。
“是啊,我现在这个情况,呆在这里也是徒增烦恼,还不如出去走走呢。”陈文东早有准备,只是没想到来找他的人居然是张长老。
“是想要避风头,还是想要避开大王啊?”张长老问得很犀利。
陈文东苦笑着摇摇头,“张老您就别挖苦我了,我的情况别人不了解,您还不了解吗?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离开都是最好的选择。”
张长老没有再逼问,转而道:“过两天商部要去南面采买一批药材,要是你愿意,就跟我一起走吧。”
陈文东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这是大王的意思吗?”
张长老没有否认,“大王最近要东征,东面的局势眼看要乱了,西面的匪寇太猖狂,你带着孩子也不能去,也只能往南走,跟我们一起走也安全些。”
“那就一起走吧。”陈文东没有反对,就算他不答应,周彦焕也肯定会派人跟踪他,既然这样,还不如跟商部的人一起走呢。
过了一会儿,张长老又道:“小东子,别怪我说话不好听,你这个情况,就算躲出去也没什么用。只要大王不放手,早晚有一天你还得回来。”
陈文东低下头,沉声道:“我明白,他是君,我是民,君命难为。可是,但凡有一线生机,我也不想走到那一步。”
“我看大王也是认真的,你也不是完全无情,只要你们不对外声张……”
“张老,您别劝了,我意已决。”
“好吧,我不劝了。”张长老轻轻叹了口气,把话题转到豆豆身上,“豆豆的资质不错,这次出行能不能让他跟着我呀?”
“张老,豆豆还小,我不想现在就把他以后的路定下来。等他长大了,要是真对商部感兴趣,我不会拦着他,同样的,他要是不感兴趣,我也不想勉强他,他的路就让他自己选吧。”陈文东委婉的拒绝了。
张长老有些失望,“你的想法可真怪,这种机会别人相求都求不来,你居然三番五次的搏我面子。”
陈文东赶忙告饶,“您就放过豆豆吧。”
张长老直接气乐了,骂道:“愚蠢,愚不可及!”
张长老走后,陈文东就把出行的事跟三个孩子说了。
小家伙们受他们的影响,这些天一直呆在家里,也着实憋闷得很。听说要出去玩,一个个都高兴的不得了。
出发前一天,陈文东去找了周彦焕,“我要走了,你好好保重。”
“既然你心意已决,我就不拦着你了,只是有一点我希望你能答应。”
“你说。”陈文东望着周彦焕,平静道。
“不要甩掉我的人,我不干涉你的自由,但也让我能保证你的安全。还有……”周彦焕顿了顿,看了陈文东一眼。
陈文东回望着他,眼底波澜不惊。
最后,周彦焕长叹一声,“没什么了,路上注意安全,要是在外面玩累了,就回来吧。”
陈文东沉默了半晌,才道:“好。”
出发那天,周彦焕并没有出现。陈文东把两个包裹连着三个孩子一起塞到了马车里,自己也翻身上马,随着前行的商队,缓缓向南而去。
离开恒河洲,陈文东回首望向断崖,山顶上几个人影隐约可见,虽然人影很小,但他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
转过头来,陈文东淡淡一笑,催马跟上了队伍,这样也好,就让前尘往事随风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