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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新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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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虹剑无声入鞘!

    高鸿飞转过身,便准备离去!

    咚!

    刘金泉跪了下来,单膝跪在高鸿飞身后,手仍未拿出,高声开口道:“小人刘金泉拜见新任庄主!”

    投诚!

    赫然是投诚!

    沈远鸣的尸骨尚还未寒,刘金泉便已向高鸿飞表示投诚!

    刘金泉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值不值得信赖?

    高鸿飞原本要走,听了这话,他停了下来,思考了一会,才道:“起!”

    刘金泉闻言道,“谢庄主!”

    然后,他才站起身来,站到了高鸿飞的身后。他知道,高鸿飞的回答已表明高鸿飞已接受了他的投诚。

    高鸿飞沉思不语,半晌才道:“厚葬!”

    然后,高鸿飞走了,没有等待刘金泉的回答,也不必等。

    同样,高鸿飞也没有思考任何有关刘金泉的问题,因为这毫无意义。

    高鸿飞的身后,刘金泉闻言一怔,旋即双膝跪地,对高鸿飞长长一拜。

    西园!

    高鸿飞走进西园!

    阵阵淡淡的雪梅花香传入鼻息,高鸿飞忽然明白为何西园遍植雪梅了。

    明亮的灯火烛照之下,雪梅花显得更白,白中带红,花香袭人。

    便在这淡淡的花香中,高鸿飞闻到了一阵奇怪的味道,令得他脚步一停,定在了中厢之外,一时不敢动作!

    究竟是什么味道,竟有如此威力,能令得素来胆量不小的高鸿飞不动作?

    难道是高鸿飞害怕了?

    但连死都丝毫不惧的高鸿飞也会害怕么?究竟是什么,竟然比死更令人害怕?

    高鸿飞紧了紧手中的剑,终于还是推开中厢的门走了进去。

    然后只看了房间一眼的高鸿飞又定在了门口,一步也不动。

    高鸿飞看到了什么?

    房间中,明亮的灯火静静的燃烧着,将整个房间照得明亮一片。

    灯光下的姬雪雁一袭白衣如故,她的肌肤还是白的,但已不是活人的雪白或乳白,而是死人的苍白,苍白一片。

    姬雪雁身子坐在椅上,头却侧倒在桌上,正对门口,她的唇边有一缕神秘的笑意,而她的唇是绯红的,但比唇更红的,是她唇边的血,鲜红的血。

    姬雪雁死了!

    她是笑着死的!

    无论是谁,只要还是人,都会有死的一天,因此死并不可怕!

    姬雪雁一点也不可怕,死去的姬雪雁同样也一点都不可怕!

    高鸿飞不怕死,也绝不怕死人。

    以高鸿飞的目光,可以看出姬雪雁是自杀的,在他刚离去便自杀了。

    姬雪雁为什么自杀,高鸿飞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他知道,姬雪雁一死,燕家就真的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夜风吹过,森寒一片,但比夜风更冷的是高鸿飞的心。

    高鸿飞举目望向漆黑的天际,一时痴了!

    是否苍天亘古如厮,永夜孤寒?

    …………………………

    ………………

    ……

    守灵!

    高鸿飞在守灵!

    高鸿飞已守了七天灵!

    高鸿飞守的自然不是沈远鸣的灵,尽管这是银雾山庄。

    他守的是姬雪雁的灵!

    守灵七日,便当入葬!

    便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了进来!

    紧接着,刘金泉走了进来,走到了一身白衣的高鸿飞的身边!

    这七日,刘金泉也在守灵,但他守的是沈远鸣的灵!

    刘金泉仍是一袭黑衣,但外面披上了白纱,他凑到高鸿飞的耳边,低声道:“庄主,收到消息,近日黑白双煞已到西南。”

    高鸿飞道:“黑白双煞是谁?”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七日不吃不喝不眠不睡对他还是有着极大的影响!

    刘金泉低声道,“黑白双煞,即黑煞陈大龙,白煞陈小虎,二人原本是兄弟,多年前便已成名,因出手狠辣无情,动辄伤人性命,使人残废,人遂称黑白双煞,乃是七煞门总坛派来的高手。”

    高鸿飞道,“他们要来杀我?”

    刘金泉点头道,“对。庄主曾经斩杀了七煞门云阳分坛坛主石万山,致云阳城落入飞龙会之手,不仅折了七煞门的高手,还损了他们的利益,因此七煞门对庄主恨意颇深,派了黑白双煞来刺杀庄主。不知庄主想要如何布防应对?”

    高鸿飞面色不变,十分淡然道,“一剑杀之!”仿佛要杀的不是江湖高手,而是一只鸡,一条狗。

    刘金泉一时无语,半晌才开口道,“黑白双煞是积年老魔,曾有不少正道高手想要杀之,但都被反杀,其中更有四阶小圆满的顶尖一流高手,想来此二人或有五阶小成的超一流高手级的实力。以属下来看,庄主怕只有四阶小成的实力,恐怕不是黑白双煞的对手吧!”

    高鸿飞不语,但他的手轻轻抚在飞虹剑上,态度十分明确。

    刘金泉无奈,只能继续道,“黑煞陈大龙习的是七煞门的黑煞经,常用一柄黑沉沉的铁剑,剑法是七七四十九式黑煞柔水剑。白煞陈小虎习的是七煞门的白煞经,常用一柄银灿灿的弯刀,刀法是九九八十一式白煞玄金刀。但据属下所知,陈大龙最擅长的不是剑法,而是爪法,陈小虎最擅长的也不是刀法,而是指法。而且此二人心意相通,最擅联手作战!”

