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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打不碎的瓦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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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园戒端着一碗水饭就冲了出去,那身手一点都不像个老年人,当时杨秀英的哭声离我家很近,大概就在后山的那颗大槐树的位置,园戒就朝着那棵槐树的位置跑了过去,但是还没等到那颗槐树那里,那哭声忽然就飘走了,爷爷赶忙也追了出去,对我叫道:“关好门,不管谁叫都没别开。我回来了自有办法打开“一溜烟的不见了,应该是去追园戒去了。我只得关上门,插好门闩。这大半夜这么一闹我也睡不着了。就躺在三胖旁边。翻来覆去也睡不着,杨秀英好像在带着爷爷他们兜圈子,那哭声一会在村东头一会在村西头,不知道怎么搞的又到了她死的那条沟里面,反正就是围着全村在跑。当时我就在想以爷爷的本事,镇了杨秀英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为什么还要这样大费周章的想办法消了她的怨气。后来在看一本道书中我才知道,道家讲报,也就是报应。所谓种瓜得瓜种得豆,杨秀英本来就是个苦命之人,只因死后怨气冲天,扰乱四邻,却没到万劫不复的地步,若是以雷霆手段镇压了她,那就是种了恶业,也会遭受恶果。再说那园戒是佛家慈悲之人,见不得这等惨事,所以他们俩才会这样大费周章的去消散杨秀英的怨气。后来慢慢的听不见哭声了,这天也约摸着快亮了。我才听见外面有脚步声,是爷爷和园戒回来了。

    ”龟孙!恁进自个的屋还用开锁符!“只听见园戒操着一口北方口音说道。这园戒要是在平常看来就是一个普通的北方老头,成天脏话连篇,对三胖不是打就是骂。要不是亲耳听见他念起佛经来的那股念力,在我眼里就是个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颠和尚。

    ”娘批的!老秃驴,老子要不是怕那伢子在屋里有莫事!我至于用这开锁符吗?你再说信不信今天我先镇了你“我爷爷也不客气的回敬道。

    其实园戒平常在家也就这样,经常找我爷爷吵吵,但是我爷爷一般也不理他,有的时候实在忍不了两人就要大吵一架,期初我和三胖还上去劝劝,后来发现我和三胖上去一劝,就会把火烧到我俩身上,后来干脆不管了。不过听见他们吵架的声音我反倒安下心来,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等我睁开眼的时候,家里就我和三胖了,我叫了两声爷爷,园戒师父,都没回音,后来想到杨秀英的丧事还没办,可能是去办丧事去了吧。我把三胖踹醒,这孙子晚上睡觉磨牙打呼,还说梦话。把我折磨的不行。自己睡的像一头猪。

    “起来,去杨秀英家看看,”我对还在云里雾里的三胖说道。

    “哦,要得!走”说完脸都不洗就往外面走,眼睛像是睁不开一样,不知道的以为他在梦游呢!

    我把三胖拖了回来,把他的头按在水里,”睡了不!还打鼾磨牙不!“一见那凉水的刺激三胖顿时清醒了。急忙挣脱了”中,以后恁说啥都中!“因为怕我揍他,所以唯唯诺诺的回答到。”以后别在我面前说你那半吊子北方话!全国可能也就只有你是这口音。“说着我也洗了把脸。锁好了门,往杨秀英家里去了。

    刚刚能开到杨秀英家,就看见招魂幡,迎路童子,灵台一些东西都摆好了,就是迟迟没有开锣,这不应该呀,要说这道场布置好了,最多半小时锣鼓必响,这都快晌午了,咋还啥声音都没有,再看院子又跟昨天一样都是人。我和三胖跑了过去。刚到院子就听见几个人骂道

    ”难怪刘成家生不出儿子,一屋的缺德鬼,屋里停这尸,晚上长明灯也不点,连人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是呀!昨天晚上你听见没!”

    “听到了,怎么可能听不到!哭的那个惨呀“

    看来昨天是全村人都听见那哭声了,看来真是怨气不小,一般的鬼害人最多就是害一个人,控制人的思想,让人产生幻觉,要不就是直接上身。但是要控制全村人都听到那哭声,这怨气能小吗?

    我在人群中看见我爷爷和园戒正在跟几个人说着话,一个是村长,还有一个不认识,不是我们村的,应该是杨秀英的娘家人。那园戒倒是眼尖一眼就发现我和三胖:“娃儿,来了!”这一说,我爷爷回头看了我一眼说:“来的刚好,你去换道袍!今天是出十方道场,你先唱,我要去点阴宅”说完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回身就把道袍扔在我身上。带着村长走了,到是那杨秀英的娘家人过来跟我磕了个头,递了根烟:“麻烦了,小师傅”。我见这样,也没了办法,这礼也受了,不干也得干呀,说着就把那人扶了起来。原来这人是杨秀英的亲哥哥。

    我到了里屋,在刘成家帮忙的一看我拿着道袍,就知道这场法事由我来做,就跟我打了盘水,递到我面前:“飞伢子,今天你做法事呀?”其实不用看,我从六岁学道开始,起初一直只是帮着打打下手,但是不知道怎么搞的爷爷有的时候做完一朝法事,就这些理由,什么肚子疼呀!嗓子不舒服呀!让我替他做一朝法事。久而久之,这村里都知道除了我爷爷还有个十多岁的伢子会办白事。

    我回了一声“恩,爷爷他去点阴宅去了”说完,拿起毛巾,开始洗脸。这叫净身,当然不是太监的净身,是指道士在做法事之前,用清水洗干净身体,换上道袍再开始做法事,寓意着对三清四帝,十殿阎罗还有亡人的尊敬,以前是真的要沐浴,把全身洗的干干净净的,但是到了现在一切图个简单,就变成每朝法事做之前洗个脸就行了。洗完了脸,我一回身换上了道袍,顿时就变得严肃起来,穿上道袍你就是亡人的领路人,不能再嬉皮笑脸。虽然现在的丧事大多都是糊弄,我爷爷也不列外,但是这个样子必须要装出来。

    “孝子何在!”穿上道袍,我朝门外叫道。只见刘三跑到我身边:“飞伢子,孝子是我!”原来这杨秀英膝下无子,年纪又不大,找遍这全村就刘三一个晚辈,期初刘三也不愿意做这个孝子,谁都听见昨天晚上的哭声,都知道事有蹊跷。但是村长三令五申不能说出来,又答应今年的扶贫户给刘三家里,刘三这才当了孝子。

    我拿起毛笔:”报亡人生辰八字“那刘三也不知道呀!,就把杨秀英的哥哥叫了进来,说了杨秀英的生辰八字。我写好上表文书。身穿道袍,手持笏板,踏着罡步,走到灵台前,开始做起了法事,要说这十方法事并不难,一共就是十朝法事,大概也就是一天的样子,做完等着出殡就行了。本以为昨天爷爷和园戒消了杨秀英的怨气,今天的法事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但怕什么来什么!这场法事终究还是出事了。