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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我按着喉头,从地上爬起,身上被断裂的竹节划破,我却无甚知觉,许是那相思的苦痛麻痹了一切。
我用微哑的嗓音轻声唤道:“父亲……”
他低头俯视着我,如同俯视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洛玉,你怎么还没有死。”
我凝望着那张令我爱入骨髓的面容,我像疯子一样地继续往前迈去,迈上阶梯,迈向那人,伸手要去揽他,他却厌恶的向后退去,我一个趔趄,匍匐在地,嘶声道:“父亲,你离开这些年,可有想过我……”声音渐低,满是期翼“我一直盼着你回来,洛玉只想做你的左膀右臂。明宫是你的,我也是你的!”见其毫不动容,急忙道出“若云奉酒要入我明宫,我也再不拦了,父亲开心便好……”
他俯视着我,薄唇微扬,冷笑着:“我要你作甚?脏的狠。”顿声,复又笑起“过来。”
我惊喜地直起身子,抓住他的腰侧,仰头希翼地看着他,但下一刻我的双眼猛地张大,全身弥漫了刺骨的痛,他袖内的短剑直接刺透了我的肩膀,一双狭长的眸子冰冷地看着我,用力地抽出短剑,我肩膀上的血如泉水一般喷涌出来,他漫不经心的擦去剑上的鲜血。
“酒儿若不是因为你,也用不着受这五年的折磨,这一剑算是轻饶你了。”他也不愿看我,续道,“你知我为何留你一命?”
难道他知道了云奉酒中的火蛇毒乃是我下的?这火蛇毒每到朔月便烧的腐心蚀骨,仅能用我带着寒毒的血液来日日供养,供养七七四十九天,方能尽去。
想着五年父亲带着云奉酒寻医寻了不少弯路,不知从何处得了这解毒之法,才回到明宫吧。
“我不知。”仍是嘴硬道。
我极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倒下,但刚刚解去寒毒的身体怎么承受的住这一剑。
“哼!”洛秋池极是不屑地抬脚踹向我的伤处。
我倒在了洛秋池的脚边,白秀焦急地跃至我身边用手将我的伤口堵住,慌乱地不知所措,“来人!快点将秦医师请来!!”瞬间出现了几道黑影,黑影单手行礼表示遵命,又迅速地隐没在黑暗之中。
我无力地张着眼,目不转睛地盯着洛秋池,突然竹屋内传来一个似乎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的声音,“洛哥哥,怎么了?”
只见一个豆蔻少女从竹屋内走出,她揉着惺忪地睡眼,打了个哈欠。她揉着眼也不看路,眼看就要踏下阶梯了,却被一双长臂揽入怀中。父亲不知何时已将短剑收入袖中,紧搂着怀中的少女,极其温柔地说着:“云儿,怎么不多睡会?”
我看着对那个少女极尽温柔的他,心中却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他何曾这般温柔过?
“太吵了,我睡不着。”云奉酒梦呓一般地说着,靠在父亲的怀中,又要睡去。
父亲满目的担忧、疼惜,那痴迷的神情像极了我看着他的眼神……
他横抱起云奉酒,正撩开竹屋的门帘子,脚步突然间停了下来,他已变回那个冰冷中略带憎恶的嗓音,“你什么都愿意做?那好,我要神机和梦断。”话完进入了竹屋,玉露也随之守在门前。
神机、梦断……为何不是让我给云奉酒放血解毒?他到底知还是不知?
白秀已经撕下他的衣摆将我的伤口简单的包扎了一下,随后将我抱起向倾秋苑疾行而去,倾秋苑是我在明宫的居所,倾秋、倾秋……这是我前世的孽吧……
“洛玉!你能不能清醒点!?”白秀见我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由怒道。“他不爱你!他憎恶!憎恶到想要你死!!你别像个疯子似的!他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怎么不直接死在他面前算了!他最是乐意了!他会很乐意在你的尸体上再插上两剑的!”
我对他没心没肺地笑了笑,他气的直跳脚,“你被他伤成这样……你……你!!”
我其实也不明白,我丢了自尊,丢了人格,这样匍匐在他的脚下,祈求他施舍的爱恋,我看见他,满世界都是他,心里,脑里全部都是他……我想我是真的疯了……
白秀将我的伤口按了按,我疼得龇牙咧嘴。他没好气地道:“还好你还知道痛,你真准备帮他找神机和梦断?”
“恩。嘶!嘶!”我吃力的扒开他按在我伤口上的手,却自己扯到了自己的伤口。
白秀白了我一眼,“活该!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神机和梦断是什么东西!”
我龇着牙还了他一个白眼,“当然晓得。神机和梦断就是没人见过,没人清楚,说得分外玄乎的那两样东西。”
“你也知道没人见过没人清楚!!那你怎么找啊!”
他怎得比我还激动些?
我挪了挪有些僵硬的身体,在枕头上找到最舒适的位置,“没什么东西是空穴来风的,总能找到些线索的。”
“参见宫主、白左使,秦医师带到。”
白秀忙站起来,将位置让给匆匆赶来的秦慕紫,秦慕紫娇俏的杏眸圆瞪,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左手叉腰,右手翘起食指,使劲的在我的伤口上按了按,“你呀!你呀!每次你回宫总要带点伤才高兴吗!?”
“慕紫丫头,下手轻点……”见我疼得直哆嗦,她小心的收回手,有憋气的咬了咬牙,狠狠地拍了一下我的伤口,之后将白秀粗略包扎的布条解开,又突然怒气冲冲的站起来,指着我的伤口,对白秀吼道:“不会包扎就不要包扎!你这样处理,怎会不让伤口感染?!还好我来的早!”说完哼哼了两声,又坐了下来,从袖中掏出一个蓝釉彩陶小瓶,轻轻的将粉末均匀地洒在我的伤口上。本来火辣辣的伤口,被一阵清凉弥漫,我长舒了一口气,正想闭眼调息的时候,伤口上又被洒上另一种粉状物,我差点从床上蹦起来,这比当时剑插进去还痛上百倍,这慕紫丫头是不是存心整我啊!
睁开眼却发现秦慕紫的眼中一片严肃,小心的对我道:“不想让你的左手以后慢半拍,就忍着别动。”
我闭上眼,紧咬住牙,突然牙被掰开,口中被塞入一个手臂,淡淡的莲香萦绕在鼻尖,他凝视着我,紧抿的双唇似乎比我还要痛:“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