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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石的部下持盾挥枪一齐杀出,出阵的步伐有早有迟,身形也不在一条线上。这时,铁武兵平日里的训练就见到了功力,只听得有谁号令一声,铁武兵都齐齐地迈开左脚,在身前形成一个弓步,右腿崩直,两手一齐拖住长长的陌刀,在身后蓄力,只是纹丝不动。
待到那对面的步兵冲到五步以外,那枪尖恰恰要够得到队伍最前面战士的胸前,这铁武兵又分成三人一组,最靠前的那人丝毫不惧前方的枪尖,提刀从右手处方抡到上方,狠狠地斜着向敌人砍去,而他身侧的两名铁武兵,却又奋力挥动陌刀,既快又稳地打在前方的枪尖上,那枪尖被打偏失去了直刺之力,软软地敲在正对面那位铁武兵的胸甲上,那盔甲本来就有五六十斤重,却哪里刺得进。
那守军他自己反而来不及缩回枪尖,被铁武兵砍在右侧的肘下,那陌刀又锋又快,且带着沉重的惯性,二十来斤的重量,前面一排守军都听到几声怪异的呜呜声,那是刀锋快速切进空气的声音。那打头一个守军突然感到腰间一阵刺痛,他低头看时,自己那劣质的软甲早已经被陌刀深深地斩了进去,肋骨断掉一排,左腰出现了一抹血水正往外冒。
那个铁武兵见到已经斩中敌人,却不往回收刀,反而弯腰低头,躲过了上方再一枚扎来的矛尖,双手使力将陌刀缘着对面那人的腰向里一送,顾不得倾听敌人的惨叫,再向回快速一收,恰似双手拎着一双大锯在锯一棵松树,刀尖回退,速个刀锋上都抹满了血。对面的敌人连惨叫一声的余力都没有,就看着左腰的血喷射出来,扑地一声跌倒在地。
铁武兵看也不看这个结果,提刀接着冲向下一个对手。
在这一列锋线上,都发生着同样的战斗,铁武兵力大无穷,披着大铁甲,挥舞陌刀本就是他们常用的战斗方式。使用陌刀惯了,又自行演练出一套【陌刀阵】,三人成组,一人进攻,另外两人持刀防御,陌刀两面开刃,且又厚实沉稳,兼具刀的厚实侧击和剑的刺击优点,因为刀力沉,力士一刀下去,能够斩下马腿,所以又称斩马刀。陌刀主要的弱点就是重量太大,挥刀速度较慢,因此起刀前多半要将刀拖在地下,谓之蓄势,一旦举刀,气势如虹,一往无前,当者非死即伤,非常适合战阵博杀。
同时为了照顾陌刀手易于被攻击的特点,三人结阵相保,一人攻击发力,其余两人可以节余气力,在一侧防御,待一人力尽,则换人主攻,如是再三,轮换上阵,气力不绝。且铁武兵平日训练就专注于打磨力气。却也在战时见功。
铁武兵毕竟不愧为草原三大强军,且是步兵对阵,不用担心对手骑马远循,正是铁武兵的优势打法。不过十几息时间,防守的步兵就丢下了二三十具尸体,而铁武兵战损不到五人。
那危石倒是个异数,虽然身强劲大,但一点儿不感觉行动迟缓,他的铜骨朵力大杆实,竟能够堪堪挡入铁武兵的挥刀暴击,且还能抓住时机从间隙中出锤,一着毙命。危石已经打倒了两名铁武兵,虽然铁盔铁甲防护紧密,但是被危石那重达二十多斤的铜骨朵击中铁盔,就算隔着一层铁皮,里面的脑袋也会被震晕,更别提关节,肘头这些防护较薄,一锤打去,也落个骨折,腿断。
这壁厢正在斗得痛快淋漓,突然听到铁武兵后方一阵梆子响,就见中间的铁武兵提足微两侧一闪,让出了一条可容两骑马的缺口,那危石只听到得儿得儿一阵马蹄响,却见一匹汗血大马从那缺口一路撞上来。
上来的正是札木合,扎木合却也算是【铁武兵】的一员,他却没有坐车,仍是骑着那匹产自西域的汗血大马,这马长得高大,比普通的蒙古马却要高出一大截,抬起腿来就能踩着对方士兵的头,但在扎木合的操纵下,这大马却又显得分外灵活,在那铁武兵闪开的缝中一路狂奔,却没有撞到一个士兵。
待到杀入敌阵,札木合左手提缰,右手握着一支五米的长矛,左冲右突,该踩就踩,该跃就跃,正如跳了一场踩着乐点的舞蹈。高头大马下挂着铁棍,硬弓,钢刀,长枪,马身就有四米多长,这五米这矛杆却正是最好的武器,枪杆是最好的白杨木做的,可直可弯,坚韧难折。矛尖扣着最好的铁匠精炼出来的一掌长的矛尖,却包着半米的白铜皮子以防斩断。札木合看到前面一堆敌人密集有十几个,驾驭了宝马直冲过去,那右手握住枪后方一米处,前旋后转就是十几个枪花,这就是札木合的必杀技,【白蛇乱舞】。
那些战士说到底平日还是牧马为主,没学过专业的步兵防骑兵的战术,看到快马过来,只晓得纵枪直刺。这马是名马,骑兵又是札木合这样的超级战士,札木合看得对面长枪近前,提马直冲改为斜跑,那些大枪纷纷失了准头,再被这札木合的枪花扎进阵中,枪尖既锋,枪程又远,再兼得札木合力大,枪头不知崩飞几人的脑袋,那枪尖在人丛中一闪即过,留下一大遍绽满红艳的血花。
札木合在人丛中左冲右突,他身体长实,又擅长马术,一手扣緾,或又在马鞍上左纵右跳,或又双腿夹马,长刺,那一口好矛如同手中出神的白花蛇,朵朵枪花,片片血染,半枝香的工夫,就有二三十个对方的士兵中枪,或死或伤,那血迹早已染遍了枪杆。
扎木合领着铁武兵这一冲,本阵【铁武兵】立时欢声如雷,这边打起精神,陌刀见血,守方本倒了四五十人,很难禁受得住这冲击,或有那胆小的已经偷偷后撤。准备先走。
扎木合举目一瞅,只有危石仍然临危不惧,率领那一队亲兵,边打边撤,又有两名【铁武兵】与危石战在一块,难分难舍,危石虽然已经奋力舞动大锤两个时辰,仍是神彩奕奕,越战越勇,不禁称奇。
札木合看到马侧有一位本族的铁武兵,被标枪刺穿了右腿,持刀坐在地上,行进不得,一脸血污,扎木合下马把那位骑士驾到自己的宝马上,顺手把长矛递给那人,摘下自己的熟铁棍,让这马驮着这人返回。
他也顾不得看到那位骑士满脸感动的泪水,持着铜棒,就往危石那方杀去。这棍铜棒约摸两米左右,小儿臂粗细,倒有六十来斤,棒尖却是铸成了尖椎,札木合抡起来,颇为趁手,可敲可刺,对面那小部落的兵士,手里难有一口好刀,往往一磕就飞出手,再用圆锥突刺,马上致命,扎木合杀得兴起,越来越往深处前行,周边几名【铁武兵】,看见大汗亲至,莫不奋死护卫周边,这一步一步,竟然突到了危石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