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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性如水水如天!”
“心如止水者,能参悟其中妙趣;心如明镜者,自能照见本来面目。”
“止水即明镜,要做到这一步,你们唯有做到心如止水,方能照见那心中一缕灵光。”
“守住那灵光,方能化为明镜,照见本性,开启你们的智慧!”
“唯有如此,你们才能在明年的春闱秀才试中取得佳绩,进读更高深的学府,不然你们唯有泯灭于我朝千万儒生之列!”
“苍茫天地,虽武道兴盛,封侯不绝,但练武之途不说其道是否为正,但毕竟练武之人血气方刚,一言不合,刀兵相见,有伤天和。”
“就说其武道一途,除世家大阀或者军中校场,再或者就是修习旁门左道之功,不然高深的武道秘诀又岂是那么好求的。”
“而我儒家一门,只要持之以恒,修身正性,培以浩然,终有一日能成大器。”
“君不见,自我儒家一道,有天生灵慧十二拜相,也有大器晚成者古稀入阁!”
湿润的长发披肩,身着宽松的青衣儒袍,陆机静静的盘坐于床榻之上。目光落在身前,古旧的四方桌,古旧的香炉,以及那一根正燃烧着的凝神香。
脑海中不时回荡着在书院山长的尊尊教导话语,心中不时激荡!
“唉!我莫要再分神了,一根凝神香价值不菲,想要在明年的春闱试中取得功名,还是要点出自己的灵性光,方能开启智慧。”
“到时不管是读书写字或武道修行,其理解掌握的能力定能更上几层楼!”
想罢,陆机总算压下心绪的波动,旋即闭目,此时已入深夜,深处高门大族之内,有严谨的家规。
此时除了家族长辈,主家嫡系,亦或者长老分支,不然夜间在门阀之内乱串,被发现者轻者禁闭三天;重者族审,到时生死不由人。
而作为陆氏的外戚,陆机却是不怎么受待见,至于各种原因,这么多年下来他从东拼西凑的言语中也能看出一二。
虽然被族内分配到远离家族中心的偏远寒魄之地,但是他无怨,族内毕竟这么多年供养他读书识字,且安排他习武炼体。
古旧的房间内,一缕一缕的青烟从价值不菲的凝神香盘旋而起,一道道清新凝神的沉香之气顿时充斥着整个屋内,让陆机的心神一震。
顿然间,陆机的心神在一震之间,本来带着波澜的水面,如同被一只神秘的大手抚平了波澜。
刹那,平静无波。
脑海中漆黑无光,陆机静静的感受着黑暗的宁静,淡淡而又执着等待着。
不久,往事的记忆如同倾泻的天河,一幕幕的如落水般的在他眼前划过。
“呼!”
良久,盘坐于床榻的陆机睁开的双眸,若星辰般的眼眸般,流露出疲倦之意,口中更是重重的吐出一口郁气。
“还是未能做到心如止水,又费了一根凝神香,算下来这个月自己都用了五根凝神香了,留在自己手中不过三根了,看来明日还要去杂物库报道,做点工得点功筹码。”
“不然以这种情况下去,凝神香还是不能坚持到自己明悟那道灵性光。”
陆机自言自语间,走下了床榻,望着古旧香炉上,那根已经化为灰烬的凝神香,消瘦清秀的脸庞间露出苦笑。
他苦笑间伸手提着古旧的香炉放置于角落,又折身来到房间内的一块空旷地。
只见他右手轻撩儒衣一角,腰身一直,浑然如松。陡然间,一股气势勃然而现。
突地,陆机右手食指与中指一并成剑指,直取上空,左手牵于背后,足下宛若生风,脚步连驰,在地上踏出一道线路。
剑指星空,足踏七星。
“七星式!”
这正是陆氏族人所修行的基础,其可养神煅体;当修行至高深境界时,传言可以沟通冥冥之中的太古星斗之力,引动七星齐照沐浴其身,修成星辰之体。
只是陆氏却似乎从没有见过这等人物,所以几代陆氏家主便把这式养神煅体颇具奇效的七星功定为陆家的修行武道的必定基础。
“七星之功,外求应天,内求合天;唯脑海冥观想遥遥的星空之中,那七颗星辰化成斗勺!以求内外应天!得其全功!”
陆机谨记要诀,脑海中不时冥想七星,身体动功间已然习得熟练,一丝不差分毫的迈动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豆大的汗水已然遍布了陆机的额头,汗水更是滴滴化成水流慢慢的浸湿着他的衣袍。
但是他却丝毫不置于心上,此时,他清秀的眉目间带着点点微笑,因为他听着自己身内那滚滚如滔天洪水般的血液正奔腾着。
热血如沸水而动,炙热而又带着神奇的力量正全力的淬炼着自己的筋脉。透过筋脉的跳动,进而淬炼自己的肌肉。
而浑身绷紧的皮肉更是时时的淬炼着自己的皮膜,内外相应,取到的效果更是非同一般。
近半时辰的修习,陆机终是收功而立,此时那片小小的空旷之地已然如同被谁浇湿一般,湿漉漉。
感受着全身的筋疲力尽,陆机带着些许满足和不甘的微笑自言自语道:“哎!七星功的奇效端是了得,但就是太消耗体力,而且没有好的药材搭配,所修的效果在体力恢复之后又会消散许多。若是有金银或者功筹码到族内的药材库兑换点补药沐浴身躯效果更佳!”
想到主家嫡系以及诸多长老,十二大执事等支脉子弟,每天消耗如山般的珍贵药材,陆机心中大是不甘,只是不甘又有何法?唯有一声叹息才能倾吐那份无奈。
“养精尚未圆满,浑身皮肉就一日难大成,修行真是财法侣地缺一不可!”
“武道之艰难也不是说说的,自己十岁定骨,十一岁就开始养精煅皮肉,但就光靠苦炼,实在难成大器,费了近七年居然就这么点进展!”
“要是能像主家一脉子弟,能药材沐其身,早就能皮膜大成,到时由外而内,煅己筋骨,那时武道也算小有所成,至少可以在族内谋求半职,捞点功筹码,也能换取点修行的资源!”
重新洗漱后的陆机拖着沉重而疲惫的身躯躺在床榻之上,眼眸似无神的放眼屋顶,心中思绪放飞。
“看来明日一定要再走一趟杂物库,凭着自己手中的功筹码,实在难以购买到支撑自己开启灵性光的辅助之物凝神香;还是要去挣一点功筹!”
“武道一途虽然艰难,但是也是立身之根本,想要去实践自己所求所想,却是必不可少!”
“但是儒门之道,自己也要好好把握,毕竟自己说到底也不过是寄居在陆氏的族下,虽然自己也姓陆,儒门晋身之途,也是一处安身立命之道。”
“只要自己能开启儒道之基-灵慧之光,在秀才试中取得帝朝的正式功名,就能踏出扬州,自由行走于九州大地!”
陆机的目光落在自己胸前那块碧绿的玉坠,眼眸中流露着一丝丝眷恋和回忆,青秀的脸庞露出点点莫名的眷念之色。
良久,他才从自己的回忆中扭转,青秀的面庞上流露着淡淡的苦涩,在无声的叹息中,渐渐的沉睡而去。
……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
陆机撑着油黄色的伞,踏着轻慢的脚步,在清晨的细雨中行走在亭台楼宇,花园高墙间.
望着无边的丝丝细雨,心有所感随口不由得轻吟感叹。
“哈哈,只听过深宅出怨偶,怎么我却仿佛从陆机表弟的诗语间听出似于怨妇般的惆怅?”
蓦然间,前方的院落门口传出一道语气带着肆意放笑的轻狂之音。
话音刚落,院落门口便走出一个面带丝丝讥笑,执伞而立的紫衣俊少年。
“古书之文,随口轻吟,何来惆怅之说;只是昨夜倒是听闻青羽表兄因书院课业之故被二舅罚抄孔圣文章《论语》百遍!不知此事是否为真?”
看着陆青羽无故的讥言讽笑,陆机也不是那种任人欺凌的懦弱人物,旋即淡然而笑,躬身一礼,回击而语。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性格似乎在这一刻展露无遗,只是必要的表面功夫,倒是没有遗落。
“哼,从那听来的闲言碎语,安知我一岁能语,三岁能诗,五岁可读论语,七岁能诵大学!以我的资质又怎么会因课业之故被罚呢?”
紫衣少年陆青羽面色勃然一变,冷哼一声,随口大大咧咧的轰然而道。
“哦?那可能是我记错了,不过据我所知,能像青羽表兄口中这般天之骄子的表现似乎是族中大兄陆青阳吧!”
陆机闻言心中嗤笑,却是面不改色,言语间仿佛不经意的轻声道。
“怎么?只许他如此,我便不能?嗯?你这是去杂物库领役执功吧!你信不信我等等就去找藏物司执事陆天义,让他禁止你领役执功呢?”
陆青羽不成想陆机这么不识趣,还如此回嘴,铁青着白俊的脸庞,出言威胁道。
“不敢!青羽表兄莫要发火,我想青羽表兄也不至于沦落到连书院教习布置的课业都未能完成,这也只是道听途说罢了。”
“陆机这里还有些许事要去忙,这就先失礼告退了!”
陆机心中也是衡量一二,知道这样下去自己未必会受多大的影响,毕竟陆天义执掌十二寺库之一能买区区一小辈的帐?
除非陆青羽能说服其父出面,但是这可能吗?族内规矩极重,断然不会出现明目张胆打压族内人员。
但是现在明显多说也是无益,何必跟一纨绔浪费时间精力呢?所以他面带微笑,躬身歉然道。
话毕,陆机不待他反应过来,已然迈着快速的脚步,绕过陆青羽的身躯,消失的院落中。
“哼,算你走得快,小小的遗孤,而且还是外戚!还敢顶嘴,家族真是白白的浪费资源,还供他读书修武,武道修行这么多年还没有进入煅骨,真是朽木之才,我估计儒家的灵慧之光,在他有生之年也难以开启!”
“不过他在待不了多久了,祭祖之日在即,及冠成人之礼的规矩更是不可破,到时看你武未至炼骨,儒未能开慧,看你还有没有资格待在陆家!”
“哼”
陆青羽回转身躯,望着茫茫细雨下,那消失在拐角的身影,面露高傲,不屑一顾的冷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