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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惯例”说来说去就是给一些官员的回扣银子,久而久之,官吏与商户之间都形成一种不成文规定一样。
朝中官员因公肥私当今皇帝也是有所知晓,只要额度不大,亦只是睁只眼闭只眼而已。
“七殿下若有哪儿不明白的,皆可问下官?”郑逸菲见玉珩看得入神,探过头去一笑。
他上次就是坐在这儿跟礼部的季正德一起清算了七皇子府邸修缮的费用,那时候还在奇怪为何身为礼部季正德这般费心费力的为七皇子筹谋银子。
却原来当日自己在御书房听到的那“景王做了那样的媒”就是做了季正德家的媒!
郑逸菲看着面貌英俊,身份高贵的七皇子,满心满眼都是惋惜。
景王啊景王,咱家也有如花似玉的女儿啊,为何您不行行好,给我家小女做个媒?
就算大女儿看不上,二女儿、三女儿不是排队等着您给做个媒嘛!
玉七不知郑逸菲心中滔滔如洪水般的龌蹉心思,他放下手中的公文册,笑了笑:“郑大人,我瞧着此次的杏花宴似乎比上届的浩大许多?”
郑逸菲闻言微微震惊,这七皇子倒是真的不简单,不仅年纪轻轻就看明了公文上的一切,竟然光从费用上就看出这次的杏花宴比上届浩大。
“是的,七殿下真是慧眼,因这次的殿试延后了几日,赶上了皇后娘娘的寿辰,皇上便说要全朝同乐,这届杏花宴浩大正是含了皇后娘娘的寿辰宴之故。”郑尚书一一解释,“此次杏花宴不仅是中榜进士,朝中重臣与诰命夫人都会前来。”
到时要让自己的夫人把大女儿、二女儿、三……都带过去,在景王面前晃一晃,让他做个媒就好了!
玉珩见户部尚书看自己眼中都闪着金光,莫名其妙的应付了两句,略略商讨了杏花宴的具体方面,便起身告辞。
出了户部,正欲回宫,途上又十分巧合的遇到了大理寺正卿,陈育德。
陈大人见到七皇子如同见到堕崖者看见藤蔓、溺水者看见浮木一样,挥洒着马鞭,一路“七殿下,七殿下……”的迎上去,与他同骑在官道上。
玉珩转首瞧陈育德身后,大理寺浩浩荡荡的人马几乎全数出动,倒也跟状元游街有点像。
“陈大人这是要去哪儿?”
陈育德连忙回道:“下官正要去太子殿下的东宫。”
玉珩微微惊讶:“陈大人去东宫是……”
这样的声势浩大,太子犯了什么事?
莫不成试题的泄漏,大理寺有了实质的证据,证明是太子做的?
陈育德笑了说:“七殿下不如与下官一道去?”
玉珩略抬首忘望了天际,他心智已不是十五岁少年,大理寺卿脸上的神情,弯弯绕绕心思逃不脱他的眼。
太子犯下的事只怕棘手,而皇帝包庇太子又是众所周知。
陈育德不敢不查明案情,只好找了自己做挡箭牌,一旦后果太严重,也有个自己与他一道担当着。
这趟浑水本欲不能蹚,但自己有心想笼络大理寺……
玉珩数完东方天际的浮云,转回首,轻声笑道:“陈大人,我此次跟着陈大人去了一趟东宫,该不会直接就被绑到了我父皇面前,说我陷害我大哥罢?”
明人之间不说暗话,陈育德立时脸色涨了个通红,好在他脸黑,没有被人瞧出个所以来。
他一肚子坏心思也是被逼无奈、没办法的事。
有线报说太子东宫金舞殿中藏了窦柏念买试题得来的二十万两银票,皇帝又说试题的事要查清楚明白,谁都不能冤枉。
这事儿当日就算皇帝没让孟府丞说出后面实情,但在场的谁没听出卖试题的就是董詹士与太子的意思来!
如今若是捧着确凿的证据让皇帝看,皇帝指不定为了保全太子,一怒之下就把自己掐杀了……
身为报国无门的臣子,他抓奸臣不行,不抓祸首也不妥,真真是左右不可、好生难办啊!
“七殿下……”陈育德哭丧着脸,轻声说,“下官怎么安插莫须有的罪名给您,下官身正严明,绝不冤枉一人,还请七殿下明鉴呐。不瞒七殿下,乃是下官查到了上次窦柏念的证据,这才要去东宫……下官请七殿下同下官一道请去,实在是,实在是下官怕啊!”
玉珩笑道:“陈大人乃是重情重义,严以律己的朝中栋梁,若有真凭实据、秉公办理,皇上必会赏罚分明。我正好许久没找太子大哥叙旧,此番倒是可以与陈大人同路。”
陈育德大喜。
瞧瞧,瞧瞧!
皇家出来的人物就是不一般,这话说出来,自己听得多舒服,多舒爽!
当下里,他张口就把肚中的那些赞美之词滔滔涌出来。
七皇子说陈大人清廉如镜。
陈大人夸七皇子高洁正直。
两人似乎都没做过那次在大理寺正堂中的睁着双眼生生冤枉张二郎无证据之事,打着官腔、相互吹捧,一路往太子的东宫而去。
到了太子东宫,陈育德有了七皇子稍微能壮胆的后台,有了皇帝的亲口要查明此案的御旨,亲自领着人奔向金舞殿,把二十万两给搜了出来。
太子看着如此的“证据确凿”再蠢也明白了,这是有人在陷害他!
“是谁好大的胆子,竟然生生栽赃嫁祸本太子!”玉琤怒不可遏,“本来明理晓事,怎会卖春闱试题,枉顾法纪与皇家脸面!”
七皇子瞧过金舞殿的富丽堂皇,淡淡道:“这告密的人倒是难得,竟然能把藏银票的位置告知的一分不差。”
一句惊醒陈育德。
是啊,那告密之人竟然能一清二楚!
不仅是太子尽在他掌握中,连他自己也是受了高密人摆布,做了个棋子罢了!
太子却听不懂其中意思,他目光凶恶盯着玉七:“七哥儿,本宫乃是你亲哥哥,你竟然冤枉陷害本宫!”
玉珩如今却不怕这个被二皇子反利用了的太子了,他抬步走到玉琤身边,贴近太子耳朵,用两人仅听得见的声音极轻道:“我若知晓大哥宫中格局,能安插人手进格局,我做的可不是陷害这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