    高鸿飞只是轻轻的抚着剑,没有说话!

    刘金泉也不知道高鸿飞究竟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高鸿飞有几分胜算,但他能做的,便是尽量提高高鸿飞的胜算!

    于是刘金泉接着道,“黑白双煞行程极快,不是今日便是明日会到。庄主已经七日七夜不眠不食,实在不利于备战,不如吃点饭洗个澡休息一下!”

    “不必!”

    高鸿飞轻轻摇头,否定了这个提议!

    于是刘金泉不再开口,他深知高鸿飞话虽不多,却极有主见。一但高鸿飞做了决定,绝非他人可以改变,开口只是自讨无趣!

    …………………………

    ………………

    ……

    天穹如洗!

    雪花飘飘洒洒的落下!

    人间洁白一片!

    这是第八日!

    高鸿飞仍是一袭白衣,腰悬长剑!

    高鸿飞站在姬雪雁的坟头之前,静静的看着这座坟,不言亦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

    这八日来,高鸿飞没有流过一滴泪,也绝没有哭过。

    不知是冷血,还是他太久没哭,已不知该怎样去哭。

    刘金泉站在高鸿飞的身后,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黑白双煞的脚程极快,倘若略微加速,昨日黄昏应能赶至。纵使有所延迟,今日清晨也应赶到了。

    然而,直到现在,黑白双煞仍未现身。

    这样,反而更叫刘金泉担心!

    已知的并不可怕,能令人感到恐惧的,只有未知。

    未知最可怕!

    黑白双煞究竟在哪里?

    他们在干什么?

    大雪下了一日!

    大地为之一白!

    人间为之一清!

    仿佛尘世间所有的污垢均被这场洁白的大雪给洗净冲走了!

    当高鸿飞与刘金泉踏上返程时,雪仍未停还在下着,但已小得多了,如柳絮一般,星星点点的飘下。

    今晚的夜色十分柔媚!

    在这柔媚的夜色中,微风细细!

    在那细细的微风里,雪粉飞扬!

    在白雪的掩照中,六盘山仍如白昼一般,明亮依旧。

    便在这时,高鸿飞与刘金泉已经回到了银雾山庄。

    就在高鸿飞走到大厅的门前,即将走进大厅的时候,高鸿飞忽然停了下来,此时,他离大厅的门口仅有五步之遥!

    高鸿飞既停,跟在高鸿飞身后的刘金泉自然也停了下来,他距高鸿飞仅有一步。

    刘金泉站在高鸿飞的身后,看了高鸿飞一眼,有些疑惑的问道:“庄主,怎么了,为什么忽然停下?”

    高鸿飞淡的开口道:“有人!”

    高鸿飞话音一落,刘金泉亦感受到了大厅中传来的阵阵汹涌而来的澎湃杀气。

    有杀气,必定也有人!

    还没等刘金泉猜出是谁在大厅里的时候,大厅的门已被从里边打开,两个人也出在了高鸿飞和刘金泉的眼前。

    这两个人,身高比常人要矮出半个头,身材亦颇为瘦小,面向大门,分左右而立,若非这两个人的衣服装饰不同,简直就如一个人在照镜子一般。

    左边是一个身着黑衣的人,上身穿着一件黑衣,下身穿一条黑裤,外披一件黑色的披风,头发用一条黑带束起,脚上穿着一双黑鞋。

    他的手上握着一柄剑,一柄四尺长的薄细长剑,剑鞘是黑的,剑柄也是黑的,剑身剑鞘蛇曲,剑柄也蛇曲。

    右边是一个身着白衣的人,身上穿着白衣白裤和白袍,头发用一条白带束起,脚上穿着一双白色布鞋。

    他的手上握着一把刀,一把四尺长的柳叶弯刀,刀鞘是白的,刀把也是白的,刀鞘弯弯,刀把也弯弯。

    “黑白双煞!”刘金泉看到这两个人,立时惊叫出声,“原来你们早就到了!”

    原来这两个人正是久未出现的黑白双煞,龙兄虎弟。显然,刘金泉并没有料到黑白双煞早就到了银雾山庄。

    “不错!”左边的黑衣人开口道,“我们正是黑白双煞,我们早就到了!”

    “你们的行程太慢了!”右边的白衣人接着道,“我们等了好长时间。主人家一直不出来招待,真是太失礼了!”

    说着,两个人已从大厅里走了出来,一脸嚣狂的笑着,直面刘金泉和高鸿飞。

    刘金泉闻言脸色微变,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说出来。

    高鸿飞却毫不动容,仿佛什么都不能对他都造不成影响一样。

    “你们来杀我?”

    高鸿飞看了两人一眼,一字一句的开口问。

    “正是!”左边的黑衣人点头道,“你杀了我们七煞门的一位分坛坛主,让我们七煞门丢了一个面子。这是极大的仇恨!”

    “所以。”右边的白衣人接着道,“无论是为了找回面子,还是报仇雪恨,我们都要杀你。你已非死不可!”

    “那便来吧!”

    高鸿飞冷冷道,他的脸上毫无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