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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医生,你没事吧?”一个小护士拍了拍她的肩膀,初晨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扶着墙壁站着,不知出了多久的神。
“我没事。”她苍白地笑笑。
怎么可能没事。
“外面的那些人,一群脑残粉,不用管他们。”小护士忿忿不平道。
难道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吗。一头雾水地被骂,被鸡蛋砸,以及,被小三?
“我没事的,你去忙你的吧。”她朝小护士说。
初晨觉得今天这一天过得格外漫长。
医院里没有人对她说什么,一切好像如同往常一样,可仔细观察又发觉不同,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今天之前,别人眼里的林初晨是从国外留学归来的高材生,今天之后,她就变成了恬不知耻的第三者。
“真是白读了那么多书,到头来连做人也没有学会。”初晨站在卫生间门口,听见里面传出这样的声音。
“她居然还有脸来上班,全世界都知道她的新闻了。时雨若的粉丝可真是厉害,第一时间把她给人肉搜索了,你是没看见她早上在门口被一群人堵着的狼狈样。”幸灾乐祸的笑声。
有那么一瞬间,初晨想直接进去,她很好奇她们看见她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可……算了吧,她有点心虚,因为她一点不清楚喻恒和时雨若是什么关系。五年,能改变很多事情。可能,这五年里,沉溺在每分每秒的想念和回忆中的,只有她一个人。
她终于结束了一整天的工作。她只想回到家里,关上门,锁上窗户,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和自己相处,虽然孤独,却也最安全。
刚脱下白大褂,同科室的一个女医生告诉她:“院长找你。”
事情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初晨想。
院长办公室内。
“最近累吗,觉得当一个外科医生感觉如何?”年过半百的老院长表情慈祥。
“挺好的”,初晨礼貌地笑,“我很喜欢这份工作。”
院长沉默。
“你是个很优秀的孩子。”他说。
这种语气初晨过于熟悉。
很久之前,那个女人将她送到林家的时候,也是用同样的语气说着相似的话:“你是个很聪明的孩子,我相信你能好好照顾自己的。”那时她还因为这难得的夸奖高兴了好久,可没想到这竟代表着她们长久的别离。
就连提出退婚时,爷爷也说:“丫头,你很有骨气。”然后,初晨就彻底和喻恒断了关系,远赴异国他乡,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踽踽独行。
她不喜欢他们同她说这样的话,夸奖的背后,是一段关系无法挽回的决裂。既然要决裂,又何必说得这么好听。一句话给人希望,另一句话又让人绝望,一点也不好玩。
真的一点也不好玩,所以别再往下说了吧。就这样,我是个很聪明的孩子,我只是个很聪明的孩子,行吗。
“做出这样的决定,我也很舍不得。毕竟你在实习期间,表现得非常优秀,几乎无可挑剔。可是医院是要讲求声誉的,舆论压力,群众的声音……这些我们无法忽视。希望你能理解。”院长的脸上写满了抱歉。
“我理解。”
院长感到惊讶。这直截了当的答案让他觉得不可思议,她甚至连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都没有,连一句希望能让她留下来继续工作的请求都没有。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只是不卑不亢地坐在他面前,腰板挺得笔直。
“你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院长愧疚地话被初晨突然站起来的动作打断。
“您不必说了,我都懂。”她直立在办公桌前,像一棵在风雨中傲立的小松树,“我很感谢这段时间医院对我的栽培。”
永远不会示弱,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就算在她的心里,她早已毫无尊严地跪倒在地,请求着能不能别这样对她,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份工作。当外科医生,是她毕生的追求,她又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非要对她这么残忍,丢了饭碗,她还怎么吃饭。可表面上,她依旧是一幅不在乎的神情。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最后她说。
出了办公室,她往下走了两级台阶,却再也走不动。只能倚着墙壁,等被抽走的力气重新回来。
她的生活,比梦境还反复无常,永远没有平静的时候。她梦寐以求的,不过平凡两个字而已,谁能想到,竟然这么难做到。
“如果你想哭的话,肩膀借你靠。”温柔的男声在她身旁响起。她一惊,转头看见谢医生正站在她身旁。
“没有,我没有想哭。”她说。
“看你脸色不太好。”谢晗有点担心。
“一想到明天可能会没有饭吃,就有点难过。”谢晗第一次见到有女人在这种情况下仍能调侃自己。
“我没事的”,初晨又笑了一笑,“你下班了?那快回去吧。”
“一起走呗,你家在哪,我送你。”
“和你不顺路。”
谢晗想笑,她的拒绝着实有点孩子气。可看见初晨脸上虽然笑着,眼睛里却毫无笑意的样子,又觉得心疼。
“只是作为同事单纯地想送你回家而已,连这个都要拒绝吗。”他故意把自己说得委屈。
初晨实在没力气跟他再耗下去,便答应了。
跟在谢晗身后走了两步,想起早上的遭遇,又觉得不妥:“还是算了吧,你现在和我走一起,会很危险。”
“没事,我们从后门偷偷溜出去,不会有人发现的。”谢晗悄声说。
初晨哑然失笑。
“走吧,我会保护你。”他像是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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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诚见老板从医院出来,却没看见林小姐,心里疑惑,等喻恒走近了便问:“林小姐……”
“她不会来了。”喻恒沉着脸,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走吧,她不会来了。”他又重复了一遍,像说给自己听。
阿诚太了解自家老板的性子。
“要不再等一会儿?林小姐兴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他小心试探着。
喻恒不置可否。
这一等,就等到了夜幕降临。喻恒抽着烟,看着前方早被黑暗湮没的地平线。他将烟蒂一弹,把烟头捻灭,扔掉。
“走吧”,他对阿诚说,“我不是早就说了吗,她不会来了。”
“那门口的这些保镖……”
“留两个守在她家门口。”喻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