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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头一个瞬间,他尚以为,这还是在幻象之中,以至于连刚刚修成的琉璃宝象体,都开始怀疑起来。
但他的眼神,却开始止不住的颤抖,连带着那颗沉寂已久的心,也掀起强烈的波澜。
长孙无尘凝望着面色兀自有些惨白的少年,妙目之中,充斥着惊喜、激动、热切、快乐、怜惜等等复杂到难以描述的情愫,她平静了不知多久的心湖之中,升起强烈的涟漪。
最后,这股热烈的情愫,化为深深的骄傲和感动。
这是孙宁昏睡已来的六个月零三天。
师尊提及的六个月时间截止,孙宁却仍然毫无反应的那一瞬,她不知有多么绝望与悲伤。
“魔猿状态,比我想象中还要可怕。这孩子没有暴虐发狂,已属难能可贵。兴许,这是他的命数吧……”
犹记得,三日前师尊一声长叹,何其无奈。
孙宁早已成为阻止太古神魔的中坚力量。他若是出了意外,整个天狼星位面将陷入万劫不复。
就在连神通广大的师尊,都快认命之时,奇迹竟然就这么发生。
妙法莲台上忽然发出滚滚禅音,其宏大肃穆庄严,如禅道祖师正坐灵山,高声吟诵。
无数禅理禅法,化作有如实质的金莲,向沉睡不醒的少年,如缤纷的落雨般降下。
“这是禅祖显灵……”
师尊一声惊呼,合十的双掌竟在微微颤抖。如此情态,出现在深不可测的师尊身上,委实不可思议到了极点。
“禅祖显灵?师尊,孙宁有救了么?”
“首先须得明白,只有发下宏愿,愿以腐朽破败之身进入苦海,自无涯苦海中求得超脱之人,才有令禅祖显灵的资格。但进行苦海求渡之人,能让禅祖显灵,却是万万中无一。孙宁能做到此点,不仅在于他坚定的信念,更因为他与禅祖之间,大有机缘。”
苦海求渡?
听到这四个字,长孙无尘的心顿时剧烈颤抖起来。
她拜入师尊门下,潜心修习,深研禅道,自然明白苦海渡化之道,是多么艰难与可怕。而以孙宁彼时之状态,难度还要倍增。
他真的,能坚持下来吗?
奇迹就在她的见证之下,持续发生。
妙法莲台之上,不断涌动的禅道至高之力,在无声的告诉众人,少年一直在永不止息的奋力前行!
长孙无尘不知道,孙宁在其中到底经历了什么。但她猜得到,那一定是超乎一切想象的苦难。
在孙宁将要醒转之前,禅道奇珍妙法莲台应声消失,其中蕴藏禅道至高之力,都一丝不漏的融入他的体内,为他铸成禅道至尊宝体——琉璃宝象体。
无涯苦海,成了孙宁再次淬炼肉身与精神的无上福地。
若非如此,妙法莲台之中的禅道至高之力,又岂能那么容易,为他所用?
长孙无尘按捺着悸动的芳心,莲步轻移,盈盈来到少年跟前,伸出细腻如玉的纤掌,轻轻覆在少年的脸上,千言万语终究只汇成简单的三个字:“你……醒啦?”
孙宁浑身一颤,终于如梦初醒,声音都有些沙哑,颤声道:“无尘姐姐……无尘,真的是你?”
眼前女子娇颜如玉,绝世倾城,那仿若飞瀑的发丝间的幽香,都一如往昔,令他竟是有些恍惚起来。
长孙无尘将少年轻轻揽在怀中,慢声细语的叹道:“是我,我的弟弟长大了,我都差点认不出了。”
孙宁双唇紧抿,心头不知有多少热流激荡,话到嘴边,也不知该如何讲出口,只是紧紧的靠在长孙无尘温暖的怀中,像一个缺乏疼爱的孩子。
这一路,他勇猛精进,他声名鹊起,他大杀四方,他战无不胜,他震颤位面,他强大到让敌人战栗,但他终归,只是一个少年。
他来到这陌生之地,受到的关切与温暖,从来都少的可怜。
所有人看到的都是他的强大,却极少有人看到他的辛苦,他为今日之一切,所付出的超乎想象的努力。
只有在这世间最亲近的人跟前,才能让他展现这脆弱和柔软的一面。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良久,孙宁才从激动与热切的情绪中回转,幸福与喜悦的洪流,兀自充斥在他的胸臆之中,窝在一个女孩子怀里这么久,他也丝毫不觉得尴尬,握住长孙无尘的手,抬起头凝望着那张绝美的脸,露出一丝坏坏的笑容,用偷偷摸摸的语气道:“无尘姐姐,我想……亲你的小嘴儿!”
一抹淡淡的嫣红飞上少女的俏脸,她白了一眼,红唇却是主动印在少年的脸颊,重重吻了一下,娇声道:“你学坏啦!”
孙宁得意的摸着脸,笑眯眯的道:“哪有!在无尘姐姐跟前,兴许才会有那么一点点小坏!”
“咦……少来!”
长孙无尘风情万种的白了他一眼,宜喜宜嗔的道:“我才不信!这些年你身边的姑娘,可是从来不少。什么秦樱啊,莫黛秋啊……还有不知多少姑娘,都对你很有意思,你可别以为我不知道……”
孙宁听的脸都白了!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这些风流韵事,无尘姐姐竟然知道的这样清楚?就像一直跟着自己一样。
“那个啥……”
他哪里敢招架,连忙岔开话题道:“无尘姐姐,你这些年去了哪里,我找了好久,都不曾将你寻到。”
长孙无尘抿嘴一笑,对他拙劣的表演并不戳穿与纠缠,从进入大圣学宫修炼开始,再到参加试炼考核,本欲前往元界战场,却在途中被师尊收为弟子的往事,一一道来。
“原来如此。”
孙宁颌首,微微诧异道:“与你一同拜入圣女庵的,还有青雀和青萝么?”
青雀乃是他早年救下之后所收的婢女,而青萝,则是她的妹妹。
长孙无尘道:“被师尊收为弟子的,是青萝。青萝妹妹是罕见的九凤圣体。青雀则是割舍不下妹妹,所以师尊也将她一同带了回来。”
“主人……”
便在此时,门外一个惊喜交加的声音,忽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