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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的,吉无比和留姬就趴在了干流道场邻居家的房顶上。他们身穿着黑色的夜行服,戴着黑色的正圆形墨镜。
四月份的朝阳在这个时间点早已经穿云而出,把他们的屁股晒得热乎乎的。
“比比,我觉得我们根本没有必要在白天的时候穿着夜行服潜入。”留姬把墨镜向下拉了一厘米,用一种下三白的方式朝吉无比看去。
“戴好你的眼镜。”吉无比用一根中指把留姬的眼镜推了上去,说道。
“切。”留姬在怀里掏了掏,掏出了一把五彩豆丁糖,一颗一颗丢进嘴里。而那条不知道属于谁的腰带现在则正挂在留姬的脖子上。
现在已经到了道场训练的时间,干流道场的大师傅正站在道场里对着学生们说着什么,吉无比歪着脖子仔细听着,将大师傅的话一字不落地收入耳中。
“居合斩,乃是我们干流道场的立身之术。而所谓居合斩,是一种出刀快速的刀术,意在一刀制敌。”大师傅说道,“居合十式,练到第五式时出刀已经不见刀影,一瞬出刀,一瞬归刃。”
“你们这帮家伙不知道努力,现在练到三式的都没有几人,也就只有润一他们五人掌握了第四式。”大师父正色道,一副凶神恶煞的脸。
“大清早的就开始教训人了,明明都是老年人了,真是精力充沛啊。”吉无比念叨着,身上的夜行服和圆片墨镜的搭配显得不伦不类。这身行头让吉无比和留姬看起来活像个两个江湖骗子,但是两个人对此好像没什么自知。
“师傅,对这些孩子就不要太过苛刻了嘛......”大师傅一旁,入江盘腿坐在地上,像个男人似的敞着怀,露出半边胸,“能够在这个年纪把居合斩练到第三式的,在同龄人中已经足够厉害了,我徒儿们都是最棒的!”
“师傅也最棒了!”道场里的学生们先前被大师傅压抑着的气氛顷刻间烟消云散,一个个当着大师傅的面肆无忌惮地闹腾起来了。很显然,比起另外一个刻板的老古董,入江要受学生们欢迎得多了。
虽然十多年前的时候大师傅就已经是这家道场的老师了,而那时候入江也还是他的学生。
“春平那家伙去哪里了?”大师傅右环视了一圈,没有看到口中这位学生的身影,于是询问道。
“谁知道呢,又一个人待在后院吧。”润一不以为意道。
“那就不要去打扰他了。”大师傅瞥了一眼润一,说话地语气带着十足地恨铁不成钢,“以你的天赋,如果能有春平那家伙那么努力的话,说不定早就已经可以使出居合斩的第五式了。”
“无论如何,在两日后的踢馆中,一定要用我们家的居合斩一刀制敌,这样才赢得漂亮些。”
“师傅您说的都是。”润一低下头,偷偷翻了翻白眼,但是远处的吉无比看不到润一的翻起的白眼,只以为这家伙在师傅的面前就是这个乖样子。
这让他没忍住笑出了声,顺带脚下一滑,把墙上的一片瓦踢了出去。
哐当——
瓦片掉在地上摔碎了。
“谁!”道场里的润一立刻警觉道,朝吉无比的方向看去。
“糟糕。”吉无比按住留姬的脑袋,防止她窜起来暴露在众人的视线里。
“我把这个倒霉家伙引开,你继续呆在这里,找机会把腰带还回去。”嘱托完留姬,吉无比就顺着房檐一溜烟地向南跑开了,不出他意料的,润一立刻追了上。
“果然是个倒霉玩意!”吉无比回头瞟了一眼,加快了脚下的步速。
其实润一不是故意想要追上来的,只是单纯地觉得房檐上的那个黑衣人打扮得过于的不伦不类,让他实在是很想一睹真容。
留姬翻了个身,躺了下来。
虽然吉无比让她待在原地,但是很显然,她不是那种能老老实实待在原地的人。
她又把手伸到了怀里,掏了一把五彩豆丁糖出来。
“就稍微等那么五分钟好了,等吃完这把糖。”
五分钟后。
留姬伸舌头舔了舔手指上的糖粉,翻身起来。她左右瞟了瞟,然后蹑手蹑脚地上了干流道场家的房檐。
不同院落的房檐相互错落连接着,留姬在不同的房檐上窜来窜去,不一会,就窜到了不认识的地方。
她向下看去,这里应该是干流道场的后院。
他们家的千流道场别说是后院了,就连前院都没有一个,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啊。
后院里种着一棵巨大的樱花树,不知道是几百的老树了,比前院里的四棵樱花树中的任何一棵都要大。粉色的花树像是要遮天蔽日一样,在地面上投下巨大的阴影。
但是除了这颗樱花树以外,后院的其他东西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一片狼藉。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片后院看起来就像是战场一样,各种各样的东西都被砍的七零八落的。
留姬蹲在房檐的最边沿上,突然间,一阵风吹来。
那一瞬间,留姬才注意到,樱花树下竟然站着一个人。
他一直闭着眼睛,一言不发地站立着,臂弯里安静的躺着一把长刀。他看起来那么安静,像是老僧入定了一般,就快要和周围的景色融为一体,所以留姬才一直没能注意到他。
但是在起风的那一瞬间,他像是捕捉到猎物的野兽般,两只眼眸徒然张开,似是宝刀出鞘般向世人强调着自己的存在。
随着风,成千上万的樱花瓣漫天的落下。
哗——
留姬只看到刀光一闪,那些纤细的粉色花瓣就不知有多少被从中切断。
哐——
而再次回神时,留姬也只看到最后一截手指骨节那么长的剑尾没入刀鞘,隐没了这把刀最后的锋芒。而树下的春平也收起了自己的锋芒,再次阖起双眼,等待着下一次,大风归来。
“这刀术帅呆了......”那一个瞬间,留姬立刻忘了树下的那家伙是她所讨厌的“干流道场”的人。
她跳下房檐,朝春平跑了过去。
“你用的这是什么刀术?”留姬站在春平的面前,趾高气扬的问道,似乎也忘了她今天是穿着夜行服戴着墨镜来搞潜入的。
“我问你这是什么刀术呢,呆子!”看到春平不理她,留姬再次把墨镜下拉一厘米,双手叉腰,用下三白眼看向他。
春平并非是不理她,只是上下扫视了她一眼,露出了一副笑脸。
“你好奇?那我教你怎样。”他说道,少年嗓音温润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