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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寒冬之夜,雪也未停,御风镖局内却十分明亮,每个柱角都点上了有风字的红色大灯笼。
所有人都知道,就在明天,柳青山就要去怪松坡与李阔决一死战。
每个人心中都忐忑不安,悬而未决,除了坐在镖局大堂内喝酒的五个人,和雪地中正在打斗的两个人。
竟然有人边喝酒边看朋友打斗?这样的人可以算是朋友吗?
而柳青山就有这样的朋友。
路政已换下那身锦绣过肩飞鱼服,那把虹石刀也静静躺在刀鞘里。此时它的主人正在默默喝着酒,看着雪地中打斗的两个人。
小王爷自顾自斟酒自饮,两只丑陋的眼睛紧紧盯着雪地中打斗的两个人。
张锦芳和张锦芳菲面色坦然自若,脸上带着笑意在看着雪地中打斗的两人。
公孙四四清秀的脸上却显得紧张恐惧,她紧紧抓着小王爷的纯黑色皮毛大氅的衣袖,花容失色道:“哥哥,柳哥哥不是明天就要去决战吗?若是有个闪失明天怎么办?你们不都是他的好友知己吗?为何不去帮忙?”
小王爷并未开口回答她的问题,只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张锦芳哈哈一笑,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道:“小公主莫惊慌,这对青山而言不过是热身罢了。”
张锦芳菲却斜了她一眼道:“还不是你把人家带进来的?不然怎会无端生了这是非?”
公孙四四的小脸瞬间变得通红。
就在几天前,她与丫鬟乔装打扮成男人,从南门进了这座城镇。
进城以后,她并未直奔御风镖局,而是住在附近的提香客栈,伺机等待高飞出现,她之前并不知道柳青山与高飞的关系,她只知道有赌局的地方,必能找到高飞。
就在昨天,四四与丫鬟正在城里闲逛,她逛够了京城的大货铺,对小城镇的精致小铺充满了好奇。
当时她正在玉石铺子里看着一个小巧玲珑的玉石耳环时,旁边一个嘴下有颗小痣的美丽女子羞涩的对她的丫鬟道:“小翠,这珠翠他可会喜欢?”
矮个子的丫鬟撇嘴道:“那位小爷长相如此难看,脸还一边高一边低。。。。。。”
她还要讲下去,被小姐轻斥道:“不准无礼。”
小姐脸上浮现红云道:“他器宇轩昂,饱读诗书,武功又高,男人该有的他都有,我为何要看长相?”
公孙四四本是无心听闲话,怎奈听见她们口中男人的长相,心中一动。
四四此时是男人打扮,她向那小姐鞠了一躬,谦卑道:“在下冒昧听到两位姑娘说的公子,可能正是在下认识的朋友,不知他现在何处?”
那小姐和丫鬟捂嘴含笑互相看了一眼,小姐回答:“他神龙见首不见尾,小女子也不知他现在何处。”
公孙四四与小姐相谈甚欢,四四以为那小姐真的是小王爷的爱慕者,便和她商量出演了一出香粉店引高飞的计谋。
四四当时对是否能够引出高飞心生怀疑,那小姐却胸有成竹道:“公子放心,高公子是柳总镖头的知己好友,这个时候必在镖局附近。”此时四四才知高飞与柳青山的关系。
见到高飞后,小姐提出离开凝香楼,高飞不疑有他,又带她进了镖局。
进了镖局,小姐与丫鬟被带到客房,小姐坐下,一脸兴奋道:“如你所言,我们真的进入了御风镖局!可公孙公子现在又在何处呢?”
她说的公孙公子,自然是小王爷,而不是公孙四四。
那矮个的丫鬟站在她身后,忽然抬手劈了小姐一掌,那小姐立刻便晕了过去。
那矮个丫鬟嘴上扬起笑意道:“真是两个痴女,这么容易就上当了。”
人生的爱与恨,很难有人能够轻易驾驭,这红尘万丈的深渊,本就没有一个人能逃得过。
说完,这矮个的丫鬟动手从下巴开始撕着什么,再一使力,一下子就撕下了一整张人皮,人皮面具下是一张五官精致的小脸,那是一张男人见了都会动心的脸。
可惜那精致的小脸上有一道从左眉到右下嘴角的粗大疤痕。
这便是杀手李岚。
传说李岚是为情自毁容貌,当年负她的情郎不知所踪。
李岚出现在公孙四四的窗外,听着柳青山对公孙四四所言,便对着窗内愤恨道:“柳总镖头还是那么好友乐朋,也实在难得。”
柳青山两步跨出房门,见到李岚时,脸上的表情更加讶异。
柳青山高大的身躯站在矮小的李岚面前,柳青山显得更高大,李岚显得更矮小,就像在大山脚下种了棵小树。
柳青山的浓眉拧成一个向上的川字,他高声问道:“是你,你是。。。。。。”
李岚满脸不屑道:“我是李岚,柳青山,废话少说,既然你明天要去决战,今天你我就必须分个你死我活!”
柳青山静静注视着李岚脸上那条疤,小王爷没有说话,公孙四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闻声从旁厅赶来的路政和张家两兄弟也没有说话。
于是镖局灯火通明,大厅中摆上了酒席,五个人像看戏一般边喝酒边看李岚与柳青山拼命。
所谓拼命,也不过是李岚招招致人死地,柳青山没有把望月刀拔出鞘,三招中两招半都在躲闪,步步后退。
李岚是谁?与柳青山有何渊源?这大概只有他们两个清楚。
李岚并不使刀,她有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
李岚的剑法奇特怪异,总是出其不意的攻击要害,柳青山几次险些没有躲过,被那利剑削下几根发丝。
柳青山边躲边大声道:“好剑!”
李岚被人围观打斗本就厌恶的要命,这群人都没有拿她当做杀手一般严阵以待,竟然自顾自吃吃喝喝起来,内心更是气愤。
她越气愤,越想快一点解决柳青山。
越是心急,有时就越是难达到目的。
公孙四四盯了半晌,渐觉无趣,撇嘴对小王爷道:“哥,这胜负已定的打斗有什么好看?”
小王爷正襟危坐,一眼都未离开打斗的两人,却温柔的对妹妹开口道:“四四,你可知道对男人来说,什么是最重要的?”
公孙四四歪头天真道:“我知道,成家立业呗。”
小王爷眼睛盯着躲避的柳青山道:“柳兄不要人帮助,即使明日生死决战,今日也定要自己接受挑战,你可以说他傻,可以说他痴,但这才是柳青山,少了一分都不是。”
公孙四四道:“哥,你又讳莫如深。也没有回答问题呀。”
小王爷不再言语,倒是张锦芳又摸了摸胡子道:“小公主,我猜小王爷的意思是男人最重要的是要有自己的原则,即使再困难,也要粉身碎骨保名节。”
公孙四四站起身道:“不管你们了,我要回房睡了,我忘记告诉你们,观战牌我可有一块。”
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公孙四四满足的与丫鬟回房就寝了。
张锦芳菲诧异道:“小公主说,她有观战牌?是从哪儿得的?”
虽是问大家,但桌上众人都看向小王爷,想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小王爷丑陋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默默从腰间掏出一块金牌,金牌上面雕着古色古香的花纹,正反面只有一个观字。
张锦芳道:“看来观战牌不是由柳兄处得到,高飞也按照柳兄要求发下了牌子,难道。。。。。。”
他们的目光集中到打斗的两人身上:“难道是李阔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