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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如第一次来到红木里,觉得暮华山连绵看不到尽头。
山后面还有山,重重叠叠,也许走到死都走不出去。
山上全是树,一片墨绿,郁郁葱葱,听赶车的老伯说,靠山吃山,山上什么都有。
有蘑菇,有野菜,各种野果子。
运气好还能遇到野鸡跟蛇。
安如只想呵呵。这是运气好?是蛇诶。
也许吧。
不过还是不放心的问了句,“山里很多蛇吗?学校里会不会有?”
安如是来当老师的,当然,来之前她压根就不知道是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山里呀,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山。
芙江是个一望无垠的地方,最陡的坡不会超过三十度。在这里,视线被群山阻挡,看不到前方,就跟看不到未来一样。
赶车的老伯一口发黄的牙齿,一手拿着烟杆,往牛车架子上磕了磕,“多嘛,特别是四五月八九月,地上树上到处都是,走在路上要是不注意都能踩一脚,不过一般不大,手指粗一米来长,没什么用,还不够一顿吃的。”
老伯无不遗憾的摇头。
安如听得浑身直冒冷汗。
心颤颤。
一不小心到了个危险的地方。
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似乎并不在意安如的沉默,城市里来的女娃子都是娇贵的,老伯自顾自的说着话,旁边的人话很少,只能听到沉闷的声音时不时的嗯一声。
等到红木里小学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了。
山里本来就黑得早,要不是遇见牛车,安如提着行李得走到天亮。
老远,老伯就扯开嗓子喊了。
远处亮着灯,一个人影从里面走出来,老伯把车赶到门口,对安如说道,“女娃子,到学校了。”
安如松了口气,总算到了。
从牛车上跳下来,坐在前面的男人帮着把车子上的行李箱搬下来,这么大的箱子,里面装满着安如春夏秋冬的衣服,还有一个包,装的是鞋子书籍以及一些杂物。
她一个人还真没有办法拿下来。
安如小声的道谢。
并没有听到回应。
还真是一个话少的人。
校长跟老伯寒暄,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递给老伯,老伯咧开一口黄牙,接过烟,小心的恰在耳朵后面。
“那校长,咱就回去了。”
校长又道了声谢,老伯赶着牛车走远了。
校长带着安如往学校里走,一边走一边给她介绍。
“……学校比较小,加上我也只有三个老师,另一个老师也是新来的,比你早来两天,已经住进去了,现在天也不早了,安老师你收拾收拾就休息吧。”
学校里黑黢黢的,屋子里开了灯,但是依然看不清周围。
校长领着安如走到一扇门前,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把门打开,又打开灯。
“安老师,这是宿舍,你以后就住在这里,旁边是张老师的房间,你们都是城里来的小姑娘,肯定有共同语言,大家以后在一起好好工作,共同进步。”
安如点点头,“我知道的,校长。”
校长把钥匙给她,就回去了。
安如提着行李进屋,地上很干净,应该是之前打扫过,房子是那种很多年前的大瓦房,灯就挂在墙上,五瓦的电灯泡,并不太亮,开关是门口一根细长的绳子,一扯灯就亮了。
房间里只有一张木床,床上铺着一张席子,旁边是一个衣柜,靠窗摆着一张桌子一张凳子,当然,上面什么都没有。
真是简单呀。
安如把行李靠墙放着。就听到砰砰敲门声,转过头一看,一个穿着丝绸吊带睡衣的年轻女人站在她房门的门口,倚着门,歪着头。
“你也是新来的老师?”
安如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叫安如,刚刚才到,你是张老师吧,不好意思,我吵到你了吧。”
“我叫张红。”
张红慢慢走进来,脚一瘸一瘸的,丝绸吊带睡衣勾勒出她丰满妖娆的曲线,一步一步皆是风情,“这里很偏僻吧,我当时也吓了一跳呢,不过我运气比你好,下午就到了。”
“只是,脚上打了好几个水泡,真疼呢。”
她来的时候穿的高跟鞋,山里的路一点都不平坦,到处都是石头。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问了张红,知道尽头有一间厨房,安如拿着手机照明打了一盆水回来,厨房里有抹布,今天太晚了,而且,也没有棉被,她打算随便擦擦将就一晚上,现在还不到九月,晚上也不会太凉,幸好行李箱里还有一条单被。
“山里的空气可真好,真安静。”
安如感叹道。
张红轻笑,“是啊,不过,这里就咱们两人,想想还有点害怕呢。”
“你先收拾吧,我要去睡了,在这里两天,感觉十点不到都困了,要知道我以前可是个夜猫子,晚上刷微博都能刷到一两点呢,只可惜,这里实在太偏僻了,连信号都没有。等明天早上,我带你去镇上逛逛,买点生活用品。”
安如眨着眼睛,十分诚恳的道谢。
张红风姿摇曳的走了。
安如拿着抹布的手放在胸前,能在这里遇到这么好的人,她真是太幸运了。突然有点期待以后的教学生活呢。
应该会一帆风顺吧。
安如简单的擦了擦床跟桌子,把水端出去倒了,盆放回厨房。
躺在床上,真的很安静。
只听到虫鸣跟蛙叫,还有风吹动树叶的声音。
突然从车水马龙的城市到了世外桃源,空气里没有沙子,也没有路灯照得人整夜整夜的睡不着,真好。
安如闭上眼睛,原以为会在陌生的地方辗转反侧,哪知才不过两分钟,就睡熟了过去。
一夜好梦。
崎岖的山路上,一辆牛车咕咚咕咚的往前走。
车前插着一支火把,火把照亮了前方的路,两个人坐在车架上,年老的一只手拿着一条竹鞭,一手从耳朵上拿下一支白色的香烟,放到鼻子下闻了闻,一脸陶醉。
“阿修啊,这可是好东西呀,比咱们山里自己卷的叶子烟强多了,一包就十支,得好几块钱呢,太贵了。可惜呀,你不吃烟。”
旁边叫阿修的男人并没有应声,而是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手上什么都没有,只有深厚的老茧,是生活艰苦留下的印记,就跟山里所有人一样。
老伯摇摇头,不再说话。
哼起了山里人自创的小曲儿。
月光下,年轻的男人嘴角轻轻勾起,脸上僵硬的表情变得柔和。
似乎手上还残余着温热的触感呢,他现在依然能感觉到自己不经意碰触到的柔嫩,多么美好的感觉。
月光温柔似水。
多